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大公子十六歲那年,老爺就替大公子定了門親事,當時,大公子極力反對,老爺很生氣,與大公子大吵了一架,兩父子鬧得挺凶的,最後,還是大公子敗下陣來。」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眸中的狐疑越來越重。她感到東方麟與東方乾這兩父子的關係不太尋常,莫非其中有何隱情?不過就算有何隱情,也不干她的事,她的目的就是殺死東方乾。
「小胖,聽說你們二公子不在堡內?」幽夢試探地問。
「嗯,是,近些年,二公子很少回來,聽說是在外打理生意,只有堡內有重要事發生,二公子才會回來。上次二公子回堡,還是老爺過壽時,想想也大半年不見二公子了。」
「聽說這次武林大會,二公子會回堡?」幽夢繼續問道。
「是啊,奴婢也聽說了,兩天後二公子就回來了。堡內已經許多年不舉行武林大會了,二公子估計也想一睹武林大會的風采。」
說了半天,小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便盯著鏡中的美人臉,賊賊地說,「姑娘,你似乎很關注我們二公子啊!」
「額,哪有!不過是隨口問問。」幽夢趕忙辯解,掩飾眸中那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小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其實,就算姑娘關注二公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二公子本身就很神秘,他總是面戴半月形的銀質面具遮住上半臉,沒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有人傳他貌美如花,也有人傳他醜陋無比,還有人傳,凡是見過二公子真實面目的人,都離奇死去了,是因為受到了詛咒,總之各種傳聞,五花八門。」
詛咒?
幽夢不屑地勾勾唇,她可不信這個世上有什麼詛咒,但是聽到小胖的話,她對這個東方乾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這時,小胖突然『撲哧』一笑,「呵呵,姑娘,告訴您一個秘密,堡內有很多丫鬟都喜歡二公子呢!」
「啊?都沒見過他的模樣,何來喜歡?」幽夢反問道。
「這個嘛,雖然不曾見過二公子的廬山真面目,但二公子沉默寡言,行事謹慎,為人虛懷若谷,光憑這些,就足夠迷倒一大群丫鬟了。」
幽夢好笑地勾勾唇,說,「那小胖是不是也包括其中啊?」
額,小胖心虛地撇撇嘴,厚臉皮道,「正所謂『翩翩君子,淑女好逑』嘛!」
幽夢笑了笑,調侃道,「想不到小胖文采斐然哪!」
「嘻嘻,還行吧!」小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
幽夢見小胖一副羞澀的神情,欣然地笑了笑,此時,她倒有些羨慕小胖,雖然小胖只是個丫鬟,但可以真誠地笑,也可以坦誠地說出自己喜歡的人,小胖活的好輕鬆,反觀她呢,哎!就是一個字——累!
「哦,糟糕,忘了。姑娘,您快用午膳吧,都涼了,額,要不然奴婢重新給您熱熱?」小胖突然想到了什麼,舉起小拳頭拍拍腦袋,懊惱道。
「不用了,我就這麼吃吧!」
隨即,幽夢起身離開梳妝台,來到桌邊坐下,執起木筷,開始慢慢地吃起來。
小胖站在一旁,見幽夢吃的很慢,便問道,「怎麼,不合姑娘口味嗎?」
「額,不,很好吃,我天生吃飯慢。」
「哦,這點倒是和二公子很像。」
「哦?是嘛!」幽夢不以為意道。
「嗯,二公子吃飯時,不喜歡有丫鬟在旁邊伺候著,他吃飯很慢,有一次二公子說過,吃飯是件愉悅身心的事,不應操之過急,理應慢慢享受。」
聞聲,幽夢贊同地點點頭,答道,「嗯,這話倒是不假!」
「嘻嘻,看來姑娘與我們二公子是同道中人!」小胖笑道。
同道中人?
幽夢表面上敷衍地笑笑,眸底卻閃過一絲陰狠。
「姑娘,下午您有什麼打算嗎?」
「我初來貴寶地,想四處轉轉。」
「那要不要奴婢為您引路?」
「不必了,我自己四處走走就好。」
「嗯,也好。咱們東方堡位於山頂,景致很不錯的,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出和日落,雨後還可以看到美麗的彩虹。」
聽得出小胖語氣中的喜悅,幽夢淡淡一笑,說,「看來小胖很喜歡這裡。」
「是啊,從記事起,就生活在這裡了,還從未下過山呢!老爺為人厚道,待我們下人不錯,曾經老爺問過奴婢是否願意下山,如果奴婢願意,他就放奴婢走,還會送些盤纏。」
「那小胖沒拒絕了?」幽夢扭頭睨著小胖,試探地問。
小胖重重地點點頭,答道,「是,奴婢拒絕了。」
「為什麼?」
小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奴婢從小生活在堡裡,早已習慣了山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對山下的花花世界雖然好奇,但內心總有種恐懼,生怕一旦下山,就再也找不回堡內的安逸與悠閒了。」
額,聽到小胖的心聲,幽夢頓下吃飯的動作,表情變得凝重了幾分,她理解小胖的感受,對於人來說,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脫離某種習慣,內心就會情不自禁地產生恐慌、畏懼,那種感受讓人不舒服。所以,有時,人寧願放棄探尋新事物、新環境,也不願放棄某種習慣。也許正是這種習慣,讓人感到一絲安全吧!
*
吃過午飯,幽夢便獨自一人在東方堡內閒逛。夏日午後的陽光傾灑在花園似的東方堡內,形成一絲絲祥和的氣息,讓人倍感安逸。
一身粉衣長裙,梳著女子髮飾的幽夢,右手握著寶劍徜徉在長廊內,目光也變得柔和了幾分。途中遇到很多丫鬟、侍衛,還有一些不認識的武林人士,幽夢只得頜首示意。
不知不覺走到長廊的盡頭,繞過假山,一排排向下延伸的石階映入眼簾,幽夢微怔,她頓感這場景好熟悉,彷彿回到了刺客們。抱著好奇,幽夢緩緩走下了樓梯,石階蜿蜒綿長,走到盡頭,望到一片冒著熱氣的溫泉,溫泉周圍環抱著蔥鬱桑翠的樹木。
幽夢微驚,她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了刺客門的那片溫泉,在那片溫泉她與南凌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唉,幽夢哀歎一聲,向溫泉踱去,蹲下,用手撥了撥溫水,唇角禁不住上揚了幾分。
「大膽,竟敢闖入禁地!」突然,一道略顯稚嫩的男聲猛地響起。
幽夢趕忙回神,噌地站起身,戒備地睨著四周,右手握住劍柄,作勢就要把劍而出。
「誰?出來!」幽夢大喊一聲。
這時,一道黑影『唰』地落在距離幽夢約兩丈遠的地方。
幽夢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劍客,他五官端正,雖談不上帥氣,也絕非醜陋,左手握著寶劍,身上散發著隱隱的寒氣。
「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黑衣劍客冷聲道。
幽夢狐疑地瞇起眼睛,上下打量黑衣人,然後問道,「你是誰?」
「姑娘,在下奉勸你,盡快離去,不要自找麻煩。」
幽夢向來討厭這種威脅的口氣,便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偏偏喜歡找麻煩!」
「既然如此,那在下不客氣了!」話音剛落,黑衣劍客便『噌』地拔出寶劍,飛身向幽夢刺來。
幽夢微驚,不敢怠慢,也快速抽出寶劍與黑衣人在空中廝打在一起,只聽到『砰砰砰』寶劍相碰的響聲。
黑衣劍客武功不弱,但仍舊略遜幽夢一籌,與幽夢對打了將近一百回合,最後疏於防備之際,被幽夢一腳踹下了溫泉,只聽到『撲通』一聲,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幽夢緩緩著地,右手握著寶劍垂在身側,睨著水中成落湯雞狀的黑衣劍客,暗暗勾勾唇角,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姑娘,在下的侍衛多有不敬之處,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之計較。」這時,又一道威嚴的低沉男聲突兀地響起。
幽夢再次戒備地望向四周,這裡除了溫泉,周圍全是樹木,哪裡有人影。
「誰在說話,不要裝神弄鬼,出來!」幽夢大喊一聲,右手『唰』地抬起寶劍,將劍尖對準前方,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姑娘莫怕!」話音剛落,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魁梧男人唰地落到了幽夢面前不遠處。
幽夢立即將劍尖對準來人,定睛一看,只見來人身高約七尺,面戴半月形的銀質面具,整張臉只露出薄薄的嘴唇和寬厚的下巴,他的頭髮一部分固定在頭頂,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剩下的頭髮自然地垂落在背上。他沒有佩戴寶劍,一隻手端著置於腰間,另一隻手背於身後,整個人散發的氣場很強大,猶如王者。
幽夢打量面具男的同時,面具男也在打量幽夢,面具下的那對鷹目不禁為之一亮。他沒料到人間居然有如此絕色,雖身著樸素的粉色長裙,梳著簡單的髮飾,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反倒有種『錦上添花』之感,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粉色的桃花——冠壓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