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樣回師會不會太……太魯莽了。」昊天門的修士好意提醒道:「也許三皇子已經被俘虜了?」
「被俘虜也得回去,不算艾青鋒殿下,被方梟包圍的還有半個帝都的貴族少爺啊,那可都是大貴族的寶貝疙瘩!少了哪個我不得吃不了兜著走!」薛景峰哭喪著臉道:「希望那邊的情況,真像艾青鋒殿下說的一樣,他的侍衛正英勇抗敵,情勢還在控制當中吧!」
「大人,請恕我直言!」昊天門修士想了想道:「也許放棄艾青鋒殿下,全力進攻孤城,逼方梟換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胡說!」薛景峰瞪眼道:「你有幾個腦袋敢放棄殿下。再說,如果方梟不管手下的死活,一心要抓殿下該怎麼辦?我們現在回師就算救不出殿下。也會對方梟造成威脅,他帶出來的人馬絕對不會太多,即使他俘虜了殿下,也逃不過我們大軍合圍。圍住他本人才是談條件最好的籌碼。」
「那好吧!師門讓我聽你的命令,我也不多做爭辯,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昊天門修士想了想道:「但我還是建議留下一半的部隊繼續攻城。」
「不行!最多只能留一萬人跟城中敵軍對峙。」薛景峰斷然拒絕道:「山區的地形太複雜,如果方梟挾持了殿下,憑一半兵力搜山是遠遠不夠的。馬上去命令騎兵,全速回援」
「好吧!」昊天門修士不由得低低的歎了口氣,剛一開戰聯軍就損失了將近一萬騎兵,兩萬多步兵,加上傷員三十萬大軍直接損失了近兩成。現在又要用僅剩的一萬輕騎兵派回援三皇子。他就沒打過這麼窩囊仗。但是長官的命令下了,他就必須執行。
昊天門負責人雖然比薛景峰聰明些,卻在豬一樣的長官的指揮下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對手實力不明的情況下帶著一萬騎兵孤軍深入不利於騎兵作戰的林地,已經是一種極為愚蠢的行為,更不可原諒的是他居然沒有注意到殘狼衛在他們身後伸出來的槍口。
「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在聯軍騎兵身後響起,數十名騎兵帶著飛濺的鮮血摔了下來時,聯軍將官的腦袋裡才冒出了「伏兵」兩個字。
「快散開!」聯軍將官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部隊分散,但是密密麻麻排在林道裡的騎兵,怎麼可能一下子散開,掉轉坐騎的士兵人挨著人,馬貼著馬亂成了一堆。每人兩把手銃的殘狼衛,幾乎把槍頂在聯軍騎兵的身上開火。往往一顆子彈能在三五個並排的人身上鑽出一排窟窿。滿地的屍體堆成了騎兵衝擊的障礙,就算他們想向殘狼衛進行反衝鋒,也得先跳過成堆的人體馬屍才行……
「快退……散開……快散開……」
喊啞了嗓子的聯軍將官忽然瞥見赤裸著上身的殘狼衛,從密林中壓了過來,奇怪的是三千殘狼衛,竟把戰刀整整齊齊的插在了地裡,空著雙手向他們衝了過來。
「狂妄!」聯軍將官被氣得七竅生煙,他打了十幾年仗還沒見過,穿著一條短褲,赤手空拳衝擊騎兵的隊伍:「跟我來,殺光他們!」
驀然、飛速衝進殘狼衛全身肌肉暴漲,瞬時將麻布短褲撐得粉碎,全身豎起了鋼刺一樣的鬃毛,尖銳的嘴巴向外突起,白森森的牙齒從嘴唇裡呲了出來,自鼻子開始向面頰兩側延伸出去的眼睛裡閃起了幽幽綠光——三千殘狼衛瞬間變成了半人半狼的怪物。在叢林中高高躍起,血盆大口直接咬掉了馬上騎兵的半顆腦袋,鮮血和腦漿順著它們的嘴角流了下來。
嚇傻了的聯軍騎兵,還沒弄清的狀況,狼人一矮身像魚一樣從馬肚子底下溜了過去,撕開馬腹把戰馬的腸子血淋淋的抓了出來,訓練有素的戰馬劇痛之中再也顧不上背上的主人,以怪異的姿勢蹦了起來,直接把馬上的騎士甩了出去,摔得筋斷骨折的騎兵,只能眼睜睜看著狼人白森森的牙齒咬向了自己的脖子……
原本就亂成了一團的隊伍,陷入空前的混亂,騎在馬上的士兵,要麼是在盲目的揮動著刀劍,伏著身體向地上亂砍時被背後跳起來的狼人脫到地上撕成了碎片,要麼是讓被狼人掏出了內臟的馬匹摔在地上,活活被亂跑的戰馬踩死。少數實力強悍的騎兵放棄坐騎退進林地,卻絕望的變成狼人伏擊的對象。
士兵的林地作戰的能力再強,也比不上變身的狼人,光憑他們在樹木之間零活轉身的迅猛撲殺就足以成為士兵的噩夢。
半個時辰之後,率兵趕到的薛景峰只看到了滿地死屍:「方梟這個混蛋,我要剝了他的皮。」
「大人!」斥候看著臉色鐵青的薛景峰小聲道:「地上的屍體,除了我們的人之外,還有不少狼軍的人。人數大概在兩千左右?」
「是嗎?」薛景峰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狂喜:「騎兵營個個都是英雄,我要為他們申請嘉獎。」
薛景峰的小算盤打得很是精明,方梟殘狼衛總共只有三千人,他能帶多少人出城?兩千?還是三千?聯軍雖然損失了一萬輕騎兵,但是方梟也該差不多全軍覆沒了。抓住方梟不愁狼軍不投降。
「快!全速前進,拯救殿下。」薛景峰興奮的兩眼放光,像發現了腐肉的野狗一樣跑得那叫歡實。等他到了艾青鋒的營地,又差點暈死過去。
艾青鋒的大營被人連根拔起,上千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滿地。那些他拼著命巴結的大少爺們,全都變成了死人,有些人的腦袋還被挑在了長矛上。
「快!快去尋找殿下……」薛景峰嚇得聲都變了,褲襠裡濕漉漉的一片順著馬鞍子淌了下來。腦袋裡想的淨是該怎麼請罪,該怎麼寫遺囑,該去求哪個大佬抱住自己的家人……
「在那!殿下在那……」
一個士兵的叫喊把薛景峰的魂兒又撈了回來,薛景峰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差點沒嚇裂了心。
遠處,一條獨角巨蟒叼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艾青鋒,晃了兩下之後,飛快的向山上跑去。
薛景峰像女人一樣的尖叫道:「快追,快追啊!救不出殿下,我們就都等著被陛下砍頭吧!」
聯軍士兵也發瘋似的向巨蟒追了過去,眼看巨蟒的身影越來越近,它卻停了下來,把艾青鋒扔到了早就等候在那裡的方梟腳下。
方梟用戰刀拍了拍艾青鋒死人一樣的面孔,不緊不慢的道:「薛景峰將軍,方梟在此等候多時了。」
「放開殿下!」薛景峰聲嘶力竭的喊道:「放開殿下,饒你不死。」
「風度,風度,注意你的風度。」方梟戲謔道:「如果來的是陳東明,他至少會給我一個問候。」
「住口!」薛景峰現在可沒有心情計較方梟的諷刺,他最關心的是艾青鋒的死活。
方梟搖頭笑道:「真沒意思。本來我以為這回能和魔天皇朝號稱少壯派第一武將的季安國交手,沒想到卻遇上了一頭豬。」
「別說廢話……」薛景峰氣急敗壞的聲音給方梟打斷了。
「我的確不該和一個死人說廢話。」方梟話音一落,空氣裡就翻滾起了可怕的火紋的波動。下一刻,像是從地獄裡噴射出來的沖天大火從薛景峰的腳下呼的一聲湧了上來,向二十幾萬聯軍士兵暴捲而去。
同時,聯軍的背後燃起了熊熊烈焰,從高空看去整個聯軍向是被圍進了巨大火圈的螞蟻,無論怎麼衝殺都會被熊熊火海擋回原地。
烈火之中苦苦掙扎的薛景峰撕心裂肺的喊道:「梵天絕地大陣……,方梟你好歹毒的心腸……,弟兄們!能衝出去的,就逃命去吧!」
方梟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身後的年驚鴻:「施法吧!他們還需要加幾把火。」
年驚鴻嚥了嚥口水道:「你真的要這麼做?那可是二十幾萬士兵啊!或許,應該……應該放他們一條生路。」
「你太心軟了!」方梟目光一寒道:「放他們出來,我們的兄弟就要流血。在我的眼裡,只有自己兄弟性命才最值錢。聯軍殺了我那麼多兄弟,他們活該被拿來獻祭,動手吧!」
「那好吧!」
年驚鴻帶著幾個高階法修雙手咒印連結,口中古怪經文震徹四野。驀然,年驚鴻雙手指空一聲怒喝,口中火鏈直上九霄。驀然,日光暴漲,將天地晃成了一片蒼白。卻見不計其數的火鴉,羽翼相接,銜尾盤旋,像是給整座山區蓋上了一片紅雲。
「落!」年驚鴻一聲大喝,空中火鴉如同萬箭齊發,火雨繽紛,激射而下, 在密林之中四處開花,不計其數的聯軍士兵被炸得漫天亂飛,密密麻麻的摔落在火海當中。
年驚鴻招出火鴉之後,說什麼也不肯再施法:「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全活聯軍將士一二吧!再殺下去有干天和啊!」
方梟沒有接口,只是伸手打了個響指。
遠處,幾個殘狼衛組成的人牆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喝道:「炎龍降世,焚盡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