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塵雇了馬車,一路上我們四人在馬車顛簸中緩緩離開了白鳳國境內,往西北的大雲漠而去。
九州之上,西北之域,有大小雲漠兩大沙漠,自從十七年前白鳳國女戰神白九攜七萬白鳳軍在雲漠中與敵國三十萬聯軍惡戰整整兩個多月後,從此那裡成了人煙荒蕪的寸草不生的極惡之地,我不知道為何這個方婉姑娘會將魂魄丟在那裡,但我卻知道,放魂魄遊蕩在那大雲漠上,不出三天,必是沒了生還希望的。
蘇凌塵不可能不曉得。
可他還是執意領了我和秀卿前去。想來這方婉姑娘定是他心愛的姑娘,否則他不會到處奔波只為喚醒她。
一路上我一直反覆試著說服自己,當我看著表情呆滯的方婉的時候,心尖上不住往外冒的那一絲絲的異樣,只不過是對方婉那再正常不過的憐惜,和對她那丟失的一魂一魄的好奇,再無其他。這個姑娘,極是甜美的一張臉,眉眼彷彿天生帶笑,翹鼻櫻唇,我想她本該是開朗活潑愛笑的女子。
從我見著在重華山小築第一次見到她至今,她始終不曾醒過,一直維持著同樣的睡顏。呼吸輕得似乎下一刻便會停止一般。
看著看著,我不由得想起我的異母妹妹,二妹芳華。除開秀卿,妹妹慕芳華該是整個衛王室裡與我最親近的人,從小我便喜愛她的直率的性情。東衛尚武,是以東衛的女子大多是開朗外向的個性,直來直往的。不同於其他女子,芳華那一身調皮個性雖常氣得父王跳腳,卻深得我的喜愛,於是乎,她幼時惹了禍便躲到我宮裡去,因為她曉得我總能護得她周全。
上一次見著芳華,是什麼時候來著?我記著她嫁去了褚雲國,作了褚雲的王后,出嫁時,我站在東衛城牆上遙遙目送迎娶的隊伍遠去。當時我因受著情蠱的日夜煎熬,面色蒼白無比……
哎,怎麼又想起這個了。暗自搖頭,眼角突然瞄到角落的包袱裡一陣起伏,不一會,探出一團白毛來。我看著連它自己也不曉得怎麼就莫名出了重華山的呆樣,想到隔日師父發現愛狐居然跟著我們去了大雲漠,不知會作何表情,當下撲哧笑出來。
「哎∼饅頭,還是你比較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