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中年女人麻利地解開了幽夢身上的麻繩。幽夢放鬆地舒了口氣,淡淡道,「謝謝。」
「夫人,老奴去給你準備洗澡水。」中年女人說道。
「嗯。」
中年女人扭頭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小蓮,你在這兒好好伺候夫人。」
「是。」
中年女人離開房間後,丫鬟小蓮扶著幽夢坐到桌邊,並給幽夢倒了杯茶。
「夫人,您渴了吧!喝點茶吧!」小蓮恭敬道。
「嗯,謝謝。」
幽夢摸索著接過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茶杯,問道,「小蓮,你是何時被抓緊山寨的?」
「回夫人,奴婢從出生開始就住在山上。」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呢喃一聲,「呆在這個賊窩,你一定很想逃出去吧!」
小蓮笑了笑,答道,「不,奴婢從未想過逃跑,寨主待奴婢很好,奴婢在寨裡不缺吃,不缺喝,還有地方住,如果真的下了山,奴婢都不知該怎樣過活!」
額,幽夢略顯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她沒想到那個山大王居然口碑不錯,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報仇,敢當眾羞辱花花,她絕不原諒。
*
天幕逐漸降了下來,蕭花站在山腳下,抬頭仰望著巍峨的高山,嶙峋的峭壁,心中忐忑不已,天要黑了,幽夢還沒有下山,她會不會出事了?會不會和那個寨主洞房了?
想至此,蕭花更加緊緊地蹙著眉,他決不允許幽夢出事。又過了一會兒,天完全降了下來,仍不見幽夢的身影,蕭花心急如焚,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決定再次上山,前往山寨。不再遲疑,蕭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爬山。
山寨。
幽夢穿著一身紅色喜服,臉上畫著淡妝,披著繡有鴛鴦戲水的紅蓋頭端坐在床邊。她彎腰從右腳的靴裡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藏於左手衣袖中。幽夢表情很淡然,刺殺,她不是第一次執行,上次殺死財主吳猛,她也是喬裝新娘,將吳猛殺死在洞房之內,沒想到故伎重演。紅蓋頭下的幽夢自嘲地勾勾唇角,心想:她本就是刺客,脫離不了殺人的宿命。倒是有些擔心蕭花,蕭花在山下等著她,萬一等急了再次上山被擒住,可該如何是好?看來她必須速戰速決。
就在幽夢神遊之際,『咯吱』一聲門開了,幽夢腦中精靈大作,她知道那個寨主來了,她動手的時候到了。
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漸進,一道低沉的男聲適時響起。
「姑娘,你如今是我的夫人了。」
紅蓋頭下的幽夢不屑地勾勾唇角,沒有回話。
同樣一身紅色喜服的寨主抬起雙手緩緩掀起了紅蓋頭,露出那張嬌媚的俏臉,在昏暗的燭光下,這張俏臉彷彿被一種朦朧的紅暈包圍著,讓寨主看癡了。
幽夢的右手緩緩探向了左手衣袖,隨時都可以抽出藏於衣袖內的匕首。
寨主睨著那兩片鮮紅欲滴的唇瓣,情不自禁地彎下腰,在距離那兩片唇瓣還有一厘米時,一股劇痛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寨主吃痛地皺皺眉,低頭一看,只見他的胸前插著一把只能看到刀柄的匕首,刀柄上握著一隻白皙的小手,順著小手寨主將視線逐漸上移定格到幽夢滿是血絲的眸子上,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殺了我!」
幽夢不屑地冷哼一聲,「沒錯,你是第三個死在這把匕首上的人。」
幽夢的話音剛落,寨主便身子一栽,『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闔上了眸子。
幽夢迅速起身,摸索著從寨主的胸前『呲』地拔出那把匕首,用衣袖擦擦匕首上的血跡,然後緊握手中,抬腳向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作勢就要打開房門,突然,一道『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寨主,夫人,奴婢端來了交杯酒。」丫鬟小蓮的嗓音響起。
幽夢下意識地皺皺眉,閃身站在房門的一側,說道,「進來。」
隨即,『咯吱 』一聲門開了,丫鬟小蓮端著兩杯交杯酒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可剛走出兩步,小蓮便感到她的脖子被一隻有力的手臂鉗住了,一絲冰涼貼近她的臉頰。
小蓮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啊』地大喊一聲。
「不許喊,再喊我就一刀殺了你!」幽夢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
小蓮當下戛然而止,她聽得出這是夫人的聲音,視線一轉,小蓮便看到躺在不遠處地上的寨主,當下震驚地睜大了眸子,意識到夫人殺死了寨主,她微微點點頭,訕訕道,「夫人,奴,奴婢不喊了。」
「很好,小蓮,只要你配合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是,夫人,您要奴婢怎麼配合您?」
「現在脫下你的衣服,我要穿。」
「額,好。」小蓮不明所以,懵懂地點點頭。
「如果你膽敢逃跑或是大叫,我手中的刀可不認人。」
「夫人,您放心,奴婢不會逃跑,也不會大叫。」
見狀,幽夢緩緩收起了匕首,鬆開了小蓮。小蓮見頸間沒了鉗制,暗自鬆了口氣。不敢遲疑,小蓮手忙腳亂地脫下了身上的綠色衣服。
幽夢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小蓮在脫衣服,她也不再遲疑,快速褪下身上的紅色喜服,換上小蓮的綠衣。
「小蓮,現在,你帶我離開山寨。」幽夢用一隻手鉗住了小蓮的一隻胳膊,冷聲道。
「額,好吧。」小蓮低頭看看身上的白色裡衣,遲疑了一下,應道。
隨即,小蓮走在前面,幽夢右手握著匕首抵住小蓮的後腰,尾隨著走在後面離開了房間。
一陣七拐八拐,來到大堂,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撲來,還聽到響亮的嗤笑聲。幽夢不禁頓下了腳步,豎著耳朵偷聽起來。
「沒想到那個小白臉身上居然有這麼多銀票,將近一萬兩。今天寨主發善心,把這些銀票都賞賜給我了,過幾天,我帶哥幾個下山逛窯子。」
「好!」眾人齊聲起哄。
躲在大堂後面的幽夢下意識地睜大了眸子,心中狐疑:一萬兩?南凌的那塊玉珮居然當了這麼多銀子!花花為何沒有如實交代,卻說只當了一千兩?
顧不上多想,大堂對話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把寶劍不錯,估計有點來頭。」
「是啊,咱們夫人武功不錯,說不定出自名門正派!」
「武功再怎麼高強,也成了咱們寨主的人了。」
「哈哈,是啊,料想這個時候已經在寨主身下承歡啦!」
聞聲,又是一陣哄笑聲響起。
躲在大堂後面的幽夢緊緊地咬了咬牙,垂在身側的左手禁不住攥成了拳。
這時,被幽夢挾持的小蓮感到身上有些冷,不由自主地『阿嚏』打了個噴嚏。
大堂中的眾人瞬間止住了笑聲,四下張望,其中一人大喊一聲,「誰?出來!」
幽夢下意識地皺皺眉,如今行跡敗露,她只能破釜沉舟了。於是,幽夢將小蓮推到一邊,獨自握著匕首緩緩走進了燈火通明,酒氣熏天的大堂。
眾人見到一身綠衣丫鬟服飾的幽夢,不禁大吃一驚。他們認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新娘,此刻夫人怎會在此出現?注意到幽夢右手握著銀光閃閃的匕首,眾人互相對視一眼,腦中警鈴大作,禁不住放下手中的酒碗,起身戒備地睨著幽夢。
其中一個山賊試探地問,「夫人,這麼晚了,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幽夢沒有回話,而是冷聲道,「把我的寶劍和銀票還我。」
額,眾人又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淡淡道,「夫人,對不住了,山寨有規矩,不許女人舞刀弄劍,至於這銀票嘛,寨主已經將其賞賜給我們了,恕我們不能奉還。」
幽夢就知道索要無果,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幽夢便腳下一點,『嗖』地一聲飛起,右手揮動著匕首刺向了其中一個山賊,那個山賊來不及反應,硬生生地被幽夢的匕首割破了喉嚨。
見狀,眾人大駭,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伸手抓起放在桌邊的酒罈向幽夢扔去。
聽力敏銳的幽夢感到危險的靠近,飛速閃到一邊躲過了酒罈的襲擊,隨後就聽到『撲通』一聲清脆的巨響,酒罈摔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聽到巨響,眾人回神,知道幽夢來者不善,不敢怠慢,一起衝向了幽夢。
聽到急促、忙亂的腳步聲,幽夢知道這些山賊要對她『群起而攻之』,右手緊握匕首,瞬間捲入了戰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