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梟剛一回到北邙駐地就見齊小唯正與一個藍衫青年有說有笑,顯得十分親近。
齊小唯見到方梟才有些不捨的停下交談,起身問道:「你回來啦?去庚金星收取陰魂的事還順利麼?」
「還好!」方梟微微皺眉,齊小唯不應該不知道跨界收取陰魂,在大夏官方是一種略有犯忌的行為,可齊小唯為什麼偏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來?
是她絕對信任那人?還是那人與她已經無話不談的程度?又或者,方梟在齊小唯的心裡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存在。
那藍衫青年站起身來抱拳施禮:「下官工部主事燕穿雲,見過侯爺。」不得不說燕穿雲確有一股難以描述的魅力,極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而方梟偏偏覺得這種好感中帶著一種不真實意味,淡淡抱拳道算是還禮。
燕穿雲慢條斯理道:「在下冒昧打擾侯爺清修,是有兩件要事,一是受工部委託,請侯爺獻出傳送陣陣圖……」
方梟不等對方說完便冷冷道:「休想!」
「呵呵……」燕穿雲笑道:「陣圖已由齊小姐代侯爺獻出,我也只是通知侯爺一聲,我們談第二件事吧!」
「真的麼?」方梟只覺得火氣上湧,一團悶氣淤積在胸口像是要隨時炸開一般。他不是捨不得區區一張陣圖,而是齊小唯還沒有與他商量,甚至不打一聲招呼就把陣圖交給別人的行為,讓方梟極為憤怒中湧起了陣陣失望。
齊小唯語重心長的道:「傳送陣圖事關重大,甚至可以說是國之利器,不應該掌握在個人的手中,我是為了你好……」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方梟冷笑道:「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齊小唯氣得眼淚打轉:「我都是為了你好,以你的性格會交出陣圖麼?惹得朝廷……」
「不我想聽,來人!」方梟怒喝之中殘狼衛全體出動將駐地團團圍住。
齊小唯臉色大變驚叫道:「你要做什麼?」
方梟冷視齊小唯一眼,轉身戟指燕穿云:「姓燕的,立刻交出陣圖,否則,北邙的活屍裡就要多一個燕家人了。」
燕穿雲不慌不忙的道:「陣圖已經離開北邙三天了,按時間算,離皇都也應該不算太遠了。米已成炊,我勸侯爺還是面對現實的比較好。」
方梟冷聲道:「你不怕我殺你?」
燕穿雲笑道:「我毫不懷疑侯爺會殺我洩憤,我事先已經聲明,我是代表工部傳訊。只要今天燕某的人頭落地,明天朝廷就會對方家舉起屠刀。請侯爺三思而後行!」
方梟氣得臉色發白,雙手十指握得嘎崩作響,可是方家現在的實力確實庇護不了格殺朝廷命官的重罪。
燕穿雲面帶微笑一撩衣袍坐了回去,撥弄著杯中的茶末緩緩道:「第一件事已經解決,那麼我們來說第二件事吧!」
燕穿雲微笑依舊:「魂蜥巫狀告侯爺迫害魂蜥氏族,致使魂蜥舉族遷移的狀紙已經抵到了皇都。吏部、刑部不想事態擴大,決定暫時革去侯爺北邙總督職務,召侯爺回京解釋。這是吏部、刑部聯發的調令,侯爺是否需要過目。」
方梟掃過一眼,沉聲道:「虎癡,收起來!」
虎癡面色不善的接過手令站到一旁,燕穿雲再次起身道:「朝廷儲備的魂晶告罄,兵部徵集大量魂晶的行文,下官也一併帶來了。不過,侯爺已經卸任,為了不耽誤朝廷大事,還行侯爺將開採魂晶的秘法告知下官……」
方梟勃然大怒:「做夢!」
「方梟先別發火,聽我說。」齊小唯忙勸道:「魂晶屬於軍事儲備,以前一直沒有開採秘法產量極低……,即使你現在不交出秘法,回到皇都也一樣要交,不如……」
方梟怒吼道:「不如交給他是麼?」
「不……」齊小唯慌亂解釋道:「我是說交給朝廷。」
「你不是很會偷我的東西給人嗎?開採秘法也在我的書房裡,是不是上回偷陣圖的時候沒找到。今晚你接著去偷,我還允許你隨意出入我的書房。錯過今晚,方某過時不候了。」
齊小唯處處犧牲方梟的利益,反幫燕穿雲的做法讓方梟火冒三丈,口不擇言,劈頭蓋臉的一頓奚落,呵斥,讓自以為自己處處都在維護方梟的齊小唯委屈至極。
「你……你憑什麼說我偷?我都是為了你好……」
「都是為了我好!」方梟一躬到底:「方某謝謝了!」
「你……」齊小唯身軀微晃,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燕穿雲不合時宜的笑道:「侯爺這樣就不好了,男人可以在女人面前輸掉一切,唯獨不能輸掉的就是風度。侯爺今日的行為未免讓下官大失所望啊!」
方梟冷喝道:「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燕穿雲拱了拱手,作出一副「我服你了」的姿勢,坐回了原位:「侯爺最多還有三天時間收拾行李,至於兵部的意思,還請侯爺慎重考慮。即使侯爺不願意交出秘法,也無所謂。魂蜥氏族明天就會遷回北邙,有他們全力施為相信也勉強能夠供應兵部的需求。」
「那方某就拭目以待了。」方梟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燕穿雲等方梟去遠,才向梨花帶雨的齊小唯柔聲道:「在下送齊小姐回房休息……」
臉色慘白的齊小唯搖頭道:「不用了。」
燕穿雲也不勉強,目送齊小唯踽踽離去,才得意自語道:「皇都才女也不過如此。要不是時間緊迫,我還真想試試不用天狐魅功能不能俘虜這位才女。」
「你聽過一句話叫樂極生悲麼?」
背後猛不丁傳來的冷哼,把燕穿雲嚇得一個激靈,猛然轉身道:「誰!」
等他看清背後的人是齊小唯侍女瀲灩之後才鬆了口氣:「你好大的膽子。一個下人也敢在主子的貴客身邊鬼鬼祟祟……」
瀲灩口中發生蒼老的女人聲:「沒有你的膽子大!敢打我孫女的主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一刻,燕穿雲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天敵盯住的小獸,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甚至提不起逃跑的勇氣,只能等待著被對方吞噬。
「我……」燕穿雲結結巴巴的道:「晚輩……並非有意冒犯……冒犯齊小姐……全是為了……為了對付方梟。」
瀲灩氣勢一收道:「你怎麼對付方梟我不管,你要是再敢弄出那套狐媚功夫利用小唯,我要你天狐門雞犬不留。」
燕穿雲頓時一驚,如果他剛才還不敢肯定瀲灩是不是被人借體傳音,現在他百分之百可以斷定有一個絕強修士借用了瀲灩的軀殼在保護齊小唯。
燕穿雲定了定神道:「前輩知道晚輩師門?敢問前輩……」
瀲灩冷笑道:「你可以回去問問那隻老狐狸,他的左耳朵是誰割下來的。」
燕穿雲當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撲通跪了下來,額頭觸地:「晚輩燕穿雲拜見前輩!」
燕穿雲太清楚眼前的這位是何等恐怖的人物。他師父天狐尊者,運用天狐媚功騙取無數美人投懷送抱,無往不利。偏偏在對一個女子施展天狐媚功時,不但被割去了一隻耳朵,還受到被生生打回原形拉車百年的重罰。
強如天狐尊者直到恢復自由,還不敢去修復那只斷耳,甚至一提到那人的名字都會簌簌發抖。「朱彩玉」三個字就是天狐門最大的禁忌。
燕穿雲萬萬沒有想到朱彩玉竟然會是齊小唯的祖母,否則借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向齊小唯施展天狐媚功。
燕穿雲見朱彩雲遲遲不肯開口,小心翼翼的道:「晚輩這就是去解除天狐媚功的影響,向方梟解釋前因後果……」
「哼!」朱彩玉冷哼道:「如果不是你誤打誤撞讓小唯與那方梟反目,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麼?」
燕穿雲忽然覺得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前輩的意思是……」
朱彩玉冷森森的道:「第一,馬上給我抹去你在小唯心裡的魅力。如果我發現小唯對你還有半點好感,我立刻把天狐門的人個個抽筋扒皮。第二,在小唯的神識裡給我埋下對方梟的恨意,天之驕女豈是方雲豹那個粗坯的後人能染指的麼?」
「是是是……」燕穿雲忙不迭的點頭道:「晚輩這就去辦。」
「等等。」朱彩玉冷聲道:「恨意種子一定要埋在神識海最深處,不要讓人看出問題。這件事辦好了,本座重重有賞。辦不好,你想死都難。」
燕穿雲早就沒了什麼所謂的風度,一個勁的躬身退步道:「晚輩一定盡心竭力,一定盡心竭力……」
朱彩玉看著遠去的燕穿雲冷笑連連:「小唯是該找個如意郎君,但決不能是方梟這種粗坯。祖母一定會給你找一個比方梟好上千倍萬倍的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