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好話到你嘴裡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方梟訓斥虎癡一句又向四個女孩道:「不就是首歌麼,那個姓顧的給你們寫一首,我給你寫三首。」
如意、芳菲驚喜道:「公子會做歌?」
「還成!」方梟從樂師那裡要了把琴,撥弄著琴弦自言自語道:「唱個什麼好呢?」
看了半晌的齊小唯,莫名的生氣了一股酸意:「邀月閣,迎來送往,客如流水,方兄就來一段如水姻緣吧?」
齊小唯話裡帶刺,如意哪能聽不出來,可是自己有求與人,也只能收起藏在內心深處的清高,黯然道:「勞煩方公子,按那位公子說的,做一首歌吧!」
方梟眼含責怪看了齊小唯一眼,指尖輕轉撫琴唱道:「夢裡有人向我追,卻看不清他是誰,風兒由南向北吹,我卻由東向西退,醒來清晨看見你睡得很甜很美,只是面容有些疲倦像是夢裡將誰追,我知道你不輕易流淚,也不輕易讓我傷悲,我知道我該為你做的事讓你夢更美,愛的深呀愛的真怕姻緣似流水,走的情呀丟的信人容易憔悴,人向西呀風向北其實也無所謂,風裡追呀命裡隨這段緣無悔……」
方梟的歌聲觸動了很多青樓姑娘心底的柔軟,曾幾何時她們也曾為一段姻緣無怨無悔,可是夢醒之後,姻緣如水而逝,漸漸的變成一種麻木。
邀月閣的姑娘不知不覺間走了過來,將方梟圍在了中央。
方梟卻像未曾看見繼續唱道:「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四飄流,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愛情兩個字好辛苦,是要問一個明白還是要裝作糊塗,知多知少難知足,看似個鴛鴦蝴蝶不應該的年代,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顛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這一回方梟不等眾人從鴛鴦蝴蝶夢中醒來,就繼續唱道:「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姻緣如水,蝶夢易醒,最後只能在萬丈紅塵中對酒當歌,將愛恨購銷,獨自醉倒。三首歌,單獨一曲已是經典之作,連在一起更觸動了無數人的心弦。如意等人早已淚流滿面,沉浸在歌聲中無法自拔。齊小唯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看向如意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歉意。
方梟輕咳一聲道:「如意姑娘,三首歌,你還滿意麼?」
「滿意,滿意……謝謝先生……先生請受我一拜!」如意語無倫次的拜謝道:「請問先生,這三首歌可有名字?」
「《水姻緣》、《鴛鴦蝴蝶夢》、《笑紅塵》……」
齊小唯不禁讚道:「好名字。」
如意眼睛一亮:「先生在上,小女子有一個不情之請。」
方梟笑道:「但講無妨!」
「小女子想請先生助我參加群芳鬥艷,不能說是助,是請先生為我做歌。這次花魁之爭對我們如意坊的姐妹很重要,請先生務必相助。」如意語無倫次的說完之後,緊張的看著方梟,生怕他會一口回絕。
「不行!」齊小唯不等方梟開口就回絕道:「方兄來邀月閣已經破例,怎麼能再充當青樓女子的槍手自毀名聲?」
如意急得眼淚打轉:「如意知道,我的請求的確強人所難,可是為了……,如果先生願意出手相助,如意會盡全力給先生補償。」
方梟能夠看出,如意如此急切,一定是有至關重要的原因。只是她不願意說出自己難處搏人可憐。她身上的那股倔強,讓方梟無法回絕。
齊小唯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方梟身為大夏侯爵,微服逛逛秦樓倒也無傷大雅。但是如此高調的為一個青樓女子做歌,萬一傳到御史言官的耳朵裡,方梟就要面臨被彈劾的危險。雖然彈不彈劾,方梟並不在意,但是也不好直接撥了齊小唯的面子。
方梟正要開口,齊小唯已經笑道:「方兄家財萬貫,哪會在乎你那點補償。」
「如果先生願意出手,如意願意將這仙家寶物獻給先生。」如意略一遲疑,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個錦帕包裹的東西雙手捧到方梟面前。等到她把層層包裹的錦帕打開,方梟才知道那是一塊靈氣耗盡六成的下品晶石。
「嗤——」瀲灩嗤笑道:「就這……」
「閉嘴!」方梟鄭重接過晶石道:「這個忙我幫了!」
如意大喜拜倒:「謝謝先生!」
齊小唯卻急道:「方兄你怎麼……」
「我做事自有分寸。」方梟面帶不悅口氣極重,委屈的齊小唯眼圈發紅。瀲灩見了頓時大怒:「方梟,你怎麼不知道好歹!」
方梟眉頭挑動:「知不知好歹,還輪不到一個下人說話。」
「不要多嘴!」齊小唯賭氣道:「方兄說他自有分寸,我們就看他如何解決好了。」
如意見方梟跟齊小唯因為自己翻臉,心中頗為過意不去,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方梟擺手道:「姑娘不用在意,不關你的事!」
「可是……」如意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邀月閣頂層傳來一聲鐘響,方梟等人腳下的地板竟然緩緩升起,托著幾人向頂層而去。
方梟微微驚訝道:「機關術?」
「先生果然見多識廣。」如意由衷道:「如意第一見到邀月閣的仙家手段時,幾乎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方梟淡然道:「邀月閣有點意思!」
見方梟如此淡然如意不僅又對方梟高看了幾分:「說起來,邀月閣還是翔州外城唯一能看到仙家的地方。翔州雖然是仙城,但是也僅限於內城,那些仙長很少會來外城,也不會輕易和凡人接觸。邀月閣是一位仙長在數百年前心血來潮留下的遺跡,所以才會如此有名。」
「哦!」方梟淡淡的點了點頭,如意說的方梟早就清楚,大夏雖然是修真皇朝,修士和凡人之間卻是涇渭分明,各有一套官員管理。翔州仙緣盛會即將開幕,為了保證盛會順利,只有修士能夠進入的內城已經全部封閉,提前到達翔州的修士都在附近星球的仙城暫住,像方梟這樣逗留在凡人居住的外城的人屈指可數。
邀月閣頂層極為寬敞,中央舞池足夠百人同時起舞,八張桌子圍成一圈,其中六張桌子上已經或多或少坐滿了客人。方梟等人被平台送到了最下首,他們對面就是登仙樓的花魁林清雅和她請來四個文士。
方梟向場中掃了一眼:「那些都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如意低聲道:「他們都是被邀月閣用仙法隨機請來的人,據說是建立邀月閣的仙人,為了保障群芳鬥艷的公平特意設計的。一會我們比賽的整個過程,都會被仙術映在附近的街市上,供大伙評價。」
如意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正中間的就是翔州外城城主,也是這場比鬥的主裁,城主雖然寬厚,但是城主夫人卻是個不好相與的人,先生一定小心不要觸怒了城主夫人。」
方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主位那面相刻薄的上城主夫人一臉寒意的瞪視兩大花魁,她身邊的城主田坤卻是興致高昂的說了一句場面話之後道:「下面就有請兩位花魁登場。」
林清雅盈盈一拜:「小女子林清雅及落花流水四位先生,拜見城主、城主夫人,拜見各位貴客。」
「落花流水……翔州四秀……」街市上的人群裡響起了一陣驚歎,落花流水是翔州城裡最有名的清客文士合稱翔州四秀,林清雅竟然能將他們一起請來,這場鬥艷幾乎是毫無懸念了。
如意跟著拜道:「小女子顏如憶代我家方先生,拜見城主、城主夫人,拜見各位貴客。」
「方先生是誰?」人群裡又是一陣噓聲,誰知道那個方先生是誰?人家那邊文士如雲,這邊只有一個方先生,誰勝誰敗幾乎一目瞭然,有些壓了顏如憶取勝的人紛紛開口咒罵。
「什麼時候成你家方先生了?」齊小唯白了方梟一眼,虎癡和送棺擠眉弄眼,笑得一臉曖昧。
方梟像是根本沒看見別人的表情,小聲問道:「你叫顏如憶?」
「嗯!」如意點頭道:「顏如憶是我的本名,我的藝名是如意。」
那邊的城主田坤看著兩個萬里挑一的美女欣賞的眼神裡也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正要讚美兩句卻看見夫人焦氏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的面孔,當即面色一整道:「群芳鬥艷,第一場斗歌開始,第一首歌麼,就由夫人來命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