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憶兮
夢裡,念兮
花開,贊兮
月缺,歎兮
願用三生絢爛,換一世緣牽……
夜,寂靜清涼,淡淡憂傷總是徘徊不散!
夢魘不斷,她突然驚醒,眼神空洞而無望!
很久沒有夢見他了,也很久沒有再追憶他逝去時的那一幕心傷,可是今晚,她的腦中全是他!
晚清睜開了眼,面色冷凝,額頭與面頰上溢出了薄汗來。
也許是因為下午諸葛羽來過,他的那番話觸動了她的心弦,令她才會如此的不安。
莫邪,莫邪……從兩年前開始,她的心裡就裝了他,這輩子,也許也只有他了,但是,每次想起他的時候,她還會憶起另個男人來。
如果當初不曾遇見,那今日的她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當初不曾愛戀,那今日的她又會愛著誰,挨著誰,心裡裝著誰?
如果、如果……
可這個世上永遠沒有如果!
晚清捲縮了身體,突然覺得涼意從心底散發了出來,宛如芒刺鑽骨,令她頓時痛了開開!
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只有她在嘗著這樣的惡果,孤獨,寂寞,在恨中掙扎,在苦海沉淪……
她想知道那個那人是否也曾痛苦過,就像她受到的煎熬一樣,痛不欲生!
晚清內體的真氣開始亂竄起來,一直讓莫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練功為求速成,所付出的代價,常人難以想像,可是她為了報仇,卻不計後果,哪怕賠上自己!
在晚清眼裡,自己的這具身體早已破碎不堪,千瘡百孔之後根本難以復原,就像她肩頭刺青下面的傷痕一樣,因為有了這朵絢麗奪目的往生花做掩飾,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在這圖紋的下面有著怎樣的醜陋疤痕在。
晚清坐了起來,雙手環住雙腿,低著頭,就像小小的她被誰抱在了懷裡,這樣她的身體才有了溫暖!
這一夜她沒有再睡去,她害怕再夢見莫邪離開的那一幕!
天亮時分,她赤腳走下了床,冰冷的地面和她的體溫差不多,所以她也沒有感覺到冷。
打開幽冥宮的大門,晨光一縷縷的跑了進來,罩在了她的身上,令她包裹在了柔亮的光圈總,宛如神女一般耀眼光輝!
其實,她本不應該成魔,但世事難料,她為恨淪為魔道,縱然萬劫不復,她也甘願!
今日是她發出冥貼的第三天,也就是說,如果今天赫連城不出現,那麼這個世上就會多一個人因他而死,而她的雙手將再染鮮血!
晚清看著東方的雲際,一輪旭日緩緩升起,光線也漸漸變強,令她炫目!
……。
晌午十分,她帶領鬼門四大護法一同前往了行癡所住的地方,雖然此人隱居於林多年,但今日一劫卻是躲不過的!
說來也奇怪,雖然這個老頭不問世事,但卻知道晚清今日會來找自己,不知道是鬼門名聲太大,還是他耳線甚廣!
當晚清等人來到目的地的時候,行癡正在自己的小築外面下棋,神色專注,卻緩聲啟口:「姑娘可有興趣與老朽對弈一盤?」
晚清直視他,眼神平淡。
這是一位仙風道骨,充滿正氣的男人,一身玄色布衫樸素平淡,白髮蒼蒼,面容卻不顯半點老態,令人一看便知是一位世外高人!
晚清邁步走來,坐下後問了一句:「不知如何稱呼?」
行癡笑了笑,先將手裡的一顆白子放在棋盤上,回道:「姑娘遠道而來,豈會不知老朽是何人?」
晚清瞭然,看來自己是沒有找錯人。
她點了點螓首,眼簾垂下,將視線落在了棋盤上。
這盤棋局勝負已經明朗,黑子已經佔有大半江山,而白子則所剩無幾,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而已,若是趁勝追擊,那白子必是沒有反擊的餘力!
晚清拿起了一顆黑子,從容落下!
行癡笑意淺淺,慈眉善目,繼續與她對弈。
青龍他們站在小築外的圍欄前看著,心裡還有些納悶,他們的宮主不是要殺這個男人嗎?怎麼還有閒情雅致來和此人對弈呢?
過了一會,眉目舒展的晚清卻擰起了眉心,剛才還贏面較大的黑子居然陷入了困境,一招之內被白子吃掉了她一片棋子,瞬間勝敗已定!
「我輸了!」晚清吃驚了一瞬,放下手裡的棋子後抬眉道了一聲。
行癡面容依舊,說:「姑娘求勝心太重,若是剛才你不走這一步,將老朽逼入死地,贏的應該是姑娘!」
晚清知道他話裡有話,也不介意他說教,還道:「對弈本就不是輸,就是贏。」
「姑娘此言差矣,還有一種棋局叫和棋!」行癡回道,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有些明白,為什麼赫連城要這麼做了。
而晚清卻笑了笑,清洌洌的眼中可以看見他的面容,她說:「世間棋局甚多,兩敗俱傷也稱和棋,但若是沒有勝負之分的結局,又豈能了結一切恩怨?」
行癡的眼神僵了僵,聽她此番話,也知道她心中恨意根深,想要她釋然,很難!
「姑娘若是能放下心中的魔,最後就算贏了,也不會開心。」行癡最後給了她勸告,希望她能及時回頭!
但晚清早已迷失方向,縱然現在回頭,她和赫連城之間也不會和棋,更加不會開心!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世人總是以旁觀者的姿態來評論當局者迷,可若換成自己,試問,還能如此清醒淡定嗎?」晚清款款回道,站了起來俯視他,又說,「今日,晚清想向先生賜教,還請先生用上全力,在我的眼裡,比試開始,不是輸,就、是、贏……」
她話中的意思很明確,這場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對敵人心慈,那麼輸的的下場就是死……
行癡仰首看她,心裡一陣惋惜,這樣的女子何以會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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