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下了晶瑩的雪,清澈地將整個世界倒映其中。
手輕輕指向空中,漫天的飛雪聽從了她的指揮,飄然而落,覆蓋在黑煙瀰漫的小屋上。
「失火了——」鄰居大嬸的喊聲突然響徹周圍,眾人紛紛跑出屋外觀望,卻見火勢早已覆蓋了多家的屋頂。
火勢來得突然,又加上這裡房屋密集,黑煙充斥著過道,一時間根本無法救起。
「各位,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丫,她還在屋裡……」洛靈認得這個大嬸,自她與商在這裡定居後,大嬸便時不時來看望他們,在她得潛意識中,早已將這個大嬸當成了親人。
「福嬸,小丫困在屋裡了?」洛靈望去,福嬸家的屋子早已被大火吞噬,小丫恐怕凶多吉少。
「福嬸,不是我們不救,只是你家屋子全是火焰,我們也進不去了,恐怕小丫這丫頭已經……」
「你胡說,小丫還在屋裡睡著,我家小丫這麼乖,一定不會有事的。」福嬸老淚縱橫,其實她心中也該明白,這形勢對才滿五歲的小丫來說有多麼的不利,可是她不敢想,她的女兒才五歲,怎麼可以……
「福嬸莫急,我去找找。「洛靈的聲音輕輕飄過,嘴角微翹,卻有一種不合時宜地冷寂,淡漠地雙眼看了眼其餘的人。
「歐陽姑娘……」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那麼些自私,平時再淳樸又如何,關係到生死時,首先考慮的總會是自己。
「福嬸放心,若是小丫還活著,我定會將她救回,只是……」洛靈還想說什麼,可是大火燃燒的嗶嗶啵啵的聲響由不得她再想,轉身衝入火海。
小屋早已成了大火的囊中之物,待洛靈進入屋中的那刻,黑煙便直衝她雙眼。
「咳咳,這火這麼大,那孩子恐怕……」洛靈推開還未完全燃著的木門,「小丫,小丫,你在哪裡——」
屋中沒有回應,只有洛靈的聲音,孤寂的迴盪,屋外眾人焦急地等著,而福嬸更是後怕,若是讓歐陽公子知道此事,他是不是會怒斥我們?
「小丫——」
「靈姐姐……」弱弱的聲音飄入洛靈耳中,終於焦急地聲音變成了欣喜。
「小丫,你怎麼樣……」洛靈粗略地檢查了小丫的身體,發現她只是被黑煙熏到而已,心中暗自竊喜,還好,上天沒有收走這條小生命,抱住她欲起身,卻發現來路早已被堵住,而此時,一個大梁正打下來。
「姐姐,小心!」小丫虛弱地推了推洛靈,而後者一時間也為躲開,生生被房梁壓了正著。
「嘶——」炭黑的熾熱感灼燒著皮膚,洛靈的左腿被壓在房梁下,而她們一個弱女子,一個小孩,根本無法搬動沉重的大梁。
洛靈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這腿骨恐怕是斷了,要是拖久了,恐怕這腿要廢了。
但是,上天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窘境,火勢越來越大,屋內變成了熔爐,兩個身影蜷縮在一起,可是,還是有無情的火焰時不時落在她們身邊。
「姐姐,小丫不想死……」小女孩吸入過多的廢氣,快要陷入昏迷狀。
「放心,有姐姐在,洛商哥哥馬上會來救我們的。」她也在等,等著商來救她,但是,現在這情形不容樂觀,所以……
「快看,下雪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便紛紛抬頭,漫天飛雪伴著透徹的寒意灑向沖天火勢,很快便消融,而如猛獸般的火勢卻畏懼了這突如其來的純白,逐漸向它低下了高傲的頭。
「今年的雪來得真早。」大家很慶幸,幸虧有了這場雪,或許上蒼都捨不得帶走歐陽姑娘吧。
「你們看,這雪好像就下在我們這裡。」有人指著手,大聲叫嚷,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難道這是菩薩顯靈?
「謝謝菩薩……」福嬸跪在地上,早已聲嘶力竭的她對著天空肅然起勁。
「謝謝仙女……」小丫帶著微笑,沉沉睡去,她夢到了一位身著白衣的仙女姐姐,揮舞著手臂,輕紗飛起,隨後便有了漫天飛舞的白雪,如精靈般跳入火海,化成水滴,火勢慢慢熄滅,她們得救了。
「呼呼……」媽呀,累死我了,這能力可是要消耗很多的精力,若不是看在沒人來救我們的份上,我才懶得動用這一能力。就在眾人紛紛感激上蒼時,洛靈卻喘著起,彷彿長跑完,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她累趴了。
火勢漸熄,可是,籠罩著她們的是偌大的一堆廢墟,出去成了問題。
「救命啊——」你們要是再不來挖坑,我不被燒死也要被活埋了……
「請問,你們這裡是否有位叫洛靈的姑娘?」
屋外一片寂靜,眾人都還沉浸在對上蒼的肅然起敬中,直到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公子,您要找的是否是與歐陽大夫一起的洛靈姑娘?」
「怎麼,難道還有很多個不成?」麒的話一出,答話的男子瞬間便被他的氣質淹沒了,畢竟只是邊境小鎮,民風淳樸,他們這些老實巴交的漢子怎麼能和朝廷、江湖中的人媲美,更何況,現在來的這夥人非富即貴,天生的自卑感由此作了祟。
「公子,我們這裡確實有個洛靈姑娘,只是她的全名是歐陽洛靈。」
「爺,你看……」麒有些不確定,歐陽洛靈莫非就是王妃洛靈?
「就是她!她在哪?」瘖啞的聲音響起,赫連桀得眸子盯著男子,後者被他盯的心裡有些毛毛的。
「是……是她要進去的,不是……不是我們……」男子畏懼這雙視他們如草芥般的眼,手指著將要傾塌的屋子,口中斷斷續續地說著,彷彿這張嘴已不再屬於他。
「讓開!」陰陰地聲音,隱約透露著一絲寒氣,此刻,不用旁人提醒都可以看出,赫連桀究竟隱忍著多大的怒氣。
「爺,讓屬下去。」
「讓開!」赫連桀滿肚子的火氣,卻不知該向誰發,他們只是一群愚昧的百姓,而靈兒又是自願救人,本來該是一樁她一直以來喜歡的見義勇為的事,可是,天知道,當他看到她獨身一人在大火肆虐的屋中時,有多麼的擔心,恨不得置身其中的,是他。
「你說什麼?靈兒孤身一人闖入屋中?」
清冷的聲音傳入屋中,那幾天未休息而沙啞的聲音卻教洛靈異常的安心。
還有陡然闖入心中的那抹焦急,彷彿來自心靈深處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