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淡淡的星光下,連綿不斷的山峰,高低起伏,除了偶爾傳出野獸的嘶吼外,萬籟俱寂,這是距離大安千里開外,渺無人煙的天山山脈。
「呼……呼……呼……」
此時,在一個天然、隱蔽、寬敞的山洞中,一道瘦小的身形,輾轉騰挪,拳打腳踢,帶起道道輕微的破空之聲,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但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洞內熊熊燃燒的篝火,映紅了少年略顯稚嫩青澀的面孔,這少年是劉毛毛。
劉毛毛已經在這荒山野嶺中歷練了近兩個月,日夜苦修,所有時間都用在了戰鬥和修煉上。他不知道劉流為什麼讓他拜袁承志的師兄為師傅,已經快一年了,他很想自己的媽媽,可是,那個該死的小介一郎不知道為什麼與自己過不去,有事沒事找自己的麻煩。小介一郎是天仙級,自己連地仙也不是,自然打不過,劉毛毛不是那種能吃虧的人,這不,與師傅王承志說了一聲,一個人到天山魔獸窟練習來了。
白天獵殺山林中的低級凶獸,夜晚則到這隱蔽的山洞中修煉至深夜。
這種近乎瘋狂的修煉,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需要的不僅僅是堅韌不拔的意志和毅力,還需要能夠經得起這種近乎折磨與自虐的考驗。恐怕也唯有劉毛毛這種人參精與生俱來的強悍肉身,才能夠承受這種高強度的修煉。換做人與魔獸,即便有這樣的毅力和決心,也要被活活累死……
劉毛毛在和小介一郎約定了決戰後,只是跟隨著天山弟子一起修煉了兩個月,將天山弟子基礎拳法、腿法、步法等基本功法全部學到手後,便跟師傅提出,只有達到天仙級別的弟子才可以進行的歷練,而且,通常情況下是數名弟子一起組隊才能進行的歷練。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尤其是隨著與小介一郎決戰日期的臨近,十五歲的劉毛毛所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僅僅兩個月時間,連續閉關苦修的小介一郎,在本家靈藥、以及天山靈藥的大力支持下,已經晉陞到八品天仙。
四個月後,按照師傅的估計,小介一郎定然能夠踏入靈仙行列,天師的強大,劉毛毛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目前來說,根本不是他能夠抗衡的。這讓劉毛毛都不得不承認,他終究是有點低估了小介一郎。
按照這種速度修煉下去,劉毛毛根本不可能是小介一郎的對手。
所以,小介一郎只能選擇獨自歷練,去渺無人煙、充斥著各種凶獸的天山山脈中歷練!
唯有如此,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
原因很簡單,一是,山脈時刻都可能面臨的生死危境考驗,無疑是最佳的磨練方式。
二是,父親的太極拳!
這才是對劉毛毛堅定要選擇去山脈歷練的主要原因。在天山兩個月時間,小介一郎並沒有修煉太極拳,主要是環境不允許,畢竟,太極拳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自然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
所以,這兩個月學習天山基礎功法的時間,劉毛毛一直在詳細地比較分析,在有了清晰判斷後,才毫不猶豫地向師傅提出歷練之事。
師傅王承志一開始自然不會答應,因為山脈的歷練對劉毛毛來說終究是太危險了一點,但卻經不起劉毛毛的死纏爛打,以及要去山脈歷練的堅定決心和種種理由。在劉毛毛保證不會深入冒險後,方才勉強答應。
……
「呼……」
終於,在凌晨零點左右的時候,滿身大汗的劉毛毛才停了下來。
「兩個月了……這樣的成績,可是比當初強了很多……
劉毛毛筋疲力竭地躺在洞中,自言自語地說道。
「還有兩個月時間,就是決戰……不知道小介一郎現在踏入靈仙境界沒有,真沒想到天師竟然那麼強大……」劉毛毛腦海中閃現出師傅專門為他展示靈仙力量之時的那一幕,忍不住心中發寒。
天仙,靈仙,一字之差,卻是咫尺天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雄渾的元力,竟然能夠在週身體表凝成一道淡紅色的護體罡氣。任憑劉毛毛使出吃奶的力氣都無法撼動分毫。那還只是師傅模擬出的一品靈仙。
這也就意味著,小介一郎只要踏入靈仙行列,以劉毛毛當時的力量,連其護體罡氣都無法攻破,更不要說對其造成傷害。
而且,天仙也能夠做到元力外放,隔空傷人!
這讓劉毛毛的速度優勢也蕩然無存,速度再快,還能快過瞬息而至的元力攻擊嗎?
這……簡直就是送死啊!
「最後一次吧……,如果再沒有任何進展的話,我便嘗試修煉《太極秘要》中的功法吧……」劉毛毛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在天山按部就班地修煉兩個月,又在山脈歷練兩個月,整整四個月時間,劉毛毛沒有違背師傅的意願,除了《天山心法》外,沒有修煉任何內功心法。因為劉毛毛清楚,內功心法宜專忌雜,但,讓劉毛毛不解的是,《天山心訣》第一層,在兩個月不到的時候,劉毛毛已經修煉到大圓滿境界,丹田內凝聚出遠超師傅想像的磅礡元力,讓劉毛毛成功晉陞到了九品武徒巔峰,運轉元力,揮拳出腿間,都能散發出道道白色元力波動……但是,在開始修煉第二層心法之時,每次修煉結束,好不容易凝聚出的磅礡元力,便會無聲無息地消失……讓其直到此時,依舊停滯在九品武聖境界。
而現在,距離天山年終外門弟子大比,只事兩個月時間,意味著,兩個月後,劉毛毛和小介一郎便要決戰!
沒有強大元力支撐,即便劉毛毛肉身很強,但又怎麼可能戰勝注定踏入靈仙行列的小介一郎?
這才是劉毛毛真正的壓力所在。雖然低估了小介一郎的能力,但,如非《天山心訣》出現異常,即便小介一郎踏入靈仙又如何?
劉毛毛壓根不知道的是,在他說出,最後一次嘗試修煉《天山心訣》這句話後,他的腦海深處,不可察覺地發出了一縷細微的波動……
緩緩盤腿坐起,劉毛毛深吸了口氣,再次開始修煉《天山心訣》第二層,很快便拋開雜念,進入了修煉狀態中。
燃燒的篝火漸漸熄滅,山洞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唯有劉毛毛細勻深長、微不可聞的呼吸,飄蕩在靜寂的山洞中。
漸漸地,隨著《天山心訣》的運轉,劉毛毛身上開始散發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變得越來越濃,這種顏色的白光,正是九品武聖元力的象徵……
劉毛毛心神沉浸在丹田之中,感受到元力已經凝聚到極限的時候,再次開始催動《長生訣》第二層……
白色的元力光芒越來越濃厚,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凝聚……
「呼……」
三個時辰後,劉毛毛終於完成了修煉,緩緩睜開了眼睛,黑色的雙眸,閃耀出兩道濃烈的白光,週身酸軟疲憊已經一掃而光,再次生龍活虎,精氣神飽滿。
這是最後一次修煉《天山心訣》,如果凝聚的元力依舊會莫名其妙消失的話,劉毛毛便必須開始新的嘗試。但讓劉毛毛隱隱期待的是,這次修煉,似乎與往日有一點點不同,以往收功之時,丹田內凝聚出的元力,活躍異常,彷彿擁有靈性一般,根本沒有駐留在劉毛毛丹田的意願,但這次,凝聚出的元力,在收功後,卻完全向丹田的核心凝聚,最終聚集在一起,緩緩圍繞著丹田核心旋轉起來,並且開始緩慢地收縮著……
「難道成功了?」
十多分鐘後,依舊在靜靜感悟著丹田內元力變化的劉毛毛,眼神中閃耀出一抹興奮之色,心中暗道。以往,這個時候,他丹田內的元力應該已經消失了,但這次,卻沒有!
「呼……應該是成功了!只要將這股元力凝聚到足夠雄渾的程度,定然會發生質變,踏入地仙境界!哈哈……只有兩個月時間了,除非在絕對力量上能夠破掉小介一郎的防禦,否則,根本沒有任何勝算。至少,我也要晉級到天仙級別才成!」劉毛毛雙眸中閃耀出兩道精光,很快作出了決定。此時的他,修煉了兩個月的中華太極拳,在招式、速度、反應等等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絕對不會比小介一郎差,唯一欠缺的便是絕對力量。
否則,一旦決鬥,那就是蚍蜉撼大樹,連防禦都破不掉,小介一郎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當務之急,劉毛毛最需要提升的便是元力,讓自己的絕對力量擁有破掉靈仙護體罡氣的能力!
「呼……」
再次長長出了口氣,劉毛毛拎起了擺在身邊的長劍,此時,洞內篝火早已熄滅,依舊黑濛濛的,唯有窄小的空口,有淡淡的光芒照射進來,顯然天色已經大亮。
這山洞,在劉毛毛剛剛進入山脈沒多久後,在獵殺了一條一人粗、數米長的地龍後找到的,這地方正是地龍的老巢。劉毛毛當時追殺地龍到這裡,壓根沒有想到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爬行的洞口之內,蜿蜒數米之後,竟然別有洞天,如此絕佳的休息場所,自然變成了陳昊臨時住所。
爬行了數米後,劉毛毛推開了置放在洞口的石頭,從洞中走了出來,再次將石頭掩蓋住洞口,身形一晃,便快步向山林深處走去…… 轉眼之間又是近兩個月。
還有兩天時間便是大比的日子。
二十歲以下的弟子,一個個卯足了勁,做著最後的努力。尤其是小字輩弟子,這兩代弟子是年終大比的主力軍,每一個人也是必須參加的,最終排名關乎著他們明年上半年能夠獲得的待遇。
這不僅僅是面子上的問題,同樣有著實質性的好處。尤其是每一個字輩能夠排名前十的人,享受的待遇絕對是超好的。可惜,本來有資格享受的陳昊,並沒有享受到罷了。
早在十天前,所有弟子已經不再集中修煉,全部自行修煉,為即將到來的大比做最後的努力。
……
劉毛毛已經離開整整四個月時間,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按說很多人應該早已將其遺忘,但是天山外門弟子,眼看著年終大比一天天接近,非但沒有遺忘劉毛毛,相反,劉毛毛卻再次變成眾人議論的話題之一。
一部分人猜測劉毛毛可能已經死在山脈;還有一部分人猜測,劉毛毛恐怕因為逞一時之勇,後怕了,早就不知逃到哪裡去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天山;極少數人倒是覺得陳昊定然會回來,當然,如果劉毛毛回來的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則認為,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送死……
直到年終大比前一天,夜晚降臨,劉毛毛依舊沒有回歸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劉毛毛要不是逃走了,要不就是死在天山山脈。
那夜,跟劉毛毛關係較好的小木兒,輾轉難眠。一是明天一早,便要面臨年終大比,讓其心中忐忑。二是,劉毛毛到現在都沒有歸來,讓小木兒心裡難受。就是她也認為,恐怕以後再也不會看到劉毛毛了,那粗布麻衣卻天賦驚人的少年,也許只能存在記憶中,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漸漸消散……
……
「咚咚咚……咚咚咚……」
上午八點,旭日東昇,柔和的陽光傾灑在大地之上,新的一天剛剛開始,天山西面便響起了宏亮、雄渾、密集的鐘聲,片刻之間,一道道身影快速向天山核心處,最大的演武場走去。
一年一度的大比,可是最隆重的大事。
凡是天山弟子,無論是在吳楚帝國的,還是在南湘境內的,或者是在東亞境外的,都會放下一切事情,回到天山,觀看這次大比。
因為,這不僅僅是二十歲以下弟子排名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還要選拔出十名最優秀的弟子,代表天山,參加亞洲仙武會。
這可是關乎到天山未來氣運的大事,沒有人不關心,沒有人不重視。
天山強,身為天山弟子的他們,在外面闖蕩,便能挺直腰桿,家弱,他們便要低人一頭。
毫無疑問,這將是天山一年中人數最多,也最為熱鬧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