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卓珠爾瑪的住處,小翠對管家陳敘事實,那管家識得劉流,自然沒有多言,他曾與馬三、皮格魯跟在歐陽修後面在『天下第二樓』見過劉流,識得劉流的歷害。離了小院,劉流心中有太多疑惑,其中最大的便是小龍女,不知她為什麼不肯見自己,回想起山谷種種,也是疑惑叢生,很多的事都不合理:一山谷為什麼死那麼多人,不是瘟疫,那又是什麼毒造成的。二小龍女為什麼在那裡,她是什麼人。三小村為什麼是空的,村裡的光明教徒到那裡去了。四那個梅老頭孫女為什麼去山谷,他們僅僅是為了五色花麼。五姬蘭·西斯為什麼也會到那裡,她與小龍女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六歐陽修是不是龍九,他也是光明教庭十八護法天使麼。……。劉流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混亂的世界,迂到的事很多無道理可說。
回到客棧,柴進飲酒沒歸,劉流無聊翻起青衣人的手稿。這時,劉流也知道青衣人的意圖,他不是要找什麼傳人,他是要自己做他的傳人,他在手扎上說,譯成白話是:吳楚人民五千年來受過不少苦難,這都是皇權或一黨一派專政引起的,吳楚人民的幸福生活不受一個人或某個黨派控制,那才叫真正的幸福。我們須要確立這樣的制度與法律,任何人或黨派違反了,我們就要反抗與鬥爭。劉流想中國人要是知道這一點就好了,那就不會過『苦日子』和十年『特殊時期』了,中國的法律充滿了隨意性,有時嚴苛一點,有時寬鬆一點,比如『嚴打』時候,本來只有二十年的刑期卻叛了死刑,等等。這真是不可思議,法律的神聖性、公正性何在!
看月上中天,柴進卻沒有回來,劉流想他這樣的人才是快樂的。盯著月亮看,想自己在這邊傷神,不如去探探冷香居,也許可以探出一些事兒出來。又細細的考慮一番,覺得此趟可成行,便出了客棧,離冷香居還有一街的距離時,劉流展開身形,正是魚龍十八變的十五變飛躍龍門,這此日子因為功力一直得不到半點提升,只好苦練以變、巧,靈、逸為主的輕身術,魚龍十八變因有太極拳理作底,練起來如有神助,加上四兩撥千斤運用已臻純熟。因拳筋、手筋受傷,高手勁道變化,不易控制,反而使自己筋脈受傷,所以不能打鬥,但作用於腳下的土地等死物還是可以的,這樣一來,魚龍十八變身法便一日千里。
劉流吃過真靈果,耳目之聰當世不作第二人想,剛躍上冷香居後院,便聽見陰洋的聲音,劉流對這鏗鏘如同金石的聲音映像深刻。只聽見陰洋說道:我途中聽說貴教聖女出世,龍二、龍三出聖堂迎聖女歸坐,龍三先生,不知貴教聖子有何打算。貴教這二十年一直由聖子作主,現在多出一個聖女出來,聖子辦事只怕有所不便。龍三先生說道:陰堂主多慮了,我光明教廷自聖父建教以來,已有三千多年了,可曾有過內鬥事件。聖子、聖女各掌教中不同事體,自來分明,何有辦事不便一說。況此事聖堂也沒來信陳述,是真是假,還待一說。陰洋仰天打個哈哈,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此次西門那斯必死無凝,秦太師說他女兒巳將玄金聖令偷到手,加上造好的聖旨,西門那斯一定會乖乖就範,那梅老頭來了也沒用,吳楚去了這個擎天柱,大公子下一步可要好走多了。龍三說道:只是皇太子賢智仁德,天下人可是擁戴得緊。陰洋說道:癬疥之患,不必放在眼裡。現太子與四奸臣勢如水火,太子想登基為帝,還有一段長路要長。等他與四奸臣鬥個兩敗俱傷之時,太公子已經萬事俱備,還怕他們幹什麼。
劉流聽見屋內有三人,只有龍三的氣息粗一點,劉流想第三人是誰?但不久迷底自然揭開。劉流聽那聲音是歐陽海的,只聽見歐陽海問道:光明教廷的聖女在那兒找到的?陰溪說道:聽說是鬼谷找到的。劉流聽了心一跳。歐陽海說道:自十年前,光明教廷的聖堂出了事後東遷,那裡已無人的蹤跡,特別是那鬼谷,更是瘟症之所,進谷的人,不是瘋了,便是死了。那聖女怎麼會在那裡,難道她沒有染上那瘟病麼?陰溪說道:那女孩命大,據她自己說,她本是一身麻皮,面目骸人,但吃了靈珠,那麻皮競然退去,變成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劉流聽了心一涼,想她變成了大美女,自然不願見到自己這個醜八怪。心中索然無趣,屋內三人的談話再也沒有聽進半句。呆呆的坐了一會,心中一股唳氣升上心頭,募地大叫道:陰洋,你們的陰謀被老子聽見了。來啊,殺了老子,不殺老子,你們的陰謀可要老子叫出來。有人要殺西斯大將軍,有人要殺西斯大將軍!
話音剛落,三條人影成品字站在身前,最前的是陰洋,陰洋後是那紫袍人龍三,龍三右側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健漢。劉流沒有看到歐陽海,心裡正奇怪,卻見他遠遠的跑了過來。想這斯裝模作樣的本事可真高明,聽那呼吸,綿長有力,分明是與陰洋不分上下的高手,可偏偏裝成這下賤模樣。陰洋看見劉流東張西望,問道:還有幫手麼,上次斷了手筋、足筋,居然接好了,真是好命啊!可惜,可惜,又碰上了我,只怕這次再也接不了。劉流因為心中悲憤失了舉止,這時冷靜下來,才感到一絲害怕,他知道這次手筋斷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自己為什麼總是這樣,一激動便把什麼也忘了。劉流知道求饒只是自取其辱,自己打不過,只有逃,也許魚龍十八變能救自己一命。
這時,院內各處的護院聽到聲音也圍了過來。看著這些護院,劉流心生一計,他知道自已只要轉身逃走,必受三人圍追擊殺。況且他也不敢將後背留給陰洋這樣的大高手,他將身一伏,一個前衝,然後魚龍戲水,在人群左一晃右一鑽,幾個閃動,便到了人群後面,然後將身一縱,隱於黑暗中,屏住呼吸,展開身形,往前院跑去。劉流知道只要到了前院,自己便有救了。前院是妓女與嫖客的天下,自己只要往人群中一鑽,便龍游大海,虎歸深山了。
可是他剛看見前院的燈火,一個人影從暗處走出來。陰洋咯咯笑著說道:我一見你往人群中跑,便知你的意圖,這回看你往那兒跑。你還是自己斷了手筋、腳筋,我可能會考慮留你一命。劉流往四週一看,只見三、四十人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七、八人身手不弱。劉流想他們有了防備,自己再也逃不了,與其斷了手筋、腳筋,生不生,死不死的活著,還不如一死乾淨,反正小龍女不願再看見我了,那我就死吧!心中悲憤莫名,放聲長嘯。
他內力本已小成,這一段日子以來,又受盡磨難,內力的燥性早巳除去,內力更是精純、老成。這一聲長嘯,直上雲天,綿綿不絕。陰洋等人聽了嘯聲,俱都變色,陰洋想此人不除,只怕日後成為大患。剛蓄勁,準備致命一擊,忽聽見一聲長嘯傳來,一層又一層,共有八重,陰洋剛轉梅老頭來了念頭,便見一個大漢如天際游龍衝了下來。
那大漢柔聲問道:兄弟,你不想活了麼。為什麼嘯聲這等淒苦。劉流喊了一聲:五哥。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龍五大喝道:哭什麼!男兒流血不流淚,這等跳樑小丑,也放在你眼中麼。龍五自降下身形,眼睛只盯著劉流,龍五說道:好兄弟,武技不好,我們可以慢慢練,千萬不要作這小兒女形狀。今天打不過,我們明天再打,總有一天能打過,不要短了自己的心志。劉流抹去淚水,說道:他們挑斷了我的手筋、足筋。龍五認真看了一下,然後轉身說道:各位做下了好事!哦,魔門的高徒,這位仁兄——。龍五指著紫袍客,說道:好生面生,惡虎門的王頭領也來了。龍頂天,這事也有你的份麼!
歐陽海從人群中慢慢走出來,說道:老五,這是聖子的命令。你敢違令,莫非要造反麼!龍五哈哈大笑,說道:龍頂天,莫拿大帽子來蓋老子,老子不吃那一套。白鐵令呢,拿出白鐵令,老子就信是聖子的命令。歐陽海說道:你與這人什麼關係,莫非管定了此事,可不要後悔。龍五說道:他是我兄弟。大丈夫行事,說什麼後悔不後悔。歐陽海想了一想,說道:好!給你一個面子,你叫他發誓,不將今日聽到的事說出去,我們便放他走。龍五回頭看了看劉流,劉流不語。龍五哈哈一笑,說道:我兄弟不說,那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兄弟,看五哥給你出氣。你們挑斷了他手筋、腳筋,老子便打斷你們狗瓜豬腳。兄弟,看哥哥雲手練得怎樣。惡虎門的王頭領上前一步,怒道:龍五,別人怕你,我惡虎門可不怕你。龍五冷冷的看他一眼,說道:很好,你能接我三招我便饒了你。王頭領怒極而笑,上前一招『惡虎撲食』,龍五說道:只怕這惡虎要變成死虎了。提手成龍眼之式,雙拳直擊,王頭領看這招式簡單,自己卻躲無可躲,只有提氣硬架。為了增加威式,龍五將拳勁中的柔勁化為剛力,那王頭領雙手剛碰到龍五之拳,便被一股沛然不可卸的大力擊斷,身子騰空往後飛出三丈遠,『哇』的吐出一大口血,要努力的站起來,卻搖晃著坐在地上。
陰洋吃驚的看著龍五,王頭領的實力與他相比,也只差那麼一步半步。可王頭領一招也招架不住,那自己只怕接不了五招,沒想到龍五這般歷害,只怕與自己的師傅不相仲伯。龍五看著歐陽海,說道:你們還是一同上來吧!歐陽海眼珠一轉,笑道:恭喜老五,練成了我教的《聖典》,這『陰陽九輪轉』神功可有一千多年未曾面世,聖子聽了,不知有多歡喜。龍五喝道:什麼『陰陽九輪轉』,老子聽都沒聽說過。《聖典》遺失了千多年,你想陷害老子,門都沒有。歐陽海說道:我聽你的嘯聲巳有八重陰陽輪轉的力道,你還差一層力道,便是九陰九陽,你火性的鬥氣與水性的鬥氣都為九品,且可亙換,到那時,你鬥氣徒增一倍,十八品的鬥氣高手,古往今來可只有你一個。龍五看了劉流一眼,劉流搖頭,表示決不是『陰陽九輪轉』神功。龍五哈哈一笑,說道:還打不打,不打老子要走了。兄弟,咱們走。
龍五轉身出了門,劉流跟在後面。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龍五先開口道:兄弟,今天五哥若不來,你準備死在那裡麼。你想過五哥麼,難道心中只有那女人麼,那女人既然忘情忘義,你為她死了值得麼。劉流說道:五哥——。龍五笑道:五哥也年青過。大丈夫死當轟轟烈烈,為國為民,豈可為了兒女私事壞了自己的性命。兄弟,以後不要再幹這樣的傻事,沒的叫五哥輕看了兄弟。兄弟,自你傳五哥太極拳理,五哥這幾個月想了很多,不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兄弟,五哥多謝你了。
劉流問道:五哥不是在莽林麼,怎會來到京都。龍五說道:聖堂有人通知我聖女出世了,要我來京都,咋天我便來了。今天正要去龐老兒那裡。碰巧聽見你的嘯聲,我一聽嘯聲毫無生意,忙發嘯聲呼應,兄弟,以後打不過便跑,這是江湖之道,沒什麼丟人的。留得這條命在,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答應哥哥,不管以後迂到怎樣的困境,都不要有求死的心,哥哥要是如你這般,哥哥不知死了多少回。劉流想到前世今生,不由點點頭,說道:五哥,以後再不會了。龍五拍了一下劉流後背,說道:挺起胸來,男子漢大丈夫該昂首挺胸,低頭駝背像什麼樣子。
劉流問道:五哥見到聖女沒有。龍五回道:沒有,只不過有老二、老三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即使是那個妖女來,老二、老三也可以應付了。劉流問道:妖女?那個妖女——。龍五說道:她是精靈族的公主,與上一任聖女有點過節,故意與我光明教廷作對,但上任聖女有遺命傳下,不能傷她性命。連聖子也被她作弄得哭笑不得,抓起來幾次,但不知怎的又跑了,聖子也不調查,聽之任之,搞得光明教廷的人望見他便頭痛不己。但她有點怕老三,斗魔法又不是老二的對手。
劉流笑笑,沒有再去問妖公主的事。兩人走了一陣,便來到客棧前,劉流說道:五哥,到了。不知柴大哥回來沒有。龍五笑著說道:那斯不到天明不會回來的。兄弟,對了,五哥忘了問你,你這手筋、腳筋是誰挑斷的。劉流將那天的事兒說了,龍五說道:沒想到是哥哥害了你。要不是哥哥要你去送信,也不會有這事了。你與龍九有過節,怎不支會哥哥一聲,你叫哥哥怎麼辦才好。劉流說道:都是兄弟不曉事,哥哥何必自責。龍五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只是兄弟的武技只怕很難到達九品了。劉流說道:我找到那人問一句話,便回鬼谷,再也不出來了,要這武功也沒大用,鬼谷火狼王也只有五品,我可以在鬼谷橫著走了,五哥,你要擔心是那火狼王,可不要擔憂我。龍五聽了這話笑了,說道:連仇也不報了麼。劉流搖搖頭。龍五知他受打擊過重,想了一想,說道:那女人是誰,帶哥哥去看一看是怎樣天仙妙人,讓兄弟這般。龍五說天仙妙人時咬牙切齒,心中不知有多恨這個女人。
劉流在客棧前的草地坐下,喃喃說道:那人也不美,也是一個大麻皮,但現在吃了龍珠,可能變成了美女。龍五吃了一驚,說道:你的心上人是聖女。劉流點點頭說道:心上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她那時還是大麻皮,卻將真靈果給我吃了。那時我動也不能動,我只是一具腐屍,莫名其妙又活過來了,吃了真靈果後不久我便能動了。龍五越聽越驚,沒想到此人際遇之奇、福緣之厚天下少有,問道:兄弟,你真的吃了真靈果,是聖女餵你吃的。劉流點頭。龍五掏出一把小刀,在劉流手指上一劃,等血流出來,用手指點著,放入口中吮了一下,說道:是真靈果。看劉流仍呆呆的,歎了一口氣,慎重的說道:兄弟,你吃了真靈果的事,千萬不要對第二個人說,連柴進也不要說。不要問為什麼,兄弟,你記住了麼。等劉流點頭,龍五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兄弟,聖女連真靈果也給你吃了,她怎會變心。劉流說道:她只是心腸好,或者她也不知道真靈果,我找到了她,叫著她的名字,她卻躲著不見我。龍五說道:兄弟別發呆了,聖女不見你,那是有人不讓她見你。兄弟,走,我現在帶你去見她。
劉流從地上站起來,重複著龍五的話,他的雙眼開始熠槢生輝。龍五先走,他身材高大,一步四尺,又一步四尺,他每步都是四尺,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看似不快,但眨眼已是百丈開外。劉流忙展開魚龍十八變,他已會十五變,像只鷹一般迅急,可也僅僅比龍五快半個肩頭,他知龍五讓他,沒有輪轉鬥氣,僅是信步走著。兩人來到城外的一座舊莊園,龍五提鬥氣喊到:二哥、三姐,龍五來了。半響,卻無人理會,龍五、劉流對看一眼,忙縱身飛起。這時,看出功底來了。劉流直接翻牆而入,龍五走大門而入,兩人距離莊園前院一個近在咫尺,一個有一里多路,卻同時到達。院內到處都是穿紅十字白長袍的光明教徒的屍體,血流成河,兩人細細看了一遍,卻無一個活口。劉流說道:都是一招致命,看手法,有四五個八品高手。龍五靜靜看著一個微凸的土堆,說道:還有一個九品的高手。
劉流問道:九品高手?龍五點點頭,說道:他蓄勁欲發,你看這土堆,這人可是九品中階了。看他是往這邊追人去了。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劉流擔心小龍女安危,先跟蹤去了。沿路走了三、四里,開始還能發現血跡,但等到路消失在荒草中,連血跡也不見了。龍五雖是武癡,可江湖經驗豐富,近一段日子武功大成,心智開闊與往日已不是同一人了。他見到疑頭,便止住腳步,對劉流說道:你在附近看一看,我再回一趟莊園。你要小心,鬥不過便逃,那人可是九品高手。說完,運轉水火兩種鬥氣,只見一道耀眼的光在這荒草上劃過。
龍五剛到莊園門口,便見幾人押著一個金髮婦女出來。幾人見了龍五吃了一驚。龍五冷冷說道:原來是魔門高徒。陰海,你四人抓了我三姐幹什麼。陰海說道:龍五,少管閒事。金髮婦女見了龍五喊道:快去救聖女,你二哥——。龍五說道:二哥怎麼了。金髮婦女哭著說道:你二哥被龍九害死了。龍五心神俱震,他自小由龍二帶大,對龍二感情不下子對父的情感,龍五流淚喊道:三姐,這是怎麼回事,龍九這畜生怎樣壞了二哥的性命。龍三說道:此事待會再說,快去救聖女。
龍五答道:好。一招神龍出水,跟著連使三招潛龍勿用,將龍三身旁的陰河,陰江,陰溪打翻,然後立在龍三身邊冷冷看著陰海。龍三說道:別管他,先去救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