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黑夜永遠都有些安靜的話,那今天的黑夜明顯會很不平靜。
站在高聳入雲的鐵刀峽之下,看著在黑夜中一眼看不到頭的山崖,高山一直在一來給人的感覺都是厚重凝實,然而這有些猙獰可怕的天塹這一刻如同一柄斬斷天地的戰刀屹立在我們面前。
我,斯溫,狄娜紗三人站在山崖底,感受著有些鋒利而猙獰的氣息,我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斯溫。
狄娜紗眉目流轉,欲言又止的她蓮步輕移到我身側,有些擔憂和緊張的看著我。
我自然能知道她現在所想的一切,但這些都是斯溫自己選擇的,我們沒辦法阻止他,就像他自己說的,如果他自己真的沒有一切辦法的話,或許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斯溫壯碩的青色身影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高山,夜裡寒風呼嘯,這山崖底有著一片寬闊的平台,平台之外則是一股幽泉和叢林幽幽。
片刻之後,一雙赤紅的雙眸從開始染上了一抹堅毅和決絕,他咬了咬牙回頭道:「卡爾,如果我摔下來,別接著我。從現在開始,要麼我重拾尊嚴!要麼我粉身碎骨!」說著,他緩緩的走向山崖。
我無奈的看著狄娜紗眼中的擔憂,這一刻這嬌顏上的神采讓我憐惜。
斯溫來到山崖前,沒有猶豫,深吸口氣,猛然一躍,跳上了山崖壁之上。剛以抓住山崖壁,猛然,他只感到雙手雙腳一陣無力感襲來,而伴隨著他這一無力感的猛然產生,斯溫身軀一顫,「啊!」的嘶吼著,全身肌肉暴起,拚命的死死抓住雙手上的岩石。
這一刻,安靜的山崖下響起了不屈的吼叫聲,這是一個失敗者向著命運的挑戰宣言。
斯溫的身形緩緩的向著山崖之上爬去,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生嘶吼。
聽著斯溫的吼叫,看著斯溫全身顫抖隨時要從山崖之上掉下去的樣子,狄娜紗不忍的鑽到了我懷裡,她真的想讓斯溫停下來。
看著斯溫,我輕輕一歎,隨著他緩緩的向著山崖之上爬去,我也在半空懸浮著。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一直在讓自己做好一切拯救斯溫的準備,然而我卻沒有任何想要在他跌落的時候去接住他的行動。
或許真像斯溫自己說的話,要麼重拾尊嚴,要麼粉身碎骨!
時間緩緩流逝,斯溫倔強的身形在這座高聳的鐵刀峽前移動著,彷彿一個失去了四肢的壁虎一般,靠著最後那一條隨時會斷裂的尾巴在攀登,這樣的攀登完全是把自己的性命當做賭注,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壁虎的尾巴非常容易斷裂!
我和狄娜紗擔憂的看著斯溫,看著他從山崖下緩緩攀爬上來,狄娜紗甚至都在默默的為他祈禱,而我在心中也奮力的為他加油。不知不覺中,斯溫居然堅強的攀爬了快有三百米的高度。
然而就在我們兩人祝福和期盼的時候,「啪!」斯溫右臂抓的岩石猛然碎裂,他的身形也猛然向下一墜,我和狄娜紗大驚失色。然而下落的斯溫突然停在半空,我和狄娜紗看去,只見到斯溫一隻無力的左臂正死命的抓著身旁的一塊岩石。
此時雙眼赤紅的他緊咬著牙,「想要我那麼窩囊的死去!沒那麼容易!」斯溫咆哮著,他這一刻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兒時的記憶,當初的自己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父親雖然只是格雷安斯家族外院的子弟,但在外院之中父親那天才的稱號也賦予了他童年不可磨滅的記憶。父親是天才,年僅二十五歲的父親便達到了聖級強者的實力,而也因為這個,父親被內院破格提拔,獲得了內院族人的待遇。
當時的自己和母親簡直將父親當做了自己一輩子的偶像,自己心中的神便是父親。那段時間,自己在小夥伴們眼中的地位水漲船高,而母親也在家族中便的備受尊敬。
母親是外院很漂亮的一個女孩,而也因為這樣,她才和優秀的父親結合了。最終也就有了自己,然而這看上去完美的一切,卻在自己抱有很大幻想的時候全部破滅!
一隻手抓著岩石的斯溫因為體力有些不濟而不斷的顫抖著,他牙根咬的炸響,也因為一隻手臂吊掛在足足離地三百米的高空之中,突然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他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也就在清醒過來的瞬間,他左手經脈斷裂處的疤痕突然脫落,一股殷紅的血液緩緩的流淌了下來。
就在他身旁的我自然看到了這一幕,看著左臂漸漸被鮮血染透,斯溫口中咆哮著,右臂再次猛然揮起抓住了巖壁上的一塊岩石。
「斯溫,你父親可是天才呢!」母親的話在耳邊迴盪,斯溫咬著牙,再次開始了緩緩攀登。
時間在流逝,崖壁上斯溫的身形漸漸的向上移動著,這有些龜速的攀登讓天際漸漸出現了一絲魚肚白,而也隨著這一絲魚肚白的出現,斯溫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次低吼登上了山崖一半的位置,而也在這個位置,居然有著一塊不大不小的平台,平台剛好能讓斯溫暫時休息一下。
平台邊的斯溫終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爬上了這一個暫時供給他休息的平台。
站在平台上,崖壁上的幾個大字出現在我們眼中。
從上到下,分別寫著「天堂!」「地獄!」。
看到這一幕,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斯溫赤紅的雙眸之中滿是狠厲,他看了眼早已被鮮血染頭的左臂,這一刻他似乎都感受不到手臂之上傳來的疼痛了。
雙臂撐地,斯溫從趴在地上,變成跪,最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一旁的我看著風吹欲倒的斯溫,眼中滿是敬佩,不管為什麼,現在的斯溫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輕易打倒的了。他全身顫抖的來到山崖前,看著「天堂地獄」,他似乎能夠知道這四個字的含義,上方是天堂!而下方,則是地獄!
這一刻,休息的差不多的斯溫臉上的堅毅更加強盛,然而就當他再次準備攀登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裡居然沒有一處可以攀附的岩石。
斯溫遇到的問題我也發現了,這牆壁基本沒有什麼能夠讓人抓踩的地方,這讓人怎麼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