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來得詭異,那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就像是能撥動人心的天籟之音迷惑了眾人的心,這回沒有殺戮,沒有血腥,只有美夢,人們陷入了美好的幻像裡,嘴角含笑,眼神迷濛。
凌夜從後頭跟了上來,見一個個不再前進,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正納悶,卻忽覺耳盼似有人在呢喃:「三千繁花埋葬,我在輪迴守望。千年了,夜,我終於等到你了。」
輕輕的歎息聲,帶著久候的孤寂,帶著終見的欣喜。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個聲音,凌夜的心觸動了一下,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久到時間淹沒過往,卻斷不了心靈的悸動。
一股莫名的引力使凌夜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明明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
後面一群人猶如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前面一個黑衣女子獨自一人前行,這一幕怎看怎奇怪。
然而,又有誰會在乎?誰看得見?的確有一個人看見了,可是他的心都寄掛在了前面的人兒身上,他的眼睛透過重重障礙落在美麗的女子臉上。心潮澎湃,但並未急著上前。
有一種感情叫近鄉情怯,同一個道理,近人情怯,他不敢主動上前,害怕這又是一個夢,一個做了千年的夢。他在等,等那個人向他走來。千年了,日思夜想,終於盼來了她。
行動不能自主,眼睛仍能看見景色。隨著步伐的前行,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湖,綠意縈繞,水霧縹緲,猶似仙境。此時凌夜恢復了自主行動力,怔怔地望著湖面。
湖面子之上,一個綠色的綽約身影隱隱約約,被煙霧瀰漫。
唇角一勾,正要說話,一聲怒喝打斷了他到了嘴裡的話。
「丫的,你是誰啊,裝神弄鬼的,還把老娘拐到這兒來。別以為你神秘點就裝逼,再裝能變個樣不成?」
呃,綠色身影嘴角抽搐了下,多年不見,這脾氣沒變,反倒是變本加厲,粗話一個個蹦出口了,見面的氛圍都被破壞得一乾二淨,原本的話也卡在喉嚨裡。
玉手一揮,湖面的水霧像簾子般向兩邊散開,被罵『裝逼』的某位露出了真面目。
凌夜瞪大美眸,意外地看著這個與想像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人。
絕美的臉蛋,精緻的五官,淡綠色的髮絲自然垂落,暗綠色的眼眸閃著類似淚花的晶瑩,小嘴微撅,一副委屈之極的小模樣。雙手抱膝坐在水面上,奇怪的是居然沒有沉下去。嬌小的身子被綠色蓬鬆的長髮遮住,透明的肌膚若隱若現。
妖孽!
凌夜心裡蹦出這兩個字。
這副極品小受的樣貌和表情,不管是男是女都會忍不住狼性大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撲上去吃了再說。凌夜滿頭黑線地說問:「你沒有衣服嗎?裸身很好玩嗎?」
見眼前的女子看到自己的樣子不但沒被迷住,而且好像不喜歡的樣子,暗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表情卻無辜得很,脆脆的少年嗓音從那張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的紅唇裡竄出來:「我,我沒有衣服。」
那可憐兮兮的小樣子,就如同是被拋棄的孤兒,窮得連衣服都穿不起。
眼角微抽,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卻無法像剛才那樣肆意謾罵。誰說不是呢?對著一個連面都沒見著的人罵幾句很暢快,可是對著這樣的小美人兒,還粉無辜地看著你,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得軟了心腸。
從空間裡取出一件衣服,扔了過去:「穿上!不要裸著身體在那裡禍害人間。」
準確地接住了飛來的黑衣,少年緩緩站了起來,原本被綠發覆蓋的肌膚大片露了出來,除了重點部位,露了個精光,而他像是不知道般將黑衣撐開往身上披去,一舉一動透著成熟的誘惑,偏生長著少年樣兒,強烈的反差使其魅惑橫生,若非凌夜定力非凡,估計得噴鼻血了。
聞著上面似有若無的香味,心裡暗自陶醉,臉上卻是感激涕零:「謝謝你,夜夜!」
「夜夜?你在叫我?你到底是誰?」凌夜被這兩字叫得雞皮疙瘩一顆顆倒豎起來,從沒被人這麼肉麻地叫過,難道又是一個認識自己的人?
「夜夜,我是北北啊!我等了你那麼久,你……你竟然忘了我,嗚嗚嗚……」說著說著淚珠像是不用錢似的往下掉,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呃,姐姐最近記憶不太好,記不得人,你別哭呀!」這麼個精緻的娃兒在你面前哭,誰都受不了,凌夜趕緊哄騙道,「你跟姐姐說了姐姐就知道了啊,你不是說你叫北北嗎?我記住了。」
「真的?」碧眸少年噙著淚水懷疑地問。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夜夜,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破涕為笑,猶如一朵艷麗的花兒,上面還掛著晶瑩的露珠,瞬間迷了人的眼。
「咳咳!」凌夜用手捂嘴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失神。
自稱『北北』的少年眼底閃過一抹快得抓不住的狡黠。
「夜夜,你還是沒變呢!」少年軟軟如棉花糖的聲音裡愉悅可見。
看著他笑顏如花的樣子,凌夜眼睛閃了閃,腦海中一張稚氣可愛的小臉浮了出來——小風兒,那個永遠對著她笑得溫柔的弟弟,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不知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欺負?是不是越長越俊了?……
「夜夜,你怎麼了?」夜夜眼裡的思念是為了誰?到底是誰?
抓住了她深藏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情,北北心裡一疼,難道他又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