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閱了軍團的演習演練,我很不滿意!」此話一出,如同一陣寒風般將整個軍團軍官腦袋吹得全部低垂下來,而那金大尊額際更是冷汗涔涔,他早就察覺到似乎劉邦對這一次檢閱不大滿意,但沒有想到得到的評價竟然是很不滿意,這不能不讓他感到緊張和壓力。
「我並不是對士兵們的戰術演練和單兵表演不滿意,應該說他們的表現還是令人鼓舞的,但是整個軍隊的士氣,準確的說是一股軍隊中必須具備的煞氣不夠,如果說一支軍隊缺乏敢於拚死一戰的煞氣,那這只軍隊就不能稱之為一支過硬合格的軍隊!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因為軍團長久未戰的原因,那好,這次我就給軍團一次機會,讓大家來證明給我看一下軍團是不是真正算得上一支敢打硬仗、敢打血戰的精銳之師!」
劉邦最後兩句話立即就將幾名軍團的軍官們血氣火性激發了起來,一張黑臉漲得通紅的金大尊自然是戰意滔天,話語亦是斬釘截鐵:「次長,我們軍團是不是孬種那就讓南湘人的血和劍來證明吧,現在我老金也不想多說那麼廢話,就請次長看最後的結果吧!請次長下達戰鬥命令吧!」
猛然一揮手,劉邦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希望我能夠看到軍團給大帥帶來一個驚喜!金大尊,傳我的命令,南武府只保留兩個聯隊駐軍,其餘三個聯隊進駐那屋加強那屋防禦,嚴密監視關上南湘人動向!其餘三個師團都在南武集結,所有軍隊取消一切休假休息,伯濤,從現在起,你兼任軍團副軍團長,你的師團暫時歸入南吳軍團編製。通知南武,讓他動員二十五萬南吳國防軍,這件事情就交給先生去辦!從今天起,南吳軍團防區進入戰備狀態!至於具體戰役部署,我會通知你們!」
「謹遵次長命令!」一陣整齊怒吼驚起田間覓食的鳥雀,沖天而起。
「您說什麼?次長,您要離開,讓屬下來指揮籌劃這樣一場大戰?!」驚訝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老者不解的望著一臉泰然的青年,在與大公和公國一干重臣們酒宴過後,對方依然神采奕奕,看上去精神狀態極佳。
「不錯,我馬上就要南下,這邊戰役就由你來負責安排籌劃,南武也好,那屋也好,還是北捷也好,選擇合適的戰機,不要拘泥於某一處,只要能最大程度的消耗南湘人有生力量,減輕我中線的壓力。不過我恐怕沒有太多的激動力量給你,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輕騎兵團作為機動補充,南吳軍團加上金大軍師團也有四個軍團,你好生把握。」劉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重新放下,看到對方仍然還沒回過味來,笑著問道:「怎麼?不願意還是嫌手中軍隊少了?」
「不,不,次長,您誤解了,只是屬下方入陣營,資歷和威望不足以指揮這樣大一場戰役,屬下以為還是次長親自指揮,屬下從旁協助更為妥當。」老者搖搖頭,臉色嚴肅的道,「若是因為屬下緣故指揮不力導致戰場不利,那屬下豈不是成了罪人?!」
「呵呵,那位,你這是在將我啊。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西北軍隊素來令行禁止,只要是我指定,別說是你,就是一個小兵一樣可以指揮一個軍團!如果有誰敢於違抗命令,大安的軍法司會立即讓他見識我西北軍軍法的威嚴,不過我相信在這一點沒有人敢於以身試法!」劉邦擺擺手,自信的道。
「可是,次長,如果屬下能力有限指揮失誤,這樣的責任屬下怕承擔不起啊。」那位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大帥素來的原則。你無需為你的出身擔憂,大帥手下多的是叛黨亂軍,朱七不是山賊頭子麼?李泰來不也是一個義軍首領?哪一個又是什麼高貴得很的出身?」劉邦隨手取過案桌上的一札文卷遞給老者,「我是的確有事,南邊我需要去親自佈置一番,這邊我本來打算只是打一兩場中小規模的戰事,不過你的話讓我改變了主意,打一場大的戰役也許對西北今後長遠來說更有利。」
南邊?南邊又會有什麼事情?出門的時候也沒聽說南方戰局有什麼變化啊?難道事出江戰事又有了新的變化?有些疑惑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文卷,文卷並不是什麼戰局變化的情報,卻是有關以南沙地同盟諸國情況的綜合情報分析以及沙漠王國在中大陸的軍事行動情況,粗略一閱,老者全身一震,恍然大悟般的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的問道:「次長,您是要發兵南下沙地同盟?」
「不錯,沙漠王國現在隔著大橫斷山攻勢如潮,半島同盟西邊的那些國家和城邦已經支撐不住,連歐美王國都無法再隔岸觀火了,不但出錢出物資,現在已經公然派兵加入了對沙漠的聯合作戰,同盟東部也紛紛派出了傭兵加入中亞,聯軍實力太過強大,一兩場失利對聯軍難以起到傷筋動骨的作用,我擔心沙漠人人這一戰不能再持續下去,一旦他們的戰爭結束,那沙地同盟東部這些國家派出的傭兵就會紛紛返回,而且西邊那些國家也可以騰出手來支持東邊這些國家和城邦。」劉邦有些苦惱的撫額,「原本我還想再等一等,看來不能再等了,一旦沙漠人再大橫斷山那邊退出了戰場,只怕這次機會就喪失了。」
「可是次長,您想過沒有,你進兵半島同盟,歐洲美洲聯盟會作出何種反應?他們會不會派兵支持半島同盟呢?」那位顯然也對南方局勢做過研究分析。
「西洋人?無論我出不出兵半島同盟,我們也已經是不死不休了,至於他要出兵半島同盟,那也隨便他了,不過他首先得考慮應對自己國內的災荒吧?至於西洋聯盟,我估計他們會出兵,不過能干涉到什麼程度,恐怕要看我們在沙地同盟取得的進展了,如果我們順利,他們恐怕就需要好生考慮一番,如果對我們不利,只怕他們便會盡起大軍增援了。」劉邦淡淡的道。
「次長為什麼急於在這個時候就要南下呢?屬下無法理解這一點,大帥的戰略重點一直在東方,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南下,如果我們能夠一舉拿下中亞以後,再來收拾這些彈丸小國豈不是易如反掌?大人為什麼就不能再緩一緩呢?」那位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他對自己主子戰略重心忽而向東忽而向南的變化很是不解,反問起來語氣也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看見對方情緒有些激動,劉邦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畢竟輕易變化戰略重心這不但是用兵大忌也是為政大忌,當所有策略都圍繞著一個已經確定的重心運轉時,你卻忽然要求調整目標,這樣的變化任誰也無法接受。
「那位,有些事情你來的時間尚短,恐怕還不清楚。你覺得我們在南方的最大威脅是誰?」劉邦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示意對方喝一口茶平靜一下心緒。
「最大威脅?除了姬文,屬下想不起還有誰能夠稱得上是威脅。」那位逐漸冷靜下來,他相信次長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自然有他得理由。
「對,是姬文,姬文現在實力膨脹很快,幾年間連續吞併了一些公國,加上他們在軍事方面亦有幾名出色大將,每一個併入姬文的地區很快就能被他們歸化同化,可以說比起我們西北的手法絲毫不弱,如果再放任他們這樣下去,我很擔心將來姬文會成為的心腹大患。」劉邦長歎一口氣,深邃的眸子中目光流動,「如果單單只是姬文一家,我也不會如此擔憂,但我們的北方還有南湘人和沙人以及獸人,眼下還看不出他們中間有沒有多少聯繫,但一旦我們取得中亞,只怕察覺到危機的兩方立即就會攜起手來,再加上諸如矮人、歐美人這一類趁火打劫者,我無法確定我們能不能取得最後的成功。」
那位默默的傾聽著劉邦的分析,雖然到現在他仍然沒有聽出對方的分析與南下半島同盟有多大關係,但他相信對方不會無的放矢。
「但是現在我們有一個機會,東邊旱災已經持續了一年,災情給各方帶來的影響已經逐漸顯現出來,姬文也不例外,只不過姬文控制著楚南幾府,這幾地都是糧食主產區,加上他們本土的糧食出產和原有的糧食儲備,今年他們應該能夠撐的過去,但是明年呢?有證據顯示明年東邊將還會迎來一個更大的災年,糧食危機還會進一步加劇,到那時候姬文即便是有楚南幾府等地糧食供應也根本無法滿足整個國內的毒藥,姬文該怎麼辦?從外界輸入?他們只能通過太平洋聯盟從陸路和海路輸入,如果我們能夠一鼓作氣打到太平洋海邊,那我們不但可以通往東亞的陸路通道,甚至我們還可以通過水軍控制東亞和中亞之間的海上通道,這樣一來,姬文必將陷入困境,如果我們能夠好生利用這個形勢,必定可以大大削弱姬文的實力。」劉流終於繞到了正題上。
「大人,您的依據和看法屬下無法苟同!」那位再也按捺不住,呼吸也急促起來,一下子站起身來:「次長,我要承認您在東邊這一次旱災的賭博上押對了一寶,但是天象變化並非人力所能控制,你憑什麼能夠斷定明年還會是一個災年呢?這已經不僅僅是冒險了,而且是純粹的賭博,我不認為成就大事全靠這樣押注就能獲得成功!姬文人和太平洋聯盟唇齒相依,您也說了,姬文完全可以通過太平洋聯盟海陸通道輸入糧食,即便是如您所願,明年還會是一個災年,姬文一樣可以從中大陸得到糧食補充,單單控制陸路通道是無法卡斷姬文的運輸線的,至於您說的水軍,海上運輸線的封鎖恐怕不像您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水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成,而內河水軍與海洋水軍也截然不同,以我們現在的水軍要想拿到太平洋洋上封鎖海上運輸線,這根本不現實!」
對於對方提出來的這兩個觀點劉邦早有準備,那位加入大帥手下不久,許多較為核心的東西不是不能讓他知曉,而是沒有機會讓他瞭解,劉邦覺得有必要給予對方打一劑強心針。
「那位,有些情況你還不大瞭解,這明年還將遭遇大災一事我不能說有絕對把握,但根據一些學者的推斷,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我決定這一寶還可以再押一次。至於你所說的水軍問題,我承認你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我從未想過憑借西北現有水軍就像控制南方海上通道,不過這一點上你儘管放心,我自有安排,總要能牢牢卡住姬文的喉嚨我才敢興兵南下,否則這也就是失去了南下的最終意義了。風險當然會有,不過比起我們成功後的獲得,那也是值得的。」劉邦沒有過多解釋,但卻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
「哦?」那位有些驚訝的揚起眉毛,難道說那位主子在水上力量上面也還有所保留,不過西疆內河水軍初建,縱然有所隱藏也有限得很,而要封鎖海上運輸線卻遠不是幾艘小型艦船就能做到的,這一點那位主子應該很清楚才對,但為什麼對方仍然這麼胸有成竹呢?既然對方沒有明確點明海上運輸封鎖問題,那位也不好再深問,不過他在沉吟了一下後又才緩緩道:「既然次長這般肯定,屬下也無話可說,不過屬下還是要提醒次長,一次長目前軍力,一鼓作氣打到太平洋海濱不是不可能,那可是三萬八千里啊!但也要有思想準備,一旦那邊斷時間內停戰,那同盟的軍隊恐怕就會全部壓向東亞,而聯盟一旦覺得我們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的商業利益,恐怕也會傾力來干涉,雙方一旦合流,我們在南方的壓力會相當大,而且很有可能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中,這一點次長不能不考慮到啊。」
一臉讚許的點點頭,劉邦臉色終於嚴肅了許多:「你這一點才是說到點子上了,同盟由無數小國城邦組成,如果只有其中一國或者幾國,以我西疆實力,那根本不在話下,但一旦整個同盟全部聯合起來,齊心協力,那我們縱然不說必敗,但就會承擔相當大壓力,風險程度也是成幾何倍數上升,如果太平洋聯盟也真的全心全意的摻和進來,那勝負不好說了。不過每一場戰爭都有風險,如果事事算無遺策,那這仗也不用打了,只需要嘴巴皮子說一說,在地圖上畫一畫,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戰爭中存在變數太多,在未結束之前,誰也無法保證其間不會出什麼紕漏,不過我覺得這一仗可以一戰!」
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位也知道這位次長主意一定只怕無人能夠拉得回來,何況對方說得也沒錯,每一場戰爭都有風險,哪有躺在床上就坐等敵人投降或者收穫利益得好事呢?而南方的兩大聯盟也並非無懈可擊。
「次長也不必過分擔心,以屬下看,沙地同盟也好,太平洋聯盟也好,它們是國家聯盟,而非一個獨立主權國家,雖說是為了自身利益而戰,但利益大小厚薄,關係親疏深淺,這中間卻是都有區別的,屬下在想次長在這種方面應該是頗有心得的,只要善加運用,應該能夠找出其中可資一用的東西。」那位臉漸漸恢復了平常心緒,說起話來也就隨便了許多。
「你好像話裡有話啊。不過說得也對,如果能避免用軍事手段解決問題,那當然好,決勝於廟堂之上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嘛。呵呵,戰爭本來就只是追求一個結果,至於方式方法麼,那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政治施壓也好,外交手段也好,軍事行動也好,只要能夠以最小代價獲得想要得到的結果,那就是最正確不過的了。」劉邦大笑著搖搖頭,太平教的覆滅在這方面可是吃虧不少,不善於運用軍事以外的手段來獲取勝利,這是太平教這種從鄉土中起家的鄉巴佬最大的弱勢。
對於次長大言不慚的見解,那位在苦笑之後也只能無話可說,沒錯,結果決定一切,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