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兀自沉浸在買到心頭好的喜悅當中,當一切負擔都卸下以後,她的心境越來越開朗,天天陪著孩子一起聽音樂,一起做運動,一起選購漂亮可愛的童裝童鞋。
看著家中堆積越來越多的物品,她突然覺得自己都成嬰兒用品控了,換孟爾冬的話來說,買這麼多,孩子都還來不及穿,就已經不合穿了,現在的孩子都長得老快。
她也很清楚這個理,可看到漂亮又可愛的物件,她就忍不住下手,比如現在這兩雙鞋子,明明家裡已經很多類似的,卻還是買了。
「小雨,我們結婚吧。」略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驟然響起,如同一道驚雷似的將她的耳朵轟的嗡嗡直響。
宣雨的手一顫,差點抓不住手中的環保袋,呆呆地抬起頭來,對上那雙光彩琉璃的桃花眼,有些眩暈。
「你,說什麼?」宣雨久久才從自己的喉嚨裡找回聲音,艱澀地問出口。
結婚?儘管已經在公眾面前接受了他的求婚,可她還沒想到結婚這個名詞上去。
這些日子,孟爾冬幾乎天天常駐在她屋裡,雖然沒同房,但是同吃飯同用浴室同用一個馬桶,卻沒有半點的尷尬和不舒服,她有時候,甚至會在孟爾冬的床上說著話就睡過去。
兩人儘管已經是半同居狀態,可她卻覺得似閨蜜多些,他們的默契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這就可以結婚了嗎?
「我說結婚。」孟爾冬看到她的驚訝,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心微微的一暗,卻仍然抿唇笑道:「我想結婚了。」
嗡的一聲,宣雨已經確定自己沒有耳鳴,更沒有得幻聽,他是真的在說結婚的事。
「冬子,你是說真的?」不是做戲,不是應付,不是玩兒,而是真的要結婚嗎?戶口本上登上彼此的名字,從此不分彼此嗎?
孟爾冬點點頭,看著她的眼認真地道:「我是認真的,我想和你名正言順的生活,我想名正言順地為這孩子買嬰兒用品,我想每一天抱著你入睡,然後睜開眼就是你熟睡的臉。」他拉起她的手說道:「我不是在玩兒,也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想要結婚,想成為你的丈夫,你此生唯一的依靠。」
微涼的小手被溫暖的大手包裹著,那溫暖從手心直傳到心底裡去,如同淌在一片暖洋當中。
是的,冬子從來都是溫暖的,如暖陽,總是在她心寒冰涼的時候給她溫暖,給她支持,給她依靠。
孟爾冬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可是,她想要結婚嗎?想和他結婚嗎?
「冬子,我……」宣雨有些慌,一手抓著剛買到的嬰兒鞋,雙唇抿著,有些不知所措。
孟爾冬的心越來越寒,眼中炙熱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然而,握著她的手卻不曾鬆開,艱澀地問:「你,不願意嗎?是我不夠好?」
看著他瞬間變得晦暗的俊臉,宣雨一急,連連說道:「不,不是的。你很好,我只是覺得很突然。」
孟爾冬黯淡的雙眼又重新亮了起來,說道:「嚇到你了嗎?可是你這裡,早已經套上了我的戒指了啊,你應該早就預料到這一天的,不是嗎?」他說著,抓起她戴著鑽戒的手放在她眼前:「現在,我是再向你求一次婚,求你嫁給我吧。」
璀璨的戒指在昏暗的路燈下發出耀目的光芒,宣雨有些恍神,艱難地從上面移開,看向他問:「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太快了嗎?」
結婚,是一生人一輩子的大事,是兩個相守相愛的人給予彼此的承諾,她應該就這樣答應嗎?她的心,是和他過一輩子的意思嗎?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我害怕。」孟爾冬看著她的眼說道:「小雨,我沒有信心,沒有信心能一直抓著你,我怕你會鬆開我的手,我怕到頭來,我始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的,他害怕,害怕宣雨會捨棄他回到風清雲的身邊。
他沒有風清雲和她真心相愛的優勢,他沒有他們彼此交付真心的回憶,他甚至沒有一點和她有關聯的血脈。
所以,他害怕,害怕自己抓不住。
宣雨鼻子發酸,艱澀地道:「你想多了。」
「我也知道我想的太多,但我卻無法消除那種想法。有句話是先結婚後戀愛,小雨,我們也可以,我會等你的,等你說那一句話。」孟爾冬緊握著她的手:「我發誓,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我就不會放手,所以,我們結婚吧。」
宣雨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有些不確定,又有些猶疑,害怕一旦錯付,就是遺憾。
「答應他吧,我一看就知道他是疼孩子的父親。」賣嬰兒孩的中年女檔主一直在旁看著熱鬧,眼中有些淚花閃爍,說道:「這年頭,長得俊又靠譜的男人不多了,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宣雨聽了,再看向孟爾冬逼切的眼睛,感受著手中越來越緊的力量,緩緩地點了點頭:「嗯。」
孟爾冬頓時大喜,歡呼一聲,將她抱著旋轉起來高聲叫道:「我要結婚咯,我要結婚咯!」
宣雨嚇得大叫,猛地捶他的胸口說道:「小心我的孩子。」
孟爾冬這才後知後覺地放她下來,上下看她一眼,確認沒事之後才笑了,一把捧著她的臉,向來嫣紅的唇向她的唇吻了下去。
不遠處,風清雲在路燈柱子後看了個一清二楚,那一聲高叫更是順著風傳入他的耳朵。
他要結婚了,這麼說,剛才是在向宣雨求婚嗎?而小雨,是答應了?
啪的一聲,手中一直捏著的玩具盒掉在地上,裡面的積木從盒子裡掉出來,散了一地。
風清雲的心窩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輕哼了一聲,扶著燈柱蹲了下來,看著不遠處擁吻的兩人,任由那疼痛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