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知道她不是黑衣侍衛的對手,但還是拼盡全力戰鬥,即便戰死,她也不要成為俘虜,受盡折磨。而與幽夢對峙的南凌,心中愈發疑惑起來,眼前這個蒙面刺客的招數好熟悉,好像是出自刺客門,可刺客門怎麼會派刺客刺殺太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幽夢的體力在一點點耗盡,出招的動作逐漸變慢,而南凌仍舊鬥志昂揚,右手的寶劍與他的身體彷彿融為一體,合二為一,每出一劍都是『快、準、狠』,招招刺向幽夢的要害部位。幽夢盡力閃身避開,可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南凌看出幽夢已疲憊不堪,趁幽夢不備,一劍刺向了幽夢的腹部,只聽到『呲』的一聲,冰冷的寶劍深深地刺進了身體,一股劇痛自然而然地向幽夢襲來,鮮紅的血液順著寶劍流出,落到腳下房頂上,隱隱傳來不間斷的『滴答滴答』聲。
額頭佈滿汗水的幽夢,吃痛地緊蹙著秀眉,半闔著眸子,緩緩抬頭看向刺中她的黑衣侍衛,當瞄到那對熟悉的、異常冰冷的眸子時,幽夢訝異地微微睜大瞳孔,呢喃一聲,「南,南凌。」
聽到這熟悉的女聲,南凌渾身一震,眸子微微睜大,沒有回話,直直地睨著眼前這個蒙面刺客,當看到那對明亮的眸中盛著思念,南凌大驚,猛地意識到眼前這個蒙面刺客,不是別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幽夢。想至此,南凌的右手趕忙『呲』地抽出寶劍。
寶劍抽出身體的劇痛迫使幽夢『啊』地疾呼一聲,身體不敵,雙手張開,猛地向後仰,從幾十米高的宮殿房頂上墜了下去。
南凌見狀,大驚失色,丟下右手的寶劍,腳下一點,快速飛向墜下宮殿的幽夢,一手攬過幽夢的柳腰,一手抬起幽夢的肩膀。
感受到腰間的溫暖,幽夢忍著腹部的劇痛看向眼前的南凌,撇到那對熟悉的眸中閃著思念、愛慕的光,這一刻,幽夢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叫凌的侍衛,不是別人,正是南凌,南凌沒死!幽夢的心禁不住升起一絲絲欣喜和惆悵。
當南凌雙腳踩在地上,他彎下腰,小心地將受傷的幽夢輕放到地上,他一手抱著幽夢的上身,一手略顯顫抖地扯下幽夢臉上的黑布,當那張宛如明月的俏臉映現在他的眼簾時,南凌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激動和喜悅,還有一絲隱隱的恐慌。
幽夢臉頰慘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微張著唇喘著粗氣,睨著眼前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情不自禁地呢喃一聲,「南凌,你,你沒死!」
南凌下意識地睜大了眸子,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他尷尬地抿抿唇,生硬道,「姑娘,你認錯人了。」
幽夢下意識地皺皺眉,不解地問道,「南凌,你為什麼不認我?我知道你就是南凌,你沒死,既然你沒死,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南凌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但他不能表現出來,眸中故意閃過一片陰狠和冷酷,猛地推開懷中的幽夢,站起身,冷聲道,「姑娘,今日你誤闖東宮,是無心之過,在下放你一馬,你逃命去吧!你若再糾纏不清,在下不敢保證你會發生什麼。」
躺在地上的幽夢見南凌突然變臉,不明其意,她不解為何南凌不認她,可她顧不上多想,逃命要緊,她不能死在這兒,也不能現在就死。於是,幽夢不再詢問,強忍著小腹的劇痛,緩緩爬起。
幽夢略微喘著粗氣,一手捂著仍在流血的小腹,抬眸睨著面色冷酷的南凌,輕聲道,「南凌,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記得我,你知道我是誰,也許你有難言的苦衷,我不逼你,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的。」
說完,幽夢轉身就要離去,身後響起南凌冷冷的聲音。
「這裡是冷宮,你一直向東走,就出宮了。」
幽夢頓下腳步,沒有回頭,淡淡道,「謝謝。」
幽夢抬起右手在身上點了兩個止血的穴位,然後腳下一點,運用輕功飛走了。
見幽夢逐漸淡出他的視線,南凌才收回目光,惆悵地歎了口氣,心中呢喃:幽夢,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幽夢實情,過不了多久他完成了任務,就去找幽夢,與幽夢喜結連理。
*
東宮書房
一身紅色蟒袍的太子蕭雷坐在書桌邊,面色凝重,眉頭微蹙,眸中閃著一絲陰鷙。
這時,一身黑衣,手握寶劍的侍衛南凌大步走進了書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道,「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謝殿下。」南凌起身,恭敬地站在蕭雷的對面。
「那名刺客抓住了嗎?」蕭雷睨著南凌冷聲問道。
「回殿下,屬下已將那名刺客刺死,並扔進了冷宮的那口古井中。」南凌微低著頭,答道。
蕭雷滿意地勾勾唇,說,「做的很好,南凌,你做事,本宮放心。」
「謝殿下誇獎,這是屬下的分內之事。」南凌恭敬道。
蕭雷點點頭,瞇起眼睛,狐疑地問,「南凌,你說這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南凌故作思考狀,緩緩開口,「屬下與他對峙時,發現他的武功套路似是出自宮廷,屬下猜想應該是正王爺派來的。」
「蕭正?嗯,本宮料想也是他,看來他終於動手了。」蕭雷贊同地點點頭,應道。
「殿下,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南凌問道。
「那名刺客雖然聽到本宮與你的談話,但是被你刺死,並未將消息帶出宮,所以,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蕭雷想了想,答道。
「是,屬下遵命。」
「好了,本宮有些累了,南凌,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隨即,南凌緩緩退出了書房。
離開書房後,南凌沒有回到他的臥房,而是獨自一人在東宮的長廊內慢慢穿梭著,他眉頭緊鎖,眼簾微垂,一副思考的模樣。南凌的腦中滿是幽夢,今晚的事讓他太過震驚,他哪裡想到幽夢會突然出現在東宮,而他居然刺了幽夢一劍,那一劍雖然不會致命,但也把幽夢傷的不輕,幽夢此時一定很痛苦,他的心情又何嘗輕鬆。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只能裝作陌路人,那種感覺很壓抑,彷彿胸口裝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只希望幽夢不要恨他,等他的任務完成,他會把一切毫無保留地解釋給幽夢聽,他和幽夢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
話說幽夢拖著受傷的身體逃出皇宮後,沒有回到正王府,而是去了花王府,她現在渾身疲憊,小腹的傷口急需處理,她此時未戴面具,決不能讓正王府的人看到,只好求救於蕭花了。
蕭花的臥房
深夜,蕭花躺在床上正在與周公興致勃勃地下著棋。突然,一道『光當』的巨響在寂靜的房間中猛地響起,驚醒了睡夢中的蕭花。蕭花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四下看看,就瞄到漆黑的房間中,窗戶敞開著,靠近窗戶的地上躺著一個黑影,蕭花大驚,猛地睜大了眸子,下意識地『啊』地疾呼一聲。
「花花,別喊!是我!」躺在地上漸近昏迷的幽夢聽到蕭花的喊聲,弱弱道。
還要繼續大喊的蕭花,聽見這道熟悉的、虛弱的女聲,下意識地停止了喊叫,眸中閃過一絲狐疑,直直地睨著地上的那抹一動不動的黑影,訕訕地問,「你,你是誰?」
「花花,是我,幽夢。」幽夢半闔著眸子,弱弱地應道。
額,幽夢?這的確是幽夢的聲音。蕭花微驚,趕忙抬手掀開身上的被子,赤腳快步踱到了幽夢的身前,撇到幽夢小臉慘白,蕭花立即擔憂地問,「幽夢,你怎麼了?」蕭花邊問邊抱起了幽夢的上身。
幽夢睜開眸子看到眼前一臉擔憂的蕭花,忐忑的心終於緩解了幾分,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呢喃道,「花花,我,我受傷了,無處可去,只好來找你了。」
「什麼?幽夢,你受傷了?在哪裡?」蕭花因為擔憂,聲音不禁增高了幾分,眼神在幽夢身上來回掃視,最後放到幽夢手捂著的小腹上。
「花花,小點聲,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幽夢輕聲提醒道。
「幽夢,你怎麼受傷的,傷口好像很嚴重!」蕭花移開幽夢捂著腹部的手,撇到傷口的血跡,擔憂道。
「花花,別問了,我在執行任務,你快點拿來白布,金瘡藥給我上藥。」
「額,好。」顧不上多問,蕭花雙手打橫抱起幽夢走到床邊,將幽夢放倒在床,然後躲到桌邊,點燃燭台上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