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宇正想要設法拯救煙水寒出來的時候,就見那牛亦菲出來叫道:「小的們,六健將何在?」
聽到牛亦菲的招呼,有六個小妖越眾而出,一看就是機靈的傢伙,被牛亦菲封為健將,為區別於一般的龍套小妖,個個都給他們封了名號:一個叫做雲裡霧,一個叫做霧裡雲,一個叫做急如火,一個叫做快如風,一個叫做急如雷,一個叫做冷如冰。
六健將上前跪下聽令。牛亦菲吩咐道:「你們認得咱們家老大王的家吧?」
六健將回答道:「認得。」
牛亦菲說道:「你們給我星夜趕去請老大王來,說我這裡捉拿了戰狼蒸給他吃,他想必就知道事情緊急,會連夜趕來的。」
六怪領命,逕出門去了。沈鴻宇一看這架勢,也飛下如意袋,跟著那六怪,就離開了洞中。
話說那六健將出了洞門,逕直往西南方向去了,依著山路而走。沈鴻宇心中暗想道:「他們要去請老大王吃我師父,老大王斷定就是那蕭鼎。我老沈當年與他相會,真個意合情投,交遊甚厚,至如今我歸正道,他還是邪魔,也不曾被招安。老沈與他在桃花源中學藝的時候,朝夕相處那麼多年,記得他的模樣,且等老沈變作蕭鼎,哄那牛亦菲一哄,看他能不能上當。」
沈鴻宇躲離了那六個小妖,展翅飛向前邊,離小妖有十數里遠近的時候,搖身一變,由小蒼蠅變作個蕭鼎,接著影分身之術變出來幾個小妖,在那山凹裡,駕鷹牽犬,搭駑張弓,裝作打圍子的樣子,等候著那六健將的到來。
那六個傢伙不多時就到了,正行時,忽然看見蕭鼎坐在中間,急如雷和冷如冰一見老大王在此,都是跪下說道:「老大王爺爺在這裡呢,我們給你磕頭了。」
那雲裡霧、霧裡雲、急如火、快如風都是肉眼凡胎,哪裡認得真假,也就一同跪倒在地,磕頭說道:「爺爺!小的們是火雲洞聖嬰大王處差遣來的,請老大王爺爺去吃戰狼肉呢!」
沈鴻宇找了個借口,答道:「孩兒們快起來吧,同我一起回家去,我先換了衣服,捯飭一下咱們再去見我兒。」
小妖叩頭說道:「望爺爺行個方便,不要回府了。路程遙遠,來回要耗費很長時間,恐怕我們家大王責怪,還請爺爺跟著小的們一起回去吧!」
沈鴻宇笑道:「也罷也罷,你們向前開路,我這就和你們一起回去。」六怪精神抖擻,向前喝路,駙馬爺緊隨其後,一起朝著火雲洞去了。
不多時,就回到了牛亦菲的老巢,快如風和急如火趕緊撞進洞裡,報道:「大王,老大王爺爺來了。」
沈東旭歡喜的說道:「你們這些小傢伙的確是中用,這麼快就回來了,這下就有人頂缸。」
牛亦菲吩咐道:「各路頭目,擺好隊伍,展開旗鼓,迎接老大王爺爺。」
火雲洞群妖遵照牛亦菲的旨令,齊齊整整,擺陣出去。看著這場景,沈鴻宇挺著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神氣活現的走了過來,拽開大步,逕走走入門裡,面朝南面坐在當中。
牛亦菲當面跪下,朝上叩頭說道:「父王,孩兒給你行禮。」
沈鴻宇是這牛亦菲的公公,也不算是佔她的便宜,滿面笑容的說道:「孩兒免禮。」
這時候,那沈東旭還隱在幕後,沒有出來,沈鴻宇自然也沒見到他,說道:「我的乖兒子,請我來有何事呀?」
牛亦菲躬身說道:「孩兒不才,昨日拿獲一人,乃是東龍帝國的修沈鴻宇。常聽得人講,他戰狼是一個十世修行之人,要是吃他一塊肉就能夠長生不老,今天我們請父王來一起享用如何。」
沈鴻宇拍著大腿,說道:「孩兒呀!你怎麼敢動那戰狼呢,你不知道他大徒弟沈鴻宇當年和父皇是結拜兄弟,而且手下還真有兩把刷子嘛!」
牛亦菲不屑的說道:「他能有什麼本事,還不是被我燒的慘兮兮的,就算是他變成小的,我這裡每一層門上,都有四五個小妖把守這,他怎麼能進入呢!」
沈鴻宇說道:「你是不知道,他會變蒼蠅、蚊子、跳蚤,或是蜜蜂、蝴蝶、螞蟻等,又要是變成我的模樣,你哪裡認得呢?」
牛亦菲說道:「不要多慮,他就是鐵膽銅心,也不敢近我的門來。」
沈鴻宇說道:「既然如此說,乖女兒你有什麼手段呢,你想必是真的能敵的過他,才請我吃戰狼的肉,奈何我今日還不能吃呢。」
牛亦菲不解的說道:「為何不能吃呢?」沈鴻宇說道:「我近來年老,你母親常勸我做些善事,為你積點德。我想也沒什麼善事可做,於是就開始吃齋念佛,修橋補路也算是積德了。」
牛亦菲問道:「不知父王是準備長期吃齋,還是這個月吃齋?」
沈鴻宇說道:「也不是長齋,也不是月齋,而是一種叫做雷齋的吃飯,每月只吃四日就好了。」
牛亦菲問道:「是哪四日呢?」
沈鴻宇說道:「這個就要看情況了,反正今天不行。不如等明日,我去親自刷洗蒸了他,然後把你老娘也叫來咱們一起享用。」
牛亦菲聞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為生,到現在都活了一千餘歲了,哪天不吃個人呀!怎麼如今居然吃起齋來了?想當初他們哥幾個作惡多端,什麼時候還信佛啦?」
這牛亦菲心思一轉,復轉身對沈鴻宇當面又拜倒。沈鴻宇說道:「孩兒,家無常禮,不須再拜,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
牛亦菲伏於地下,說道:「女兒請父王過來,一則請來奉獻戰狼之肉讓父王享一下口福,二來有句話女兒要請教。我前日出去閒逛,駕著祥光,直到了九霄空中,遇著龍虎山道齡張先生。」
沈鴻宇說道:「就是那個做天師的張道齡嗎?」
牛亦菲說道:「正是。」
沈鴻宇說道:「他有什麼話說?」
牛亦菲說道:「他見女兒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他問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時出世的,女兒因為年幼,記得不真。張天師生平熱情,要給我推看前程,今日請父王來,也順便問問此事。倘若下次再遇到他,好勞煩他幫忙推算一下。」
沈鴻宇聞言,坐在上面暗笑道:「這丫頭片子還真不好忽悠呀!老沈自打收了脾氣以來,保戰狼去北極,一路上也捉了幾個妖精,根本不像這丫頭這麼難對付。她問我什麼家長禮短,少米無柴的話說,我也只好信口胡捏來回答她。她如今問我生年月日,我卻怎麼知道呢!」
這沈鴻宇也十分乖巧,端坐中間,也沒一點兒懼色,面上反喜,笑盈盈的說道:「乖女兒請起,我因年老,連日有事不遂心願,把你生辰八字偶然給忘了。等到明日回家把你母親接來,問問你母親便知道了。」
牛亦菲冷笑道:「父王以前把我的八字時常不離口,說我有同天不老之壽,怎麼今日居然給忘了呢!豈有此理!你們必定是假的!把他給我拿下!」
群妖一聽,槍刀簇擁,朝著沈鴻宇沒頭沒臉的札過來。這駙馬爺使大砍刀架住了,現出本象恢復了真身,對牛亦菲說道:「乖兒媳,你也太傷天理了吧!哪裡有兒賜福打公爹的呀?」
那牛亦菲也是被沈鴻宇說的滿面羞慚,不敢回視他。沈鴻宇化作金光,就逃出了牛亦菲的洞府,自始至終沒有見到他兒子沈東旭,也就是這次牛亦菲搗亂的幕後黑手。
小妖稟報道:「大王,沈鴻宇逃走了。」
牛亦菲說道:「罷罷罷!讓他走了罷!我吃他這一場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也是我的長輩,給他性格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關了門,不要再與他搭話,有事我與沈東旭自會應付。」
卻說那沈鴻宇拎著砍刀,呵呵大笑,自澗那邊回來。尹君浩一見,急忙出了松林迎上來問道:「哥啊,你去了這麼半日方才回來,怎麼這麼哂笑,想必是救出師父來啦?」
沈鴻宇說道:「兄弟,雖然不曾救得出師父,老沈卻好好擺了那小丫頭一道了。」
尹君浩問道:「師兄,你怎麼擺了那小丫頭一道呢?」
沈鴻宇說道:「原來煙水寒被那牛亦菲假變阿音聖女給騙到了洞中,吊在皮袋內。我想要設法救援他時,沒想到那牛亦菲派什麼六健將去請老大王來吃師父的肉。」
「老沈想那老大王必是蕭鼎,就變成了他的模樣,冒充牛亦菲他爹混進去了,坐在中間。他叫父王,我就答應;他便叩頭,我就直接受了,實在是快活的很!好好擺了他這一道!」
尹君浩說道:「哥啊,你便圖這些小便宜,恐怕師父的性命都難保了。」
沈鴻宇說道:「你不須憂慮,我這去請聖女來,回來跟你說一聲。現在本事受限,真是憋悶得很。」
尹君浩說道:「你不是還腰酸背疼腿抽筋的嘛,能不能去呀?」
沈鴻宇說道:「我不疼了。古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沈一開心就全好了,你看著行李馬匹,等我去去就來。」
尹君浩擔心的說道:「你倒是要麻溜點,結下仇了,恐怕他會害了師父的小命。你一定要快去快來。」
沈鴻宇答應道:「我知道了,我來得快,只消一頓飯的時間,就能打個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