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兒幾次試圖將毛筆提起時卻發現他跟桌面是相連的,無論她如何提都無法將其拿起,看似輕如鴻毛的一把筆卻比泰山還重。
「果然有些蹊蹺。」
見此情形翎天上前,將三人推到三尺開外的地方,站在桌前稍稍點頭,端詳了一會兒,兩指架在毛筆兩側,七彩的玄力液體順勢流入,打了個轉後盡數流入筆中,原本乾癟的筆毛頓時變得飽滿起來,漸漸滲透出墨水般的玄力液滴。
「吱……」
翎天在三人的注視下,手腕旋轉起來,原本絲毫不動的筆竟也跟著旋轉,筆末在桌上留下一圈彩色的玄力痕跡。
「嘩!」
下一刻,玄力上陡然射出一道光芒,豎直向上衝去,皖兒目光隨之抬起,才看見屋簷頂端有一面明鏡,光線從鏡面反射出去,又接連投到數面鏡面之後方才投影到四人面前,這等繁瑣的步驟,若不是他們發現了開關,不然就算再找十年估計也難以發現什麼問題!
虛空中漸漸撕扯開一道縫隙,變幻無常的色彩在其中閃爍著,皖兒第一時間感應到其中夾雜著濃郁而又混亂的元素波動——異空間!
白澤塔內,竟然還存有一個聞所未聞的異空間!
四人面面相窺,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吸引力」,從這裂縫中愈發強烈清晰起來,甚至有種身不由己的被吸進去的感覺!
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前方又有何未知的危險?!
若是他們踏進去一步,且不論是否還處得來,就單說這異空間內的危險,極有可能比白澤靈識要恐怖的多!
「果然……還是走吧。」
皖兒有些不捨道,回頭瞟了幾眼那詭異至極的裂縫,但他們能到這裡說不定也是摻有運氣的成分,若是裡面更加危險,那他們絕對沒有逃生的機會!
而且他們已經到了白澤塔的第五層,雖然除了這道詭異的異空間外,別的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按理說危機應該解除了,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冒險。
雖然她也很想去裡面瞧瞧,但現在他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如今出去修煉到有足夠的實力再回來拜走一趟,也為時不晚。
明白了皖兒的心思,三人也是略微不捨,猶豫的跨了幾步,正要鐵心離去時,裂縫之中驟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吸力,夾雜著各種干擾精神的力量,就連翎冥的精神力都有些混亂起來,四人身體重重的朝後倒去,眼前的景象早已模糊成了一片,灰濛濛的如同雨前的天空。意識完全模糊的前一刻,有個聲音鬼魅響起縈繞耳畔:
「吾王,微臣恭候多時了!」
……
再次睜開疲憊的雙眼,皖兒感覺自己如同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戰鬥,夢中再現了「上古玄力」的事,身邊站著的另外六人中,翎冥、翎天、翎昊竟然也在其中!而剩下的三人,皖兒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不對!
醒來後皖兒的意識稍稍恢復了一點,突然發現一個巨大的漏洞,難怪她做夢時一直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翎天說那是上古玄力幻化的上古之子,翎冥和翎昊或許還說得過去,但翎天的出現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上古之子的事,身為神器「天罰」的翎天怎麼也摻和進去,還跟他們一起浴血奮戰了?!
別的再怎麼胡扯都可以,但「天罰」乃為古神器而且還是古神「混沌」所執的事絕對不能瞎扯,這種怪異的夢難道是她最近精神緊張導致的思維混亂產生的混亂的夢境嗎?
「吾王,微臣恭候多時了!」
在皖兒依然胡思亂想之餘,耳邊卻再次響起那句話,皖兒一個激靈嚇了一跳,身子驟然蛙跳般朝後退了些距離方才開始完全反應過來,腦子如同潑了冷水般清醒,一抬頭便對上一座白花花毛茸茸的皮毛,額頭擦過那柔順的毛髮,當初狐玉都不及它三分……
「好柔軟……呃,不對這是……」
皖兒突然注意到真正的問題所在,順著毛髮仰面望去,卻見到一頭比自己還要高上許多足足有兩米之高的,體型龐大,面如猛虎。
皖兒突然想起當初關於白澤的一段話:異獸白澤,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 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
渾身雪白,能說人話……
短短八個字,讓皖兒不寒而慄。
眼前的巨獸,不正如那段話形容的一般,這是——正真的白澤!
驚恐的「啊」字還未出口,白澤粗壯的腳邊卻鑽出了個人影,身後又接連出現了兩人,竟是翎冥三人!
「啊……~~~」
皖兒有氣無力的喊出來,原本蓄勢已久,氣運丹田,醞釀在胸口,抑制在喉間的尖叫聲輕飄飄的飄了出來,而對面的三人卻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這龐然大物,白澤竟也沒有表現出反抗的神色和舉動,微微垂下巨大的腦袋,但還是比皖兒高出了許多,讓皖兒不得不抬頭略微仰視的看著它。
身高,有時候也不是標準最好!
「吾主,請恕微臣以此等方式冒昧邀請您到此……」
白澤口中說出人語,聲音就像北方的壯年男子,雖然略微生澀,尾音還有些僵硬,有點像是一俱巨大的木偶嘴巴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是人的腹語。
不過皖兒很清楚,這不是什麼腹語表演,而是白澤的「真獸秀」……
「……不過如今事態已是刻不容緩。」
白澤沉聲道,頓了頓,皖兒方才抑制住發笑的念頭,臉上表情嚴肅僵硬的點頭,讓它說下去。
或許是這白澤閒的太久把自己找來演一回戲消遣消遣,那她就配合的演下去好了,但願她不會弄到一半突然笑場。皖兒在心底暗暗道。
「恆古之難,重現於世,天地浩劫,必不可免。血妖貫日,天星隕落,魔獸暴亂,生靈塗炭,遠古的平衡,即將破滅,生生相剋之定理,即將被篡寫。適時,整個大地會有新的歷史上演,任何生物都將毀滅,被血洗的不將是一城一國,而是整個天,與地!」
白澤嚴肅道,認真的態度讓皖兒也忍不住認真起來,竟然對白澤的「台詞」有種半信半疑的感覺!
「那個……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雖然白澤說的畫面和「上古玄力」出世的畫面極其相似,但在那預言裡她不是才是「毀滅者」嗎?把這種災難告訴一個被定義為「毀滅者」得人,就好像有人要殺你時你對他說你殺我我親人怎麼辦的感覺差不多。
而且就算假設她的身份白澤不知道,可白澤把這事告訴她,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您是否懷疑吾所言?」
白澤誠懇的問道,但還是極其耐心的等待皖兒的回答,邊上的翎冥見狀也來到面前。「它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
明白翎冥不可能弱智到也跟她開這種國際玩笑,而前來的翎天和翎昊也沒有先前一副輕鬆自然的樣子,皖兒突然感覺腦子開始混亂,世界不可理喻了。
就像是前一秒鐘你還在哼著小曲想著午飯吃什麼,結果就有人告訴你世界末日要來了世界要終結了的消息,而且全世界的人除了你還以為這是個玩笑,這種感覺……很糟!
非常糟糕!
明明預言裡她才是「毀滅者」,為什麼又冒出了個要毀滅世界的?況且他們當世界那麼好毀滅的嗎?當那些上古異獸和天神都是軟豆腐嫩白菜一樣好欺負的嗎?哪來那麼多毀滅世界的預言和人?
但白澤……更不會無聊到把一個沒有確切答案的消息隨便說出來唬人。
「您是『光明』,代表『希望』。」
見皖兒終於進入狀態,白澤直視著皖兒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您是 王。沉睡中的 王。但也是 不·完·全·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