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局!」正等在ICU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中年警察,突然看到矮矮墩墩的局長走進了家屬探望休息廳,喜出望外地叫道。
局長來了,不說許多事情不要自己出面解決,就是自己堅持守在醫院,也能表明自己的工作態度。
象監獄鬥毆的事情,並不少見,葉依星這個事雖然也算是個事,但也並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何況葉依星家孤兒寡母的,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算哪根蔥?一條爛泥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可是,葉依星畢竟是在醫院裡出的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醫院院長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極好面子,又極護短,誰知道葉依星與他有啥關係?不然一個沒有醫生資格的葉依星,敢在醫院給人接生,給人按摩治病?
縣醫院的院長是縣衛生局長兼任的,這位局長可不得了,這局長兼院長這個位置整整干了二十年。以前曾經有一個新上任的主管文教衛的副縣長,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燒在這個院長的頭上。
新副縣長認為院長倚老賣老,不尊重自己,思想僵化,於是要撤銷他的局長院長職務,結果,新縣長撤人家的職沒撤成,反倒自己的職務被上面撤了。想想,郝局長願意招惹這樣的人嗎?弄不好自己的烏紗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不過葉依星的事,不僅有人告狀,而且上面又打了招呼的,郝局長也不得不辦。因為葉依星非法行醫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所以,郝局長認為醫院也不會出面。果然,在調查和抓葉依星的這一段時間,醫院沒有一點動靜。
但是,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萬一醫院拿來做文章,那就會讓郝局長為難了。因此,樣子是一定要做到的,其他不說,起碼可以表明警察局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癡呆呆地坐在椅上的葉荷荷,一聽到局長兩個字,立即像觸電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像個潑婦一般衝到局長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你們還我的兒子!」
卒不及防的郝局長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大膽,竟然敢揪住他的胸襟,另外,他的心也是一緊,還他的兒子?怎麼人死了?這就有點麻煩了!
正迎向局長的中年警察,也是吃了一驚,同時也動了怒氣,這女人也太大膽了!
於是對著葉荷荷喊道:「放開,不然按襲警處置!」
「襲警就襲警!反正兒子也快活不成了,我活著還有啥意思?你們乾脆殺了我吧!」葉荷荷毫不退讓,但是中年警察說的話大概也起了點作用,她沒有象去抓他那樣去抓郝局長的臉。
這邊的施嵐臉都嚇白了,星哥的事都還沒瞭解,再得罪警察局長怎麼的了?
「葉姨,你快鬆手!」施嵐趕過去拉著葉荷荷的手,她急的都快哭了!
「放手!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從休息廳的門口傳來。
「葉姨,這是我們顏院長,您快鬆手!」
自己的兒子還要人家醫院救命,再說醫院對葉依星也不錯,葉荷荷冷哼一聲,剛開了手。
因為抓住自己的是個女人,局長又不好動粗,正在為難之際,有人解圍自然是再好不過。
「謝謝你,顏局長!」郝局長整了整自己的西服,有些尷尬地感激道。
「謝啥,可惜她不是醫院的員工,我沒權處理她。郝局長,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大駕光臨到我們醫院來了?」
「顏局長,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來來來,我們一邊說幾句話!」能在這裡遇到醫院院長,那是再好不過,在非正規的場合,說話可比在辦公事隨便多了。
顏局長也是院長(為了敘述方面,以後就叫他院長)也不拒絕,跟著郝局長走到休息廳外。
「顏局長,真是對不住了!」郝局長遞給顏院長一根煙,見他擺手,便自己點上了。
「這裡是醫院,還是不要叫我局長。其實你有啥對不住的?你按你的章程辦案,再說我們醫院確實有錯,我也沒想到他那麼大膽!」顏局長活了五十七八年,都快老成精了,當然明白警察局長話裡的意思。
見顏院長不像在作假,郝局長也誠懇地說道:「說實話,他也沒造成啥後果,並且還救了兩頭人命,本來也沒啥大不了的事。可是人家都告上門來了,我也不得不管啊!」郝局長那邊都不想得罪,但也不想什麼都說出來。
「那你說他那事怎麼辦?」顏院長也想藉機摸摸底。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秉公執法了!」郝局長兩手一攤,接著又說道:「哪想到又會出這檔子事!」
見郝局長打起了官腔,顏院長也不想再與他糾纏:「我說郝局長呀,這個小傢伙,是非法行醫不假,即使他是犯了死罪,也應該按程序來辦吧?怎麼就把他打到重症監護室來了?我說,你們乾脆打死算了,何必來麻煩我們醫院呢!」
「顏、顏院長,話可不能亂說,自始至終我們警察可沒有打他,這是監獄內打架鬥毆造成的!」郝局長有些心慌,這老鬼果然要拿這件事做文章。
「打架鬥毆?呵呵,這小子真行啊,憑著一股病怏怏的身體還敢在監獄鬧事,打架鬥毆!像這種亡命之徒也沒有必要去救他!救活了也是會害人!」
「怪我剛才沒說清楚,是幾個犯人群毆他一個人,請醫院盡力救他一救!」郝局長說了實話,他知道這個院子是忽悠不過的,
「是這樣啊,那也不是他的錯了,我們怎麼會不救他?醫院本來就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嘛!」
郝局長暗自咬牙:你這個老滑頭,一點都不肯吃虧呀,我說一句秉公執法,你就來一句救死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