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梟初到北邙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雄心勃勃。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北邙是必死之地,但是方梟卻要將北邙在他的手裡變得世人皆知。
可是他做到的那天,卻是他離開北邙之時。
整裝待發的殘狼衛帶著不甘與蕭瑟陸續登上大龍號,方梟回頭看看遠處的人群,卻沒見齊小唯站在當中,低低的歎了口氣轉向了大龍號。
“侯爺何不在看看冥靈神木?離開了北邙可再見不到這樣的奇觀啦!”魂蜥巫譏笑著方梟走了過來:“我說過,你一定會後悔。我的話應驗了吧?”
方梟背著手仰望冥靈神木:“神木不錯,不過,該在看一看是你,不是我。”
“你得了失心瘋了吧……”魂蜥巫正要嘲笑幾句,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倒退了幾步色厲內荏的吼叫道:“方梟,你想干什麼?告訴你,我現在是朝廷委任的北邙長官,殺我就是殺官,就是造反!是要誅九族的!”
遠處還在等著看方梟發瘋發狂的燕穿雲也跟也臉色一變:“侯爺冷靜!這個人殺不得……”
魂蜥巫在燕穿雲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獻媚小人,要不是魂蜥氏族是除了方梟之外唯一能開采魂晶的人,燕穿雲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剁了那個早就讓他惡心至極的家伙。不過,為了家族的利益他還是不得不保全魂蜥巫的性命。
方梟哈哈大笑道:“殺他?我沒興趣!”
魂蜥巫見燕穿雲敢了過來,膽氣一壯頓時冷笑道:“你沒興趣,還是沒膽子?我看……”
“閉嘴!”燕穿雲一聲怒吼,硬是把魂蜥巫要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燕穿雲冷聲道:“別忘了你的身份,方侯爺想殺你,我也保不了你。”
方梟明顯聽出對方在擠兌自己卻無所謂的笑了笑,一言不發的登船而去。
等大龍號在天空中變成了一個黑點,魂蜥巫才重重的啐了一口濃痰:“呸,什麼東西!”
燕穿雲冷眼看著魂蜥巫道:“他是什麼東西還輪不到你來評價,如果不是燕家已經和方梟撕破了臉皮。我絕對會提著你的人頭去拉攏方梟。”
“呵呵……”魂蜥巫訕笑著退了兩步:“小的當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小的就是公子帳下一條走狗,方梟沒有打我這條狗,也是看了公子面子不是麼?”
燕穿雲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我很滿意,讓我來看看冥靈神木的神奇之處吧!”
“榮幸之至!”
魂蜥巫面向冥靈張開雙臂無比虔誠的跪倒下去:“神木在上,請傾聽奴僕的禱告……”
“嘩……”
忽然,一片樹葉像是在回應魂蜥巫的禱告般飄然而落。
“嘩嘩……嘩嘩……”
忽然,不計其數的樹葉像是雪片一般漫天飛舞。
“壯觀……壯觀……何其壯觀……”燕穿雲還在慨歎眼前的奇景。整個魂蜥氏族已經鬼哭狼嚎哭成了一片。
“天哪!神木在凋零……”
“神木枯萎啦!枯萎啦!”
“神木拋棄我們了……”
“獻祭!獻祭!獻祭!”魂蜥巫發瘋似的撲向了族人,將一個跪倒在樹下嚎哭不止的族人,生生撕成了碎塊,胡亂捧起熱氣湧動的內髒忙不迭的塞進獻祭洞。幾個長老也七手八腳的捧起地上的鮮血像樹干上四處塗抹。
燕穿雲抓起魂蜥巫怒吼道:“怎麼回事?”
“是方梟,是方梟,他沒有向神木獻祭血肉,導致神木神力衰竭……”
燕穿雲眼見冥靈在成片成片枯萎,急得連連跺腳:“來人!來人,把那些魂蜥氏族的人統統給我抓過來獻祭,快!”
燕穿雲一聲令下,本已經開始逃逸的魂蜥族人全被抓了過來,一個個按在獻祭台上活活開膛分屍,獻祭台頃刻之間血水橫流,腥氣撲鼻。
奇怪是大量的獻祭並沒有阻止冥靈神木的枯萎,被鮮血流過的樹干反而腐蝕開來成片腐爛。
紅了眼的燕穿雲指著一個金丹期的魂蜥長老道:“把他殺了,殺了,挖出金丹獻祭,快。”
“饒了我……饒了我吧!巫師會有辦法的……”
幾個元嬰修士不顧那長老苦苦哀求,活生生挖出了他的金丹扔進獻祭洞。
“轟——”
驀然一聲巨響,那老的金丹竟然在樹干內發生了爆炸,巨大無比的神木主干竟被炸斷了多半。
爆炸一起,燕穿雲順手抓住魂蜥巫抽身急退,人在空中眼看著生長了無數歲月的神木就在他面前慢慢傾斜崩塌……,來不及逃開的魂蜥族人被埋進了無數枝葉當中生死不知。
灰頭土臉的燕穿雲抓著魂蜥巫怒吼道:“怎麼回事?”
魂蜥巫雙目失神的呆滯答道:“完了,我們都完了,我們都要死啦,沒人能在屍潮裡活下去……哈哈哈哈哈……我們完啦……我們完啦………哈哈哈哈……”
“混賬!”燕穿雲丟開魂蜥巫,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聽一陣陣刺耳的尖嘯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就在冥靈神木枯萎的片刻之間,數不清的飛天僵屍略空而來,一望無際的僵屍滿地橫行。
屍潮,是屍潮,前所未有的僵屍暴動。
“天哪!”燕穿雲瘋狂喊叫道:“開船,快上船,快走!”
“坐船逃不出去!”瀲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燕穿雲的身後。
“前輩……”燕穿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前輩救我,救我……”
瀲灩冷冷看了燕穿雲一眼,揮手招出一件梭型法寶,將燕穿雲裝了進去,自己帶著齊小唯從容而入,催動法寶升上了半空。
飛梭在空中停頓的剎那間,燕穿雲已經開到北邙星上裂開了無數條巨大的鴻溝,赤紅的巖漿順著裂縫洶湧而出四下流淌。
“北邙要爆炸了!老天……”
燕穿雲驚呼未落,飛梭已經化成一道流光破開天際消失在宇宙之中,剎那間飛出了不知多少萬裡。卻仍然能聽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遙遙傳來。
“呼!”燕穿雲松了一口氣,軟軟的癱倒在艙內。
瀲灩凝視著北邙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北邙星爆,一定是方梟搗的鬼,可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換一個地點,方梟絕對不可能輕易引爆一個星球,哪怕只是一顆無人看守的荒廢星球。偏偏北邙是詭殺門的藏寶之處,北邙的一切盡在方梟掌握之中。
方梟雖然吸收了冥靈的木元氣和冤魂海的陰氣,在體內形成了滄海明月,但留下了一部分元氣供北邙繼續運轉,他離開北邙之後,就沒有必要再讓北邙維持原狀了。
木元氣枯竭,冥靈神木跟著枯萎凋零。
陰氣消失,再也無法壓制地心火焰,地火的高溫先讓僵屍全部發瘋,後又忽然爆發炸毀了整個星球,北邙從此成為歷史。
燕穿雲同樣猜到方梟在北邙做了手腳,卻沒有直接證據指控方梟,燕穿雲擦著頭上冷汗道:“方梟是個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一直看著窗外的齊小唯忽然發瘋般的尖叫道:“方梟你好狠!”齊小唯噴出一口鮮血,昏迷不醒。
“小唯!”瀲灩慌忙抱住齊小唯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是恨意!是恨意!”燕穿雲又一次慌了手腳:“晚輩按您的吩咐在齊小姐神識裡種下了恨意,為了做得完美,晚輩不惜動用了本命秘法,在齊小姐神識裡埋下了一顆恨意種子,只要一個契機將種子引爆,恨意就是會與齊小姐的神識融為一體就算大乘後期的大修也無法發現。”
燕穿雲吞了吞口水道:“本來一點契機就會引爆種子,沒想到方梟會喪心病狂到引爆星球,想把齊小姐一起炸死。恨意種子對齊小姐的沖擊太大才會,才會導致齊小姐恨極攻心吐血昏迷。”
瀲灩皺眉道:“也就是說,沖擊越大恨意越深對麼?”
“對!”燕穿雲點頭道:“原本按晚輩的想法,方梟對齊小姐冷言冷語刺激幾句引發恨意種子。讓齊小姐終身不想再見方梟,就算達到目的了。現在麼……”
瀲灩寒聲道:“現在如何?”
燕穿雲小心翼翼的說道:“只怕齊小姐醒來之後,會與方梟不死不休。”
“這……”瀲灩低聲自語道:“我不想小唯再見方梟卻沒想殺他,老爺知道了會不會……,我管方梟死活做什麼,能不能逃過我家小唯的算計就看他的造化了。”
瀲灩冷笑幾聲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燒成灰燼道:“方梟的確提醒過小唯速離北邙,不過我永遠不會讓小唯知道。”
燕穿雲明顯看到了瀲灩眼中的寒意,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前輩不能殺我!”
瀲灩面帶殺機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燕穿雲急忙道:“恨意種子與我神魂相連,我一死種子就會失效。而且沒人能再一次在齊小姐神識裡下恨意種子,就算我師尊也不行。”
“你倒算計的天衣無縫……”瀲灩冷笑道:“不過,你不死,我心不安!”
“我……我……”燕穿雲心電急轉:“我可以對自己下遺忘咒,忘去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好,趕快動手!”瀲灩見燕穿雲對自己下了遺忘咒,才滿意的駕駛飛梭向大夏皇都而去。
齊小唯再醒來時就是方梟生死仇人,直到她真的看到方梟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