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盈那一副委屈的模樣讓沈愷恆一時心軟,沒再說話,她隨即輕輕拉起他的手,抽泣著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裡,哽咽著,「大哥……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去娶妻生子吧?我們明明是相愛的,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現在縉熙也同意了,你究竟還在顧慮什麼?」
她的淚水和埋怨讓沈愷恆心裡立刻生出些不忍,同時,她的話也讓他有些費解自己的心。當初和她分開是為了縉熙,如今假如縉熙真的放手,明明該放下心事和她廝守,可他怎麼竟一點都沒有那個念頭?
是因為分開的太久,他的心已經漸漸的走遠了,還是因為……因為他已經放不下那正懷著他骨肉的,倔強又堅強,聰明又讓他心疼的小女人?
他這一凝神間,溫妤盈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死死的抱住他再不肯鬆手。
「大哥……你說話啊,你回答我……你明明那麼愛我的……」
「小盈,我們,回不去了。聽我說……」他低啞說道。
「不聽,我不聽!」溫妤盈摟緊了他的脖子,把頭死死的埋在他的頸窩,「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他想把胡攪蠻纏的她推開,卻被她落到胸口的傷心的淚水刺痛,正想耐心安慰她幾句,房門忽然被打開,沈縉熙和爺爺沈寒升出現在門口。
本是滿臉笑意聊著什麼的兩人在見到眼前這幅深情相擁的畫面時,都是一愣。
沈縉熙的面色頓時灰暗無光,而沈寒升則一臉的怒氣。
「愷恆,小盈,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他厲聲喝道。
他們兩個的樣子實在沒法讓人不往壞處想,沈愷恆身上只圍了條浴巾,未干的頭髮還偶有水珠滾落到他精- -壯光- -裸的胸口,而一臉驚慌的溫妤盈那禮裙的抹胸處已經被揉皺的走了樣,幾乎露出了雪白的胸,他們由緊緊摟抱在一起轉為聞聲迅速分開的樣子,更是十足的鬼祟和不堪……
「大哥,小盈,我沒想到,你們竟是這樣迫不及待……你們……」沈縉熙摀住胸口,痛苦的擰緊了眉,他的一臉痛苦和喃喃低語更是讓沈寒升火冒三丈,他上前一把扯開溫妤盈,揮手就向沈愷恆的頭打去。
「混賬!你以為你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你就了不起就能為所欲為了?在這個家裡,永遠由不得你胡來!你竟然對小盈……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說著說著,更加氣憤的老人又揮手向紋絲不動的沈愷恆打去,溫妤盈忙哭著上前抓住他的手,「爺爺,你別打大哥,不關他的事,都是我……」
「都是你什麼?說!」沈寒升怒氣不減,低低的斥道。
「我……爺爺……我……」溫妤盈眉頭糾緊,斟酌著語言,她既不想太傷害在場的沈縉熙,又想把早就想坦白的事說出來,正不知從何說起,沈縉熙輕輕開了口,「爺爺你別氣壞身體,我已經知道,小盈喜歡的人其實是大哥不是我。如果大哥也同樣喜歡她,我願意成全他們。」
看著沈縉熙一臉的煎熬和虛弱,沈愷恆心中漫過無盡的歉意,而沈寒升則把怒氣更是全全轉到了沈愷恆身上,「你給我聽聽,縉熙在說什麼?就算你喜歡小盈,也不該隨心所欲胡來吧?你明知道縉熙和她已經要成婚了!她是你的弟妹,你怎麼幹的出這種事!」
沈寒升氣的猛的一陣咳嗽,沈縉熙連忙攙住他為他撫背,他的火氣更是只增不減,「縉熙的身體什麼樣,你就一點不在意?你竟然搶他的未婚妻?虧你還是哥哥!虧你還是個拋頭露面有頭有臉的人物!」
「爺爺,我……」溫妤盈剛要說話,沈愷恆立刻攔住了她,「爺爺,是我的錯,以後再不會了。」
這邊的動靜惹得沈正天夫婦也匆忙趕了過來,沈寒升指著沈正天,「管好你這個了不起的兒子,我絕不允許他傷害縉熙,絕不允許他把我們沈家的臉丟盡!我不管他有多了不起,他有多能耐!」
「爸,您消消氣。」沈正天看著眼前的一幕,已經大概猜出了幾分,不由也瞪了一眼沈愷恆。
「都給我散了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一會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誰也別給我添亂丟人!」
「您放心。」
「還有。」沈寒升又轉向沈愷恆,「你盡快給我成婚,少再給我惹事,否則我非打斷你的腿!」
沈愷恆強壓住心火,順從的點了點頭。
本是想著借老人生日送他份討喜的禮物讓他歡心,然後再趁他心情好向他提出拒絕這門婚事的請求,等慕若心的肚子月份再大些,就向他坦白,一向通情達理又是盼重孫心切的老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和小重孫過不去。可如今他的計劃全被這突發的狀況給攪了,起碼眼前的婚事他就沒法再周旋,只能緩一緩……
老人重重的一聲冷哼,便在沈縉熙的攙扶下向外走。軍人出身的老人下手不輕,沈愷恆的唇角已經淤了紫,溫妤盈心疼的看著他,還沒等說話,就聽到老人一聲厲喝,「小盈,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沈母連忙拉著她尾隨而去,只剩沈正天略帶失望的看著沈愷恆,「在西班牙時和你們倆說的好好的,你們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我本是想挑個你爺爺高興的時候好好去和他講,他說不定還能理解,可你們這麼不清不白的讓他撞破,他那個脾氣上來,怎麼可能再同意?」
沈愷恆不耐煩的皺起眉,「我沒想和小盈如何,剛才不過是個誤會。只是爺爺給我安排的婚事……」
沈正天揮手打斷他,「如果你不想和小盈在一起,那我也只能逼你接受你爺爺的安排。愷恆,我一直覺得你能把所有事都處理得當,所以從不願太管制於你,可你也別太輕狂自大,不把長輩放在眼裡。」
他說完便拂袖而去,沈愷恆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一貫處亂不驚的面色,微微蒙了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