重新走到床邊,昏暗的燭光下撇到幽夢面容慘白如紙,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眸子微闔,嘴唇略張,蕭花擔憂地皺皺眉,從衣袖中抽出一條白色絲帕輕柔地拭去幽夢額頭的汗珠,然後輕聲道,「幽夢,你等等,我這就去找金瘡藥。」
「嗯。」腦子越來越糊塗的幽夢淡淡應了一聲。
不敢再耽擱,蕭花穿上紅衣外衣,穿好鞋子,便快步踱出了房間,來到隔壁芳兒的房門口,抬起右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門,並大聲喊道,「芳兒,是本王,你開開門。」
屋內正在睡夢中的芳兒,被一連串急切的敲門聲驚醒,一聽是王爺的喊聲,猛地坐起身,衝著房門大喊道,「王爺,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嗎?」
「芳兒,本王有急事,快開開門!」
「哦,王爺,您稍等,奴婢這就開門。」芳兒趕忙應道,然後趕忙穿衣,下床,然後三兩步踱到門口,『咯吱』一聲打開房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的蕭花。
「王爺,您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芳兒不解地問道。
「別問那麼多了,芳兒,快找出金瘡藥,白布給本王。」蕭花吩咐道。
「金瘡藥,白布?王爺,怎麼,您受傷了嗎?」芳兒擔憂地問。
見芳兒羅裡吧嗦地問個不停,蕭花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憤怒,瞪著芳兒,厲聲道,「你問什麼,本王讓你去找,就快點去!」
額,聽到蕭花憤怒的吼聲,芳兒猛地怔住,這還是第一次王爺對她發火,心中一酸,趕忙點頭應道,「是,奴婢遵命。」
於是,芳兒轉身踱到一個棕色的檀木櫃子前,打開櫃門,開始找藥。
不一會兒,芳兒就找到一瓶黑色的金瘡藥,還有一大卷白布,轉身踱到門口,將東西交給蕭花。
「王爺,您受傷了嗎?讓奴婢替您包紮吧!」芳兒再次說道。
蕭花接過東西,沒有看向芳兒,不鹹不淡道,「不用了,芳兒,你繼續睡吧,早上你不用叫本王起身了。」
「額,是,奴婢遵命。」芳兒不解今晚王爺為何如此反常,但她不便多問,只得點頭應道。
蕭花說完便拿著藥瓶、白布快步踱回房間,緊緊地闔上房門。
芳兒不解地皺皺眉,也緩緩關上了房門。
蕭花回到房間,就快步踱到床邊,準備給幽夢上藥,撇到幽夢闔著眸子,蕭花微驚,趕忙輕聲喚道,「幽夢,幽夢,你快醒醒!」蕭花邊說邊推搡幾下幽夢的手臂。
額,感受到身體被推動幾下,已經昏睡過去的幽夢緩緩睜開了眸子,映入眼簾的是蕭花那張擔憂的臉,幽夢淡淡一笑,問道,「你回來了!拿來金瘡藥和白布了嗎?」
見幽夢醒來,蕭花鬆了口氣,答道,「拿來了,幽夢,我來給你上藥。」
「好。」於是,蕭花緩緩解開幽夢的腰帶,鬆開黑色外衣,腹部白色的裡衣上湮出一朵大紅花,蕭花的眸中不禁閃過絲絲疼惜,右手小心地撩起幽夢的白色裡衣,扯了扯也同樣湮著血絲的白色褻褲,頓時一個茶壺嘴大小的血洞映入眼簾。蕭花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眸底一片疼惜和擔憂。
蕭花扭頭看向幽夢毫無血色的臉頰,呢喃道,「幽夢,這究竟是誰傷了你,一定很痛!」
半闔著眸子的幽夢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弱弱道,「那個傷我的人不是有意的, 如果他知道是我,一定不會下手的。」
額,蕭花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不解地問,「幽夢,這是何意?」
幽夢無力地搖搖頭,敷衍道,「沒什麼,花花,別磨蹭了,快給我上藥。」
「額,好。」蕭花也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刻,趕忙打開黑色藥瓶的塞子,將瓶中的白色粉末小心地倒在幽夢腹部的傷口上,頓時一種巨大的灼痛感向幽夢襲來,幽夢下意識地『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緊地皺著小臉,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地攥成了拳。
見幽夢如此痛苦,蕭花趕忙安慰道,「幽夢,很快就好了,你先忍忍!」
蕭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扯出乾淨的白布將幽夢小腹的傷口包上。
弄完傷口後,蕭花整理好幽夢的衣衫,扭頭看向幽夢虛弱的臉,問道,「幽夢,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幽夢略微點點頭,說,「好多了,花花,我好累,想睡一覺。」
「好,你睡吧,我就守在你旁邊。」蕭花邊說邊將棉被給幽夢蓋上。
「花花,我在這裡的事一定要保密。」幽夢睨著蕭花,囑咐道。
蕭花點點頭,應道,「我記住了,放心吧,好好睡一覺!」
「嗯。」幽夢應了一聲,然後緩緩闔上了眸子,很快便疲憊地睡了過去。
聽見那道熟悉的、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蕭花知道幽夢睡著了,禁不住放鬆地舒了口氣,傾身在幽夢的額頭上淺淺印下一吻,輕聲呢喃道,「幽夢,這裡是我的家,你很安全,不會有事的,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
蕭花坐在床邊,靜靜地睨著幽夢的睡顏,見幽夢的臉頰仍舊蒼白,他的眸中一片憐惜,情不自禁地歎息一聲。
*
正王府
不知不覺便到了五更天,蕭正自覺地醒來,然後下床、穿衣、洗漱,待收拾好一切後,見仍舊沒想起那熟悉的『咚咚咚』的敲門聲,心中狐疑:怎麼,幽夢還沒起床嗎?難道又睡過頭了?
想著想著,整裝待發的蕭正便走到門口,『咯吱』一聲打開房門,走出房間,本想大步走出王府,可剛走出兩步,他便頓住了,回身來到幽夢的房門口,抬起右手剛要敲門,可撇到屋內沒有亮著燭光,心想:幽夢一定是還沒起床,還是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睡一覺。隨即,蕭正放下右手,轉身,大步向王府大門踱去。
花王府
芳兒按時起身,洗漱過後,便走出臥房,來到隔壁蕭花的房間門口,抬起右手『咚咚』敲了兩下房門,並喊道,「王爺,您該起身了!」
屋內坐在床邊,靠著床壁小憩的蕭花,聽到芳兒的喊聲,立即驚醒,抬手惺忪的睡眼,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幽夢,略顯放心地鬆了口氣,這時,芳兒的喊聲再次響起。
「王爺,您該起身了,該上早朝了。」
擔心芳兒的喊聲吵醒幽夢,蕭花立即起身,三兩步踱到門口,『咯吱』一聲打開房門。
「芳兒,今早不用你伺候本王了,本王自己梳洗。」蕭花對門口的芳兒說道。
額,芳兒略微訝異地一挑秀眉,問道,「王爺,您不要芳兒伺候您?」
「是,今天不用了,芳兒,你應該還沒睡醒吧,回房繼續睡覺吧。」
蕭花說完,不待芳兒回話,便重新闔上了房門,弄得芳兒愣住了,呆呆地睨著緊閉的房門,一時忘記了反應,心中狐疑:王爺這是怎麼了?好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花重新踱到床邊,睨著幽夢的睡顏,輕聲說道,「幽夢,我要去上早朝了,大約一兩個時辰就會回來,你慢慢睡,不會有人吵到你的。」
說完,蕭花再次傾身在幽夢的額頭印下一吻,隨即起身,開始洗漱、換上朝服。
大約過了一刻鐘,蕭花收拾好一切後,扭頭望了眼幽夢,擔憂地歎息一聲,然後大步走向門口。
當打開房門的一剎那,撇到一身粉色丫鬟服的芳兒仍站在門口,蕭花訝異地一挑俊眉,趕忙走出房間,闔上房門,認真地睨著芳兒,不解地問,「芳兒,你怎麼還在這兒?本王不是讓你回房睡覺嘛!」
「回王府,奴婢睡不著。王爺,您的傷口都包紮好了嗎?」芳兒問道。
傷口?蕭花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瞭然,點點頭,應道,「嗯,包紮好了。」
芳兒鬆了口氣,淡淡一笑,說,「那奴婢就放心了。」
見芳兒為他擔心,蕭花心中一暖,想起昨晚他對芳兒發火,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愧疚,不自然道,「昨晚,本王心情急切,對芳兒態度不好。」
聽到王爺略顯抱歉的聲音,芳兒心中的委屈一掃而光,暗暗勾勾唇角,柔聲答道,「沒關係的,奴婢理解王爺的。」
蕭花淡淡一笑,說,「那個,今天本王的屋子不用打掃了,還有,今天不要讓任何人進本王的房間。」
額,芳兒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沒有詢問,點頭應道,「是,奴婢遵命。」
「嗯,那本王去上早朝了。」說完,蕭花便大步走向王府門口。
見王爺的背影逐漸淡出視線,芳兒才收回目光,扭頭睨了眼緊閉的房門,心中的狐疑越來越重:王爺為何會下這麼一個命令,之前從未有過,這屋子裡有什麼異樣嗎?芳兒很好奇,真想推門仔細看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轉身踱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