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迴到茅屋,踱到床邊,就看到蕭花闔著眸子睡著了。睨著蕭花嬰孩般的睡顏,幽夢寵溺地一笑,抬手,將蕭花身上的被角掖了掖。隨後,幽夢踱到書桌邊,坐到椅子上,頭向後搭在椅背上,緩緩闔上了眸子,她好累,就想快點進入夢鄉。
*
第二日清晨,還在熟睡中的幽夢突然聽到『啊』的一道嘶喊,幽夢猛地睜開眸子,眸底一片迷茫。
「我受不了了,給我藥,給我藥!」一道略顯尖銳的男聲響起。
幽夢條件反射地抬眸看去,只見頭髮凌亂的蕭花,跌跌撞撞地下床,跑出來茅屋。
幽夢微怔,立即反應過來——蕭花的毒癮又發作了。幽夢趕忙起身,離開桌邊,跟了出去。
蕭花渾身戰慄,跑向樹林,他要去找梓林,他要吃藥,那股萬箭穿心的感覺又來了,他受不了了,太難受,太痛苦了!
幽夢見蕭花衝向樹林,立即腳下一點,飛了過去。
幽夢在蕭花面前站定,雙手抓住蕭花的肩膀,大聲道,「花花,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忍不了!給我藥,給我藥,我要吃藥!」蕭花也雙手握住幽夢的肩膀,狠狠地搖晃著,大喊道。
「花花,根本沒有藥,梓林早就離開東方堡了。」
「什麼?」蕭花頓時傻掉了,眸底滿是絕望。
「花公子,我知道毒癮犯時,你很痛苦,但是請你相信我,你一定會痊癒的,只要你忍忍,忍過幾天,你身上的罌毒就解了。」
「我忍不了。你們為什麼把梓林趕走,為什麼不給我吃藥!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好過,你們都想折磨我!」蕭花怒視著幽夢,大吼道。
話音剛落,蕭花突然緊抱住幽夢,張開鋒利的牙齒對著幽夢的一側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天知道他此時有多麼痛苦,彷彿有無數只蟲蟻一點點爬滿他的全身,吃他的肉,吸他的血,最痛苦的是,這些蟲子無論怎樣他都擺脫不掉,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潰爛,大腦也在漸漸瀕臨崩潰。他好想咬著什麼東西,這樣似乎還能對抗蟲蟻的侵蝕。
幽夢吃痛地蹙著秀眉,微闔著眸子,緊咬牙關,她感覺肩膀的肉彷彿要被蕭花咬掉了。但是她不打算阻止蕭花,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蕭花比她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如果咬著她,會讓蕭花舒服一點,那她就忍忍吧。
*
不知過了多久,蕭花感覺體內的蟲蟻似乎又爬走了一樣,痛苦逐漸消失,他也適時鬆開了幽夢,喘著粗氣,『撲通』一聲向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身體靠著後面的大樹,闔著眸子,渾身沒有一絲氣力。
幽夢也重重地呼了口氣,她小臉蒼白,額頭滲出點點汗珠,幽夢抬手用衣袖擦掉額頭的汗水,然後扭頭看向右側被蕭花咬過的肩膀。只見黑色的衣襟已經潰爛,鮮紅的血諶了出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整齊的牙印。
幽夢扭頭看向坐在大樹下半闔著眸子的蕭花,料想他應該毒癮過了,便走到他身邊,柔聲道,「花公子,我們回茅屋吧!」
蕭花有氣無力道,「幽夢,我沒力氣了,你扶我回去吧!」
「好。」
隨即,幽夢雙手攙起蕭花,讓蕭花走在她的左邊,緩緩朝茅屋踱去。
「幽夢,對不起,剛才我、、、、、、」蕭花想起剛才他毒癮發作,咬了幽夢的事,懊惱道。
「沒關係,不疼的。」幽夢故作不以為然道。
「幽夢,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幽夢淡淡一笑,說,「以後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蕭花莞爾一笑。不知不覺,兩人便回到了茅屋,幽夢扶著蕭花來到了床邊,蕭花重新躺在床上。他此刻渾身毫無力氣,只想靜靜地躺會兒。
「花公子,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估計,下次毒癮犯時,應該是下午左右。到時,我會點上你的穴道的。」幽夢說道。
蕭花微微頜首,雖然被點上穴道,很難受,但起碼他不會傷害到幽夢。
「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幽夢,你要去哪兒?」見幽夢要離開,蕭花立即抓住幽夢的一隻手,急切地問道。
幽夢衝著蕭花微微一笑,說,「我回房換件衣服,一會兒就回來。你好好休息吧,等會兒我送飯過來。」
「額,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嗯。」
隨即,蕭花不捨地鬆開幽夢的手,幽夢轉身離開了房間,細心地關上房門。她的右側肩膀疼的厲害,必須立即上藥,不再遲疑,幽夢腳下一點,縱身飛到空中。
*
幽夢迴到房間,立即換下身上的黑衣,小胖適時走了進來。
「姑娘,您可回來了!」小胖欣喜地說道。
正在換衣的幽夢,扭頭看向門口的小胖,淡淡一笑,說,「小胖,麻煩你給我找瓶金瘡藥。」
「金瘡藥?姑娘,您怎麼了?受傷了嗎?」小胖踱到幽夢跟前,擔憂地問。
幽夢脫下了黑衣外衣,露出白色的裡衣,右側肩膀的白色衣襟潰爛,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小胖大驚失色,不禁睜大了眸子,微張著唇角,疾呼道,「姑娘,你的肩膀受傷了!」
「沒什麼,小胖,麻煩你給我拿瓶金瘡藥。」
「額,哦哦,奴婢這就去。」小胖回神,立即點頭應道,轉身跑出了房間。
幽夢又脫下了白色裡衣,只穿著紅色肚兜和白色褻褲坐在桌邊,肩膀的疼痛,讓她不禁『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消一會兒,小胖手握一個黑色藥瓶走了進來,踱到桌邊。
瞥到幽夢肩膀上那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景象,還有兩排整齊的牙齒血印,小胖不由地疾呼一聲,「哎呀,姑娘,您,您這是被什麼咬了?該不會被狗咬了吧!」
狗?
幽夢不禁『撲哧』一笑,說,「可不是嘛!被一隻『瘋狗』咬了!」
「傷口還挺嚴重,奴婢這就給您上藥!」說著說著,小胖打開了藥瓶的瓶塞,將白色的粉末撒在那片傷口上。
「嘶!」傷口的灼痛讓幽夢吃痛地皺皺眉,倒吸了一口冷氣。
「姑娘,您忍著點!」小胖安慰道。
「嗯。」
上完藥,小胖又找來乾淨的白布給幽夢包紮傷口,說道,「姑娘,您這傷挺嚴重的,要不找個大夫瞧瞧吧?」
幽夢搖搖頭,說,「不用了,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姑娘,您這傷真是被狗咬的啊?」小胖試探地問道。
幽夢抿唇一笑,答道,「是啊!我也挺意外的。」
小胖半信半疑地撇撇嘴,說,「姑娘,您的衣服破了,奴婢給您找件新衣來。」
「好吧,謝謝你了。」
小胖笑了笑,轉身再次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小胖手捧著一件疊好的白色裡衣,還有一件雪白的長裙走了進來。
「姑娘,您看,這裙子您喜歡嗎?」小胖將衣服示意給幽夢看,問道。
幽夢睨著眼前雪白的絲質的長裙,淡淡一笑,略顯遲疑地答道,「喜歡,不過,我很久沒穿白色衣服了。」
小胖笑了笑,說,「好久沒穿,就更應該穿上試試啦!姑娘穿白色衣服一定非常美!姑娘,試試吧!」
「額,好吧!」
隨即,幽夢站起身,在小胖的服侍下,換上裡衣和白色長裙。
「嘻嘻,姑娘,您真美!」小胖睨著一身白衣的幽夢,欣然道。
幽夢低頭睨著渾身煥然一新,白皙的臉頰不禁鍍上一層紅暈。
「姑娘,奴婢給您梳頭吧!」小胖提議道。
額,幽夢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於是,幽夢走到銅鏡前坐下,小胖站到幽夢身後,緩緩解下幽夢頭頂的黑布,頓時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傾瀉而下,小胖手執桃木梳子細心地給幽夢梳頭,並問道,「姑娘,您想梳怎樣的髮式?」
幽夢想了想,說,「就梳上次你給我梳的那個髮式吧!」
「好。」
隨即,小胖運用她靈活的手指將幽夢前額的頭髮分成三七開,然後將一部分頭髮挽在一側,並用簪子固定住,將幽夢腦後的剩餘頭髮繞過脖頸,垂在胸前,小胖拿起一支刻著小鳥的白玉珠釵插在幽夢頭上一側的那個髮髻中。
「姑娘,您看看,滿意嗎?」小胖問道。
幽夢抬眸睨著銅鏡中那張出水芙蓉的臉蛋,優雅的髮式,不禁嫣然一笑,微微頜首,說,「小胖,你的手是越來越巧了!」
「明明是姑娘長得越來越美!」
幽夢莞爾一笑,沒有回話。
「姑娘,您還沒吃飯吧?」小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