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紫冰便轉身踱到門邊,『咯吱』一聲打開房門,剛要抬腳離去,卻突然頓住了。他轉身重新望向坐在桌邊的幽夢,冷嘲熱諷道,「我真是傻,怎麼會跑來找你,還以為你會關心花公子,卻忘了,如今你喜歡的人是梓林。如果你想向梓林通風報信的話,請便好了。我不會讓梓林傷害花公子的!」
說完,紫冰便轉身大步離去了。
幽夢怔怔地睨著敞開的房門,一時忘記了反應。
這時,小胖走到了房門口,見房門敞開著,幽夢一臉呆滯,便踱進房間,擔憂地問,「姑娘,您怎麼了?」
額,幽夢立即回神,整理一下表情,淡淡道,「我沒事。額,那個,小胖,我有點餓了。」
「快到晚飯時間了,奴婢這就去廚房給姑娘端來晚膳。」
「嗯,謝謝你!」
「姑娘客氣了。」說完,小胖便轉身離去。
見小胖離開,幽夢的表情恢復了凝重,她狐疑地瞇起眸子,腦中盤旋著剛才紫冰的話,心想:梓林要對花花不利?理由呢?就因為花花討厭他?這個結論似乎不大成立,梓林乃一劍客,並非心胸狹窄之人,不會因為別人厭惡他,就伺機殺掉對方。或許是紫冰多疑了?可紫冰也並非衝動魯莽之徒,向來處事冷靜、穩重,應該不會冤枉梓林!
幽夢雖對紫冰的揣測半信半疑,但她腦中也適時響起了警鐘。
*
深夜子時左右,幽夢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頭髮重新挽起,用黑布固定在頭頂,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額頭與眼睛,她手握寶劍,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縱身一躍,便飛向了漆黑的夜空中。
白天偶遇東方乾,卻未對他下手,讓幽夢懊惱不已,此次再去溫泉,定要取他首級。想至此,幽夢的眼神越發凌厲起來。
這時,不經意垂眸間,幽夢敏銳地發現下面有一個紅色影子在匆匆晃動。在空中飛行的幽夢,狐疑地一挑秀眉,心想:那個紅色影子好像是花花,這麼晚他不睡覺要幹嘛?
想到蕭花,幽夢就聯想起白天紫冰對她說的話,眸子越發深邃起來。幽夢心中疑惑,她想看看蕭花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可她此刻要去刺殺東方乾,機會難得,她又不想錯過。
糾結了有一會兒,眼看就要抵達溫泉了,幽夢毅然轉身飛回,她心中擔憂蕭花,想一探究竟。這一刻,幽夢不曾察覺,在她的心中,蕭花比復仇更重要!
*
待幽夢飛回後院,院中早已沒有蕭花的蹤影。她停在一顆粗樹的樹幹上,低頭四下張望,急切地搜索那抹紅色的影子。這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在寂靜的黑夜中突兀地響起。
幽夢猛地睜大了眸子,腦中警鈴大作,腳下一點,循聲飛去。
此時,後院裡幾百個房間,只有一間廂房還亮著燭火,那是梓林的房間。幽夢適時落在迴廊,躲在一棵粗柱子後,她不敢太接近房間,因為憑借梓林的武功,會很容易發現她。幽夢試圖窺聽房內的對話,奈何隱隱約約只能聽到笑聲,而這笑聲略顯尖銳,顯然是出自蕭花之口。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心想:這個花花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
梓林的房間。
梓林與蕭花坐在桌邊,互相對飲。蕭花雙手無力地放在桌上,微仰著頭,略張開紅唇,眸子半闔半開,眼神迷離,整個人顯得如癡如醉。
坐在對面的梓林,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口酒,瞄到蕭花的這副模樣,暗暗勾勾唇角,眸中滿是陰鷙。
「花公子,今天在下可是破例為你調製了兩杯佳釀!」
「呵呵,梓林,放心,本王不會虧待你的,等回京後,本王一定重重賞你。」
梓林嘲諷地勾勾唇,違心道,「那就多謝花王爺了。」
「呵呵,好說好說!」
*
躲在柱子後面的幽夢,見蕭花遲遲不出來,心中更加疑惑:花花和梓林會聊這麼長時間?他們怎麼會變得這麼好?難道花花移情別戀,不再喜歡紫冰,而是喜歡梓林了?
想至此,幽夢的心又是一痛。
就在幽夢神遊之際,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幽夢趕忙側過身體躲在柱子後。
「梓林,明天子時,我再來找你!」蕭花酣暢的聲音響起。
「好,花公子慢走!」
隨即,蕭花擺動著酒醉的身體,搖搖晃晃地離去了。梓林也適時關上了房門。
幽夢緩緩從柱子後走出,望著漸漸遠去的蕭花,她的眸子愈發深邃起來。幽夢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梓林的房門上,她突然想找梓林談談。於是,幽夢一把摘下臉上的黑布,踱到房門前,抬手『咚咚』敲了兩下房門。
房內正要脫衣睡覺的梓林,聽到敲門聲,以為是蕭花返回,便再次踱到門邊,『咯吱』一聲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幽夢。
梓林微驚,下意識地問,「幽夢,怎麼是你?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事?」
「是。」幽夢面無表情道。
「那進來說吧!」
於是,幽夢走進了梓林的房中,兩人面對面地坐在桌邊,桌上還擺著一個銀質酒壺和兩個銀質酒杯。
聞到屋內濃重的酒味,幽夢嫌惡地皺皺眉。
「幽夢深夜前來,所謂何事?」見幽夢沉默不語,梓林開口問道。
幽夢抬眸睨了眼梓林,為難地皺皺眉,她在組織語言。
「幽夢,我們是朋友,有事不妨直說!」見幽夢很遲疑,梓林善解人意道。
幽夢抿抿唇,抬眸睨著梓林,試探地問,「梓林,我剛才看到花公子從這裡出去,怎麼,他又找你喝酒啊?」
梓林暗自一挑俊眉,微微一笑,說,「是啊,在下與花公子是酒友,在酒桌上無話不談,如今算是知己了。」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故作無意地說,「也真是奇怪,你們倆一直鬧不和,怎麼突然就變得親密無間了!」
此時,梓林對於幽夢的來意,心中瞭然,笑著答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在下與花公子是不打不相識。當初也沒料想如今我們會變成酒友,可以開懷暢飲,談天論地。」
幽夢敷衍地笑著點點頭,梓林的回答可謂無懈可擊,讓她找不到瑕疵。不行,總這樣打太極,也不能探聽虛實,乾脆單刀直入吧!
於是,幽夢一臉正色,慎重地問,「梓林,你是不是喜歡花公子?」
額,梓林微怔,下意識地問,「幽夢,你這是何意?」
「梓林,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花公子雖是男人,但貌美如花,你就算喜歡上他,也是情有可原,沒什麼羞恥的!再說了,我們是朋友,你不必瞞著我,我也不會歧視你。」
額,梓林這下完全明白了,原來幽夢以為他對蕭花有意,以為他有斷袖之癖。梓林暗暗勾勾唇角,心想: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既然幽夢這麼認為,他何不順著幽夢說呢!
於是,梓林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幽夢,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的確有斷袖之癖,花公子雖是男兒身,卻生的如此俊俏,從我第一次見他,就心生愛慕之心。可惜,花公子剛開始對我有敵意,這讓我傷心了很久,不過現在好了,花公子也接受我了,他願意和我在一起。」
額,聽到梓林肯定的回答,幽夢先是一怔,隨即心中升起了一絲酸澀,她不過是猜測,卻不料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中不是滋味。
幽夢似是不願相信梓林的話,試探地問,「花公子真的說要和你在一起?」
梓林重重地點點頭,堅定道,「是。」
瞥到梓林堅定的目光,幽夢相信了,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絲怒火,原來那個花花,從頭到尾就是喜歡男人,還騙說喜歡她,全部都是假話!這個花花先是勾搭她,然後鍾情於紫冰,如今又始亂終棄,與梓林劈腿,哼,分明就是個薄情郎,不折不扣的賤男!
坐在對面的梓林,見幽夢面露不悅,瞭然地勾勾唇角,故作哀求道,「幽夢,我和花公子的事,還請你替我們保守秘密,畢竟這種事情有悖倫理,會遭到世人的恥笑與唾罵。我倒是沒什麼,可花公子這麼一個妙人兒,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見梓林如此維護蕭花,幽夢心中泛酸,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點頭應道,「我會的。」
幽夢頓感不適,不像在此久留,便起身說道,「梓林,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我也該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