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爾冬表示很鬱悶,同時也很無奈,堂堂的遠東總裁居然淪落到當護工,服侍一個病人,而眼前的女人,明明更應該由她的男人來侍候,憑什麼由他來幹,該死的。
重新將一條冷毛巾敷在宣雨的額頭上,他坐在床沿,看著她還是潮紅的臉說道:「還是去醫院吧?」
宣雨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不用,我能熬過去。」
「你到底強個什麼勁兒?萬一孩子因為你有個什麼好歹,你良心何安?」孟爾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爾後又道:「他不知道?」
「嗯。」宣雨苦笑,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來不及說,現在這情況,她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孟爾冬看著她說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你該怎麼辦?」
宣雨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腹上,看著天花板的橘色吊燈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冬子,我可以怎麼辦?」
「自然是坦白。」孟爾冬雙眼一瞪,冷哼著道:「是男人就該負起責任來,是取是捨,總要丟棄一邊。」
「真有這麼容易嗎?」宣雨看了他一眼,說道:「若是他捨的,是我,我又當如何?」
「我娶你。」孟爾冬想也不想的就說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捨最好,買大送一,便宜我了。」
宣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歎了一聲後說道:「冬子,我只怕,這孩子被知道後,會留不得。」
就從今天這鬧劇來看,風家長輩已經認定了宣倩柔腹中的孩子,還將婚期提前,那是他們家名正言順的傳承,而她腹中的這個,名不正言不順,她害怕,害怕他(她)會被處理。
她太清楚風家在這個國度的地位和聲望,私生子這樣的名詞若出現,會是怎樣的後果,她連想也不敢想,屆時受牽連的,不僅僅是風清雲,還有風國華他們,他們是不能容許這樣的污點發生的。
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不聲不響,或許還能一隻眼開一隻眼閉,任由這孩子存在,就跟現在的官員一樣,偷偷摸摸,安靜的隱姓埋名。
孟爾冬也不是平民百姓出身的人,箇中的厲害如何不知,按著風家的權勢,這樣的事一旦鬧開,必定鬧得不可開交,風家被推在風口浪尖上,是不容置疑的,宣雨的孩子保不保得了,也有待商權。
他歎了一聲,愈發的恨起風清雲來,恨不得將他往死裡揍一頓,然而自己取而代之,可他,總是比他遲了一步,少了些幸運。
「難道就這麼算了?小雨,你讓步,委屈,也十年了,什麼都夠了,這回你還想讓嗎?」他長長地吁一口氣說道:「讓這孩子名正言順的出生,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打倒宣倩柔,取而代之,第二就是嫁給我。」
「別開玩笑了。」宣雨默了默,有些頭痛:「以後再說,好嗎?我想睡會。」腦袋很重,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想了。
孟爾冬張了張口,看著她眼皮下的青黑色,最終還是放過她,又絞了一條毛巾替她換上後說道:「好,睡吧。」
許是真的累了,再加上身體的沉重,宣雨很快睡了過去。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穩,眉心一直攏著,似乎夢裡面,被許多的雜事困擾著,任她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窗外,細雨紛紛,刺骨的冷夾雜著雨水的氣息捲進屋裡。
風清雲再一次撥打宣雨的手機,裡面的語音提示讓他煩躁得將手機狠狠地摜在地板上。
重重地將身體跌坐在沙發上,他揉著眉心,只覺得胸臆間像被一隻貓撓了似的,微痛,麻癢,煩躁不已。
她這是去了哪裡?這麼晚,一個人是會去哪裡?
刻意的躲著他,是因為對他失望了嗎?不相信彼此的承諾了嗎?說過要一起面對,說過會幸福,現在,是逃脫了嗎?
可風清雲,此時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讓她幸福?
宣明德的話猶在耳邊迴響,米已成炊,呵,好一個米已成炊。
風清雲靠在沙發上,緩緩的睡了過去,紛紛擾擾的夢,一個接一個的襲來,直到暮白劃破天際的那一刻,宣雨也沒有回來。
清晨,電話鈴聲將風清雲喚醒,他從地板上撈過手機,迷迷糊糊的開口:「喂。」
「書記,出大事了,你快點上網。」周文斌的聲音透過話筒裡傳了過來。
風清雲睜開眼,皺了皺眉,從沙發上坐起,來到宣雨的書房,按著周文斌的話打開她的電腦,登上網絡。
就在市政委的對外論壇上,群眾來信的那個互動欄目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帖子,標題讓風清雲的臉色驟變。
昔日夢幻情侶成夢幻泡影,疑似書記成負心郎。
帖子在凌晨三點發佈,短短幾個小時間,點擊率已有上萬次,轉發亦有兩千多人次,速度之快,讓人驚異。
點開帖子,大幅的照片出現在眼前,是宣倩柔拉著風清雲的手半跪在地上的相片,她的表情絕望悽慼,滿臉淚水,一看就知道是個被拋棄的苦情女人,反觀風清雲,滿臉絕然,標準的現代陳世美神情。
內容雖沒有指名道姓,卻含沙射影,說的無非是風清雲拋棄相戀七年的未婚妻,而小三的蹤跡成迷。
風清雲氣的臉色鐵青,再看其它轉載的網站,無不是拷問良心道德,責問本地官員自身素質的貼子。
接連打了幾個電話迅速刪除幾個網站的帖子,然而,輿論已起,群眾議論聲起,紛紛將目光落在了這上面,畢竟,剛受表彰的年輕書記,突鬧醜聞,讓人不得不懷疑表彰的意義。
發出刪除帖子的指示後,又接到家裡的電話,風清雲飛快地離開宣雨的家,一路上,思疑不斷。
誰在背後操作這一切,誰有這個膽子?為何偏偏在他回國後散佈這種輿論,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