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接連夢到了冤魂索命的場景。
我倒是不怕,只是每次都會被噩夢驚醒,每每醒來,都看到簡犁羲焦急的樣子。
今日是清明節了。
宮中之人出發到太廟,進行祭祖掃墓。
太廟距離紫禁城不遠,一個時辰左右就可到達了。
我與簡犁羲乘了一個轎子。
出發到太廟,過了一會便安全到達了。
「太后娘娘,皇上,請下轎吧。」
格德為我們撩開簾子,繼而我們走進太廟。
裡面燭火點燃,莊嚴肅穆。
我走到先帝的靈位前,雙手合併,心有愧意。
接下來開始進行掃墓,過了幾個時辰一切都做完,我們便擺駕回了宮。
『遠峰雲水兩茫茫,更有荒塋臥一方。
紫陌芬菲行愈亂,青山杜宇泣猶傷。
千杯須盡生前醉,半滴何曾地下嘗?
多少紅塵離別處,徒將哀婉話淒涼』
這首詩,是顏賢風在清明時節掃墓途中的即興之作,感情真摯,沁人肺腑。
我聽著簡犁羲念了出來,十分悠揚。
「轉眼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搖搖晃晃的轎子中,他淡淡的說著。
「我知道你對先帝感情深厚,可有些東西是人無法主宰的。」
「其實,朕恨過他。」
他看著我,接著說:「恨他那個時候寵幸了你,玉龍園的陰差陽錯,讓朕恨極了他,但之後這般恨也就轉化為一種動力了。」
聽簡犁羲幽幽的說著,我也想起了那時候……
先帝對我的寵愛天下無雙,都歸於他對我的喜愛,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
先帝都知道,或者只是為了我的開心,不願去揭穿我……
女人後宮這點子事兒,在男人看起來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太后娘娘,皇上,回宮了。」
我們下了轎子,回了御鳳殿,今日傍晚宮中之人會在玉龍園放風箏,所以這些事早早的就開始準備。
「太后娘娘,內服務郭總管在外面求見呢。」
「傳吧。」
「啟稟太后娘娘,內務府已將風箏準備完畢,是不是現在就開始送到各個宮中?」
我吹了吹手中有些滾燙的茶。
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些事兒,什麼時候也開始來叨擾哀家了,郭總管第一天當值?」
「卑職該死!只是,只是這皇后現在在冷宮,目前只能來向太后娘娘您來請奏啊。」
我低著頭想著,趙宛於現在身在冷宮,後宮之事暫時無人打理。
「去給哀家傳秦貴人來御鳳殿。」
「庶,太后娘娘,奴才這就去。」榮福領旨去傳她。
過了一會兒。
「太后娘娘吉祥,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
我瞇著眼睛看著她,她身上那種沉穩之氣,倒是看起來不急不躁的。
「皇后現在瘋在了冷宮,後宮一些小事無人打理,哀家看你倒是沉著冷靜。」
我放下茶杯,接著說道:「你要學著料理六宮之事,逐漸上手吧,哀家給你這個權利。」
她站在那裡,有些誠惶誠恐。
臉上是些驚訝的表情,都忘了領旨謝恩。
「還愣著幹什麼呢?還不趕快謝恩啊。」月月在旁提醒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跪下說道:「蒙太后娘娘如此看重,臣妾,臣妾一定不讓太后娘娘失望!」
我笑了笑說道:「希望哀家沒有看錯人啊。」
隨即看了郭總管:「你去和秦貴人料理此事吧。」
「庶,那卑職先告退了。」
「臣妾也告退了。」
我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後宮之主,做了這麼久,終是有些乏了。
況且,我也不想一人獨大,這些個事,還是慢慢的要讓身邊人去打理。
傍晚,玉龍園都打著燈籠,看起來好不愜意。
放風箏也是清明時節人們所喜愛的活動。
每逢清明時節,人們不僅白天放,夜間也放。
夜裡在風箏下或風穩拉線上掛上一串串彩色的小燈籠,像閃爍的明星,被稱為「神燈」。
有的人把風箏放上藍天後,便剪斷牽線,任憑清風把它們送往天涯海角,據說這樣能除病消災,給自己帶來好運。
我和簡犁羲手握著手,放著風箏,剪斷牽線後,兩個風箏纏繞在一起,被風兒帶走了。
「茹兮,朕聽說,你讓秦若寒協助管理六宮之事?」
我和簡犁羲走回御鳳殿,他牽著我的手,淡淡問著。
「是啊,如今後宮不能沒人料理瑣事,哀家看她還算穩重,便交由她去負責了。」
「茹兮,朕沒想到。」
我看著他,眨著眼睛問道:「你沒想到什麼啊?」
「沒想到你對自己人,還是頗為照顧的。」
我笑了笑:「不是自己人,又何必要去姑息。」
他大笑說道:「茹兮,待我們的孩子誕下之後,朕一定封為太子。」
說來也是奇怪,這一胎,並不像璽兒,珍兒那般調皮。
他從來不鬧我,很乖。
簡犁羲送我回了御鳳殿,便趕回養心殿了。
聽說近來西北那邊,戰事連連,雖不是很嚴重,但簡犁羲也是每日忙於此事,焦頭爛額。
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繼而打開了那個裝有夜明珠的錦盒,心裡泛過絲絲溫暖。
而在湖島行宮找到的那支蝴蝶寶釵,和那本鎮古簿也都擺放在這裡。
我拿起那個寶釵,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輝……
隨意的翻起了那個鎮古薄
裡面的地圖,和調兵遣將的戰略。
我看仔細的看著那個地圖,有一絲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驟然……我一下子想起來,這是洛茲國的地勢圖。
皇宮位置,各寶殿位置,以及周圍富饒的產地,還有一些小的部落地圖也全在上面。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在找的是這個鎮古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