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外的一切喧囂詫然而止,連帶著洛靈的世界也是一片寂靜,不算多的積雪模糊了各自的視線。
洛商大吼一聲,不顧岌岌可危的屋子,俯身衝入,靈兒,你答應我的,不可以有事……
熟悉的藥香越來越近,洛靈心中大喜。
「商,商,是你嗎?我在這裡……」
「歐陽公子,小心……」身後,福嬸的聲音傳來,她見洛商進入廢墟,心中惦念女兒的母親也不顧危險,一衝而入。
「商,怎麼了?」聽到另一個聲音,洛靈不由心驚,雖然她被困屋中,可是也只是暫時腿傷了走不動而已,可是商從外而入,這房子定會崩塌,只希望他不要被傷到……
「靈兒,你怎麼樣?」洛商找到了洛靈,心痛地看著發誓要保護的人被大梁壓著,無力地掙扎。
「商,小丫昏迷了,快救她。」
「歐陽公子……啊,歐陽姑娘,你的腿怎麼樣,可以站起來嗎?」福嬸見到洛靈被龐大的大梁壓著,整只腿被壓在下面,隱約可見一片暗紅,瘦削單薄的身子顯得如此渺小,彷彿下一刻便會消失。
「福嬸,我沒事,」洛靈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糟糕,剛才精力消耗過度,現在開始反噬了,「快把小丫抱出去,她需要新鮮空氣……」
「靈兒——」最後,洛靈聽到洛商的喊聲,以及,外面那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呼喚聲。
「歐陽公子,慢走。」
「你是?」洛商頓住身子,看了眼陌生人,當看見身後那個挺立的身影時,隨即瞭然。
「四王爺不在秦都呆著,卻來這個偏僻的小鎮,洛商幸會了。」明知他的來意,卻不願接近他,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是如此的排斥這個「情敵」了。
「你!」散漫的態度激起了麒的怒氣,殺氣恣意蔓延,直衝洛商而去。
「麒,住手!」赫連桀及時拉住了正要拔刀相向的麒,他有正事來找神醫公子商,可不想一見面就鬧僵,只是,若他執意要留著靈兒,那麼對他採取某些措施也無可厚非。
「怎麼,四王爺又想到什麼好玩的,只是在下要趕緊救靈兒,否則她的腿就可能廢了,所以,四王爺若有事,還請以後再說。」
「等一下,」見洛商要走,青長老立刻叫住,並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金色天蠶絲,欲將其困住,可惜,卻與洛商擦肩而過,「好功夫,只是我們此次前來,卻有重要的事請神醫幫忙。」
「原來各位請人是這麼『客氣』啊,我倒是開眼見了。」洛商再沒有理他們,臉上蓄意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運氣輕功,轉身回了茅屋。
「主子,他……」青長老想要說什麼,卻被赫連桀打斷。
「我們去他的茅屋拜訪他。」他畢竟是一國王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神醫公子商,在江湖中活得再如魚得水,這皇家的面子還是要賣的,不過他卻忽略了心底的一模怪異感,自從見到神醫那刻起,總覺得心中怪怪的,好像有些什麼被他忽略了。
「是。」
「不要走,不要走……」陷入昏迷的洛靈,即使躺在床上也沒有安全感,「你……給我站住。」
「原來昏迷了,還是這麼不安分。」洛商寵溺地看著她,剛為她接了骨,敷了傷口,那道觸目的傷口,縱是他這個神醫,也無法坦然面對。
因為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每當觸及她的事,他就會亂了方寸。
他回來了,他中了蠱毒,很嚴重,這一次,你會選他嗎?不過若是你的選擇,即使拼上性命我也會為你完成。
「你……不要……走,好嗎?」微弱地聲音,卻透著無盡的悲涼,什麼時候,她洛靈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
「神醫,我知道你在屋裡,方便的話能否與我家爺相見?」麒的話變得恭順謙卑了,畢竟現在他們王爺的性命要交付他。
「你們來做什麼,寒舍陋室容不下四王爺您這尊佛,你們還是另尋高明吧。」
「你知道我們的來意,普天之下,除了你,我們還能找誰呢?」赫連桀苦笑,自從靈兒失憶後,他便無法使用鳶鶴手鐲,所以這次的中毒,也無法動用對鐲來解毒。
「既然王爺定要來找在下,那麼王爺想必也知道在下醫人的規矩。」對這個四王爺,洛商可從來沒給過好臉色,可是,三位長老卻耐不住了,好歹也是修羅宮宮主,怎可以被人棄之如敝履!
「赫連桀當然知道,神醫規矩之一,不醫皇家的人。」
「知道就好,那來此又有何事?」
「我想見我的妻子,宰相之女——洛靈。」
「可是,靈兒她不想見你。」
「你……」
一場較量,終是洛商得了上風。
「現在沒什麼事了吧,在下要為靈兒換藥了,各位請回吧。」洛商大發了他們,轉身回屋。
「王爺!」四人齊呼,洛商轉身,卻見赫連桀跪在了洛商身前。
「你以為這樣我就遂了你的願?」洛商臉上滿是嗤笑,當初,是誰將靈兒置身於險境,差點死於非命,現在卻又巴巴地跑來,要見她。既然你給不了她安定的生活,卻又為何還要來招惹她?
「歐陽公子,我知道那次是我的不對,靈兒差點就……」回憶往事,赫連桀總是心驚,那個如蝶般飄然起舞的女子,就那樣倒在他身前,他沒有握住她,失了當初的諾言,現在還有什麼臉面見她,可是,一想到以後再也無法見到靈兒,心,猶如吞噬了萬箭般,疼得麻木,卻無法消停。
「可是,請讓我見一面,我想見一見我的妻子……」
「我去問問,若是她願意,我不會阻攔你。」
赫連桀心中竊喜,只要靈兒原諒自己,只要她能原諒,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
「你聽見了?」洛商走到大堂後面,早已清醒的洛靈正拄著枴杖,傾聽著他們之間的話。
「商,我……」她的腦袋亂哄哄成一片。
她真得是他的妻子,他就是那個人,每當午夜夢迴時刻,便會出現的那個人,那是她的老公,她在這個世界的老公。
「靈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來這個時空發生的事嗎?我便將那些事告訴你,」洛商歎了口氣,「你確實失憶了……」
纖細的身子頹然坐下,淚水瞬間從雙眸中崩潰,傾瀉而下。
她找到他了,那個一直不停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身影,可是不該是這樣的,他是四王爺啊,是大秦國四王爺啊,怎麼可以身重蠱毒,命不久矣……
「商,可以救嗎?」
「靈兒希望我救,我便救。」溫潤如玉的容顏,還是帶著滿臉的寵溺,可是,當洛靈轉身時,那眼神中卻帶了一副落寞,甚至是……絕望。
即使救活他的代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