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長老默然睜開眼睛,果決道,「開!陣宗掌門有推演之能,或許他是看到了什麼天機!若是不然,我們也不過等死而已。」
其他長老也點了點頭,他們站起身來,掙扎著結起了法印。
打開大陣,正好可以一網打盡!凌瓊寒臉上也是閃過一絲喜色,更加加快了攻擊的速度。
說來話長,其實一些不過發生在一瞬之間,兩宗的人趕到之時,陣法正在漸漸消失,陣宗掌門果然是受了重傷,他有些吃力地打退一個衝上來的敵人,道,「大家不要管敵人,馬上進入通天塔!」
正在戰鬥的木宗弟子看了彼此一眼,果決地撤退進木宗。此刻,護宗大陣已經完全消失,眾人一路飛快地進入主峰,朝著通天塔衝去。
護宗大陣一小時的瞬間,陣宗掌門和劍宗掌門突然一人向天空丟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透明珠子,這兩顆珠子在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隨之鑲嵌在通天塔的頂端。兩位掌門的行為似是沒有任何目的,這通天塔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敵人不依不撓地追了上了,劍宗掌門咬了咬牙,「大家先走,我殿後。」劍宗掌門強撐起身體,取出佩劍,孤身擋在敵人面前。
原本已是一隻腳踏進通天塔的徒希凜看見這一幕,硬是又衝了回來。他的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木宗弟子還能堂堂正正地戰鬥,劍宗和陣宗的弟子卻從一開始就決定逃亡,這到木宗的短短距離中,已經不知道陣亡了多少弟子!
劍宗掌門嚴厲地看了一眼徒希凜,「你給我滾回去。」
徒希凜搖了搖頭,「一死而已。」
就在這師徒對話的短短時間裡,敵人早已近在眼前,劍宗掌門看了徒希凜一眼,她自是最知道自己徒兒脾氣的,劍宗掌門咬了咬牙,一掌打在徒希凜的胸口,硬是將他打進了通天塔。
劍宗掌門這一下打得極重,徒希凜掙扎著站了起來,卻被眾人攔住,再也衝不出去。
通天塔外劍氣縱橫,不少敵人紛紛倒下,但是,那個女子的身影卻也最終漸漸被淹沒,再也不得見。
徒希凜死命地咬著牙,他從小便是孤兒,是劍宗掌門一手將他帶入宗門,悉心照料,教導劍術,兩人名義上是師徒,其實與母子無異。
然而,此刻,看著劍宗掌門拚死戰鬥,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徒希凜握住拳頭,眼中滿是恨意。
「總有一天,他們會付出代價的。」身後卻是慕軒的聲音。
徒希凜轉身望去,這個原本一直帶著微笑的少年,神情痛苦,似是拚命忍耐著什麼,「都是我不夠聰慧,若是我早能預料到敵人的行動……」
陣宗掌門歎了口氣,「慕軒,你從小就聰慧異常,但你也不過是16歲的少年,不要把什麼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慕軒的神情卻漸漸平靜下來,「我知道。但,人,總會成長的。」看著如此平靜的慕軒,陣宗掌門心中卻更是憂慮,這孩子,自己真怕他自己把自己逼瘋。
「通天塔,哈哈,所有人都在通天塔了,我們正好可以一網打盡。」外頭的凌瓊寒囂張地笑著。
那神秘的看塔老人此刻突然出現在通天塔的一層, 他手裡依舊拿著一本書,神情悠然,「藉著兩顆通天珠,我已經成功開啟了通天塔。」
陣宗掌門點了點頭,說道,「大家不必擔心,那些魔頭進不來的。」
似乎為為了驗證掌門的話,外頭的敵人只要一衝進通天塔十米的範圍就會被自動彈出,此刻他們已經陷入了發狂的狀態。
三宗弟子倒是漸漸安心了下來,不少人癱坐在地上,再無力氣站起身來。此刻的眾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情,放鬆之餘,疲累感就一擁而上,難以抑制。
陣宗掌門站在通天塔口,卻依舊是滿臉的憂慮,突然對看塔老人道,「前輩,你在此處看守通天塔也已經千年了吧?」
看塔老人點了點頭,「不錯。倒是沒想到,僅僅千年,這群魔頭就有辦法破封而出了。」
陣宗掌門有些猶疑地開口道,「前輩……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蒼茫大陸的情況,還是說他們已經放棄了這片大陸?」
看塔老人看了一眼陣宗掌門,歎了一口氣,「我不過一老頭子,又如何能夠得知外面人的想法。」
這麼說來,雖然魔頭進攻不進來,可是三宗弟子也出不去,還是等於被困在了通天塔內!陣宗長老歎了一口氣,但是暫時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小青……小青……」凌瓊柯嘴裡喃喃著,慢慢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火兒的小腦袋,然後是坐在一旁的慕軒和徒希凜。
凌瓊柯有些訝異地坐了起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情況,自己連番使用秘術,身體竟然毫髮無損,竟連實力也沒有一絲減退,甚至還有了一絲精進,這是怎麼回事!
火兒依賴地看著凌瓊柯,眼中似有水光,「主人,你終於醒了……5555555,好可怕……」
慕軒凝重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放鬆的神情,「你沒事就好。」
凌瓊柯安撫地摸了摸火兒小腦袋,疑惑道,「慕軒,你們怎麼都在……這裡是……」
瓊柯環顧了一下四周,「通天塔。?」
慕軒點了點頭,「不錯。事情還得從我們被救的那晚說起。我一回到宗派的時候,就聽說,掌門被叛徒襲擊,身受重傷。後來掌門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便消耗自己的壽命,卜算蒼茫大陸的未來,卻只迷糊地得出魔頭出世的結論。」
魔頭?凌瓊柯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我也不知這魔頭是什麼,但是掌門當時神情便是大變,馬上和劍宗掌門見了個面。當時三宗中都突然出現了叛徒,當時木宗的掌門是劉長老,掌門並不相信此人,為了保險起見,便沒有在木宗露面。只是現行和劍宗掌門交換了魔頭出世的消息。
誰知。後半夜,就有人意外襲山,而陣宗內部,更是有他們的內應。」
說到這裡,慕軒的神情不由有一些複雜。
「這內應身份很特別?」凌瓊柯問道。
「內應是張逸風。」慕軒淡然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凡人,而是地階第九境界的強者,卻是不知道為何隱藏了氣息,竟讓人只以為他是個凡人。」
「張逸風……」凌瓊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想到這批人卻是一環接一環,布下了無數的局。
「我猜想,原本張逸風的目標應該是劍宗,他來了陣宗之後,劍宗便缺乏了內應之人,因此,這次的情形,劍宗是最好的,傷亡人數並不多。」慕軒分析道。
徒希凜點了點頭,卻是,相對其他兩宗,劍宗的情況已經算是極好了,只是,掌門卻……
「那之後,掌門就果斷棄了宗門,帶著我們一路逃亡,來到此地。而那批魔頭只跟了少部分過來,還有大批在搜查兩宗,希望找到鎮宗之寶的痕跡。因此,我們才能勉強逃到此地。」慕軒說道。
「這次三宗中為何都出現了內應?這似乎有些奇怪。」凌瓊柯疑惑道。
「其實不是三宗出現了內應。」慕軒搖了搖頭,「聽掌門說,這次的魔頭是心魔一族。這群魔頭沒有自己的軀體,只能到處找人的身體寄居。而被寄居人的靈魂會慢慢被吞噬,最終完全被魔頭所控制。劉長老和凌瓊寒都是這樣的情況。你還記得那次破陣時,徒希凜感覺到有人在內部加強陣法麼?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人便是凌瓊寒了。」
「原來是身體被佔據了麼…」只是無論如何,自己都無法諒解這個哥哥。
慕軒看了凌瓊柯一眼,「後來,你不曾看到,當敵人襲擊火兒時,凌瓊寒拚命和體內的魔頭鬥爭,還大喊我沒有殺死父親。」
凌瓊柯緘默不語,卻不知心裡是什麼感受了。
默然看了一會塔外的情形,凌瓊柯只覺心中一陣不安寧,自己彷彿忘了一些什麼東西。
「火兒,小青呢!」凌瓊柯突然問道。
火兒縮了縮小腦袋,「小青在睡覺。」
看火兒一副心虛的樣子,凌瓊柯有些著急地道,「那你叫她出來一下。」
「555555……」凌瓊柯話音剛落,火兒突然拚命大哭起來。
凌瓊柯有些手足無措地抹去火兒的淚水,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小青她……是不是出事了?」
火兒抽泣了幾聲,結結巴巴地道,「主人……主人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原本是必死無疑的。但是我和小青分別掌握兩個終極秘技,我的是九天重火,小青的就是涅槃重生。小青……」
「然後呢……」凌瓊柯有些不敢再問下去。
「然後,小青就把這個秘技用在了主人身上……但是我們修為還太低,小青……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哇哇哇……」火兒又大哭了起來。
凌瓊柯將火兒抱在胸口,呆呆地靠著牆坐著。對自己來說,小青和火兒是兩隻完全不一樣的魂獸,她們都還很年幼,從初初誕生開始,就一直死心塌地地依賴著自己。自己也說過會永遠保護它們兩個……
現在確實小青……那個最怕疼,最怕辛苦的小青救了自己……那時候的小青一定很疼吧……凌瓊柯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
父親墜落的時候,自己死命忍住沒有哭,可是,此時此刻,離開了戰鬥,又聽到小青永久醒不過來的消息,凌瓊柯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痛楚。
看著這一人一魂獸想抱痛哭的場面,慕軒和徒希凜對視一眼,他們還以為凌瓊柯只是因為凌封掌門的事,一時也不知道從何勸起,只能默默坐在一邊,悄然守護著少女。
「哭?這是一種什麼情感?」風墨涯大大方方地坐在塔頂,卻沒有人能看得到他。
他似乎看到了凌瓊柯的淚水,此刻眼中正閃過一絲不解,多少年了,他還是不能理解這種奇怪的凡人的情感。
在塔內被困了整整三天,雖然身上都帶有辟榖丹,並不需要吃飯,但是三宗弟子不由都有些萎靡,如此被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三天見,留下來搜索其他兩宗的人也盡數來到了通天塔外,除去那邊被凌瓊柯除去的老者,魔頭中竟然還有三名地階第九境界的強者。
這批魔頭搜索完三宗,都不曾發現那鎮宗之寶的痕跡,此刻都把最後的希望聚集在了通天塔。
「要快點了,再拖延下去,外面的人就要有反映了。」張逸風少年的臉上,卻掛著說不出的成熟表情,讓人只覺得怪異。
「大家聯手進攻,我就不相信了。」吞吃了凌瓊寒最後的一絲魂魄之後,此刻的「凌瓊寒」修為竟是大增,也已經接近了地階頂階,是那三名地階第九境界的強者之一。
「很好,全部都在通天塔周圍了。」風墨涯瞇了瞇眼,現身在半空中,他輕巧地一指通天塔,這塔身上突然閃現萬千光芒!
這群魔頭驚恐地看著半空中突然出現的人,卻一動也不能動,塔身中射出的光芒透過那些魔頭的身體,魔頭們都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魂魄竟然開始慢慢地離體,漸漸的,半空中出現數以百計的黑色影子。
「是你……竟然是你……」一個看起來壯大一些的影子戰戰兢兢地道,他曾經見過這個男人,這可是連魔尊都能封印的男人啊!
風墨涯斜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不過千年,便能逃脫封印,倒也是本事不小。」
風墨涯話音剛落,通天塔的光芒又加強了幾分,這群黑影漸漸消失在光芒中。
於此同時,整個魔界都產生了巨大的震動,魔頭們紛紛感覺周圍的封印更是強大了幾分!頓時哀嚎遍野。
通天塔內的眾人看著外面的突變,不由目瞪口呆,這突然出現的男人?難道是神麼?要不然怎麼只是動了動手指頭,通天塔就突然光芒大盛,魔頭就突然被消滅光了?
「是迷霧森林中的那個男人。」慕軒喃喃道。
凌瓊柯看著風墨涯,淡然道,「不錯。」
原來這個男人一直都在附近,那麼他一定看到了木宗的血戰,以他的修為明明只是舉手之勞,為什麼……為什麼要到最後才出手!
陣宗掌門的臉上閃過一絲狂喜,是外面的人,三宗得救了!
「多謝前輩相救!」陣宗掌門恭敬道。
風墨涯點了點頭,突然突兀地出現在通天塔內。他沒有關注陣宗掌門,他只是有些不解地看著凌瓊柯臉上的憤恨。
「你為何恨我?」風墨涯不解地問道。
凌瓊柯不顧慕軒的勸阻,昂起頭來,「我只是疑惑,既然你最後還是出手了,為什麼你不能早點出手。這些人對你來說,不過是跳樑小丑,不是麼?」
風墨涯看著凌瓊柯,之所以挑在最後動手,是因為自己不想嚇跑這群魔頭,自己需要他們聚集到通天塔周邊來。這千年一來,魔界的封印似是有些鬆動了,自己需要魔頭的魂魄來加強封印。
只是,這些,自己為何要和少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