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只是在戶外路燈的昏黃照耀下大體看了看覓兒的腳,現在她左腳的所有傷口都坦誠於明亮的燈光下,腫大猙獰的血泡在覓兒白玉般的腳趾上,顯得那樣的觸目驚心。
「覓兒……還痛不痛——」連靖白匆忙倒了熱水,溫柔的將她的腳放入水中緩解壓力,他心疼的問,「水會不會太熱,這樣會不會燙到傷口?」
覓兒皺著秀眉,硬撐著搖搖頭,她說:「沒事,我不痛——」
她的左腳並沒有完全浸在熱水中,水泡和磨破的皮膚都小心的不沾染任何水珠,以防發炎和感染。
覓兒看著一臉嚴肅如臨大敵的連靖白,他臉上的表情比她還要痛苦,她不由的開口支使他說:「小白哥哥,你幫我把藥箱拿來好不好?放在左邊架子上,第二排的那個醫藥箱,我要開始治傷了!」
連靖白連忙聽話的走過去捧回箱子,覓兒已經將腳擦乾放到了床上,她接過藥箱,低頭對著傷口一陣消毒上藥。
雖然治療過程中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疼得不行,可在連靖白那種關懷備至的眼神下,她硬是忍耐著不發出一聲尖銳的呼痛聲,只是暗暗的把嘴唇咬得發白,深深的齒印留下了另一道痕跡。
「呼……」做好最後一步治療,覓兒終於長吁一口氣,她擦擦一頭冷汗,有些無力的說,「好了,接下來,只要天天換藥等傷口好起來就可以了——完全康復預期要五天,可能還會更快一點。」
連靖白也隨著覓兒結束治療的動作而放鬆了下來,他看著覓兒腳上的繃帶紗布,再一次詢問那個他幾乎從小問到大的問題:「素阿姨的療傷藥劑對你還是完全無效嗎,你還是沒有改良出適合你的配方?為什麼只有你是必須等待傷口依照自己的力量長好,才能痊癒呢……」
他一直都記得當年素阿姨治療他的父親時那種神乎其神的醫術,素阿姨研製出的獨家療傷藥劑簡直就是能煥發出每一個細胞最大的潛力,讓受傷的部位用最快的速度來生長,起死回生白骨生肌也不過如此,那是真正的奇跡。
可是,那種藥劑對覓兒卻是唯一的無效,她完全無法承受它分毫,一點都不能使用這種特效藥!
所以,覓兒從小到大只要受了傷,都只能靜靜的等待身體的自我修復慢慢長好,可她是那麼怕痛的體質,養傷的時間同樣是最大的折磨,每一次都讓他很心疼……
「那有什麼辦法,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啊……」覓兒卻已經看得很開,勸慰連靖白道,「那種療傷藥劑會有巨大的疼痛這種副作用,即使經過稀釋,即使加大醫治疼痛的對應藥劑,我也還是會受不了……配方我也和媽咪多方研究過,現在的配方已經是完美,即使只改一個地方只減一點份量,都達不到治療的效果,我們都放棄了。小白哥哥,無法使用就不用好了,慢慢養傷也沒有什麼不好,這種程度的疼我完全可以承受的!」
「還是我的錯,又讓你受傷了……」連靖白低身在覓兒額頭一吻,思量著說,「你躺著好好休息一會,我去讓廚房送些宵夜過來,一晚上你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光在宴會上到處應酬了,現在想吃什麼,我去讓人做好!」
「嗯,做些點心稀粥好了,我們一起吃!」覓兒想了想說,「你也沒有好好吃晚飯,也要多吃點!」
連靖白笑著點點頭,輕輕走出了房門,覓兒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就覺得身上昂貴的禮服穿著不舒服了,她抬起受傷的左腳單腳著地,扶著牆壁,蹦躂著慢慢走到浴室,趁著連靖白不在的時間裡,去洗澡更衣了一番。
當連靖白親自托著宵夜回來,看到的就是洗漱完畢換上睡衣的覓兒,她正慵懶的趴在床邊看著電視,拿著吹風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濕發,還閒閒的晃動著雙腳,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
連靖白忙放下吃的,上前檢查起她的左腳來,他生怕她會在洗漱時會不小心弄濕了傷口,引發什麼併發症出來。
當發現紗布完全沒有濕,連靖白才鬆了口氣,他接過覓兒手上的吹風機,一邊吹著頭髮一邊念叨著:「你就不能等我回來再去洗澡嗎?你是怎麼走過去的,左腳還能走路?你吹乾頭髮長再看電視可不可以,這樣恨容易感冒的……」
覓兒卻已經打開了宵夜盒子,就手吃起美味的點心來,聽著連靖白不斷的嘮叨,她乾脆拿起一塊酥餅,塞進他的嘴裡:「先來嘗嘗美味的點心吧!我也只是腳趾頭受了一點點傷,做任何事都完全沒有問題,小白哥哥你就不要再緊張再擔心了……」
連靖白被食物堵住了嘴,粗略的咀嚼吞下點心,他歎息著說:「哎,那你就不要做讓我緊張擔心的事啊,你何時能讓我放心……」
「嘻嘻,不放心,那就多盯緊我嘛!」覓兒偷笑,雖然這不是她的意圖所在,但如果能夠讓連靖白的吸引力完全的集中在她身上,沒有閒暇時間去看別人,她會十分樂意的繼續下去!
「我需要的是更多的精力,才能完全的把你保護好……」連靖白搖搖頭,寵溺的看著吃的滿臉幸福的覓兒,這是他未來一生的愛人,他牽掛了十幾年的戀人,讓他如何不憐惜保護她!
「為了獎勵你的保護,我來餵你吃宵夜吧!」覓兒果真捧著點心水果,一個個的向連靖白餵食,難得的獻著慇勤表現著賢淑。
兩人就在這樣和諧甜蜜的氣氛中分享了一頓豐盛的宵夜,吃到嘴中食物的味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他們正式訂婚後的第一次用餐,一起吃飯的時間和人都是最完美的,這就是一種甜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