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耍無賴  第7卷 V333
    也許是老了,也許是認命,她不希望自己再去經歷那樣一次次的掙扎,瘋狂,緊張和疲憊。

    她看著夏川不斷打電話忙碌的背影,在心裡悄悄說,我希望你不是我棲息的避風港,祈求上天讓我愛上你……

    「小川!」凝宣用下巴抵住膝蓋,蜷起身子坐在窗沿上叫他。

    「不說了,老婆召喚我呢!」他得意的對電話裡的人說完,匆匆走到凝宣身邊,蹲下身問:「老婆,怎麼了?」

    「為什麼答應我的求婚?」凝宣笑著用手來回揉搓他的頭髮。

    「老婆,是我一直在追你,好不好!」他撅起嘴抬頭望著凝宣,「是我追到的你……」

    「可是,最後說結婚的人是我啊!」凝宣耐著性子,心平氣和的笑問。

    他直起身體,坐到她對面,把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膝頭,認真的說:「記得那次你暈倒之後我送你去醫院嗎,醫生給你檢查身體的時候說你腿上有刀疤,問我是怎麼回事。就那個時候我開始用心觀察你,我知道你有許多不能輕易說的事情都憋在心裡,工作又忙壓力也大。忙的團團轉,誰還能在乎誰心裡想什麼。那時我就希望能好好照看你,我很心疼你,無論是什麼原因,請不要再傷害自己好嗎?」他稚氣未脫的目光,心疼的看著她。

    「小川……」凝宣一下抱住了他,用力抱著不放,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我希望平平靜靜的和你走完這一生!」

    夏川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婚禮舉行前的最後幾天,凝宣在緊張和放空交替的狀態中度過。她需要盡快且努力的把最愛的那個人深埋心底。收拾好過去的一切,等待著把自己放逐到夏川這片未知的海域中。是重生還是就此湮滅,聰明的凝宣也無法回答,可那一天如期而至。

    看著鏡中的自己,恍惚間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外面滿座賓朋洋溢的笑容好像和自己也沒有多少關係。她伸出手在眼前毫無知覺的晃了晃,結婚原來也很容易的,披上婚紗就成了別人的新娘。

    她想起,那天在海邊和小川說過的話,對鏡子裡的自己說:「答應我,和他平靜的走完這一生!錯了,對了,就此算了!」

    凝宣被蒙上輕薄的面紗,她的手也同時被放進了梁語天手中。梁語天以父親的身份,把她交給即將與她攜手走完後半生的人。多少年了,凝宣沒看過他的穿戴如此考究正式。恍惚的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他的新娘。凝宣不忍的看了他一眼,百轉千回,眼裡瞬間含滿淚花。

    梁語天也看她,她看不出他眼神裡是何種含義。卻也分明看見閃爍的淚光,和為抑制顫抖而緊抿的嘴唇。凝宣扭過頭,一串晶瑩淚水淌過臉頰。凝宣明白了,無論自己怎麼跑,拚命跑,往反方向跑。結局無非都是更有力的證明出,他們心底的愛恨都安然無恙,沒有消失。

    伴著婚禮進行曲,凝宣慌了,她問自己,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她看梁語天,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暴露了心底的秘密。梁語天目不轉睛注視著前方,平穩的步伐幾乎是在拖著她走。

    這是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段路,也是最短暫的一條路。她已經能漸漸清楚看見夏川的臉,他微笑著,期待的微微探出胳膊注視著她,火辣辣的目光裡是勝利者獨佔的姿態。

    梁語天帶著她在他面前定住腳。輕輕抬起手,把凝宣環繞著他的胳膊輕輕的挪下來。凝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驚恐和不捨。

    梁語天知道夏川一直在看自己,他卻不自覺的躲避開了他那種審視的目光。把凝宣的手交給夏川時,凝宣毫無猶豫的縮了回來,她眼中那癡癡的絕望和依賴,讓他不敢多想。

    「我去看了你媽媽,她會看著你的,不要怕,幸福的走下去。」梁語天在她耳邊輕聲說。說完毅然決然的鬆開手,把她的手交給夏川。讓他們的手十指相扣,合二為一。他按了按夏川的手背,輕聲說:「好好待她。」

    凝宣和夏川面對神父宣誓,交換戒指。不知道梁語天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她轉過身,急不可耐的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時,他已經消失了。凝宣敬酒的時候,張哲騰悄悄告訴她,等一下自己要先走一步,梁語天在等他。凝宣點點頭,仰起脖子灌下一杯酒。之後的每一桌,凝宣都逢酒必喝,卻如何也喝不醉。直到酒會也結束,她還能陪著夏川,優雅得體的感謝每一位來賓,滿懷感激的送走他們。

    回到他們的新家,頹敗瞬間襲遍全身,她深吸了一口氣,疲憊的對他說:「小川,剛搬進來住我不太習慣,今晚能分房睡嗎,我太累了!」

    夏川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幫她把床鋪好,就默默的離開了。

    梁語天在酒吧給張哲騰打電話,讓他來自己的酒吧陪他喝酒。

    張哲騰旋風似的降臨在包房門口,朝門縫裡一瞧,梁語天面前的酒桌上鋪滿了空酒瓶,還勉強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往杯裡倒酒。他一拍腦袋,拿墨鏡腿兒指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侍應問:「那個醉鬼喝成什麼樣兒了?」

    服務生摸不清老闆到底什麼意思,搖搖頭不敢出聲。

    「走開,走開!都別給我堵這兒,別地兒站著去!」他不耐煩的轟走他們,「不叫你們誰都不許進來!」說完,「光當」一聲,一腳關上金碧輝煌的大門。

    張哲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水品種,再看梁語天,眼膜充血,面色潮紅,嘴唇發紫。嚇得他失聲尖叫:「你,你,你,你喝了多少!這些都是你喝的!」

    「這麼小氣幹嘛,喝你點酒看你大呼小叫的!你放心,酒錢我是不會欠你的,我從來都沒有欠人的習慣……」梁語天口齒不清的說著,身子跟著動作左右搖擺。

    「你還沒醉呢!」他不敢相信一個人喝了這麼多,居然還沒有被酒精撂倒。

    他接著說:「哎,我說,你這個破地方居然還在營業啊,有二十年了吧!我剛才在牆上……牆上啊……呵呵呵……看到我和你一起演出的照片……你那個土鱉樣子……哈哈……時間真快啊……」說著,眼睛裡掃過幾分滄桑,聲音也變得飄渺,「真快啊……二十年!嗖,的一下,沒了!嗖……」他隨手撿起桌上的一個空果盤,像拋飛碟一樣丟給張哲騰。

    「飛碟」從貼著他左臉劃過,他大驚失色趕緊躲開,「哎,老酒鬼,別撒酒瘋!」

    梁語天沒有在意他的不滿,繼續念叨著:「記得那時候我們倆打架,然後你說什麼來著」他拍著張哲騰的胳膊說,「你說,再過兩年我的合同就滿了,就再也別見,見面就說不認識我!」他伸出手指用力戳自己的肩膀,「呵呵,現在怎麼你還出現在我眼前呢?喂,你別晃悠行不行!十年河東,十年他媽的河西!」

    「你當我願意來呢,我是怕你把我這兒的場子砸了!你喝多了……」

    「就算計你那幾個破錢!你這些年壓搾那些小孩兒,你那守財奴的勁兒也該過去了。什麼事兒跟錢扯上就沒勁,你這人就挺沒勁!你懂嗎,你不懂!」他「嘿嘿嘿」的笑,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不說了,說這些幹嘛,錢是什麼東西,喝酒!酒可是個好東西!」他色迷迷的對著手裡的酒瓶笑,「你是過來陪我喝酒的嗎?來,喝酒,干,乾杯!」他雙手把杯子舉到張哲騰面前。看樣子頭腦還算清楚,只是身體不聽使喚,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的胳膊,把舉起的滿滿一杯酒全散在他們身上。

    「你個小梁八羔子,沒錢你能成明星!」張哲騰慌忙搶救他的衣服,嘴裡還不忘罵回去。

    「呀!髒了,對不起啊,我給你洗!來脫下來,脫下來!」說著,強行上手把他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咦,名牌貨!嘻嘻!」

    他傻兮兮的笑著,手不老實的在他白色西服上來回蹭,把本來擦擦還有救的衣服徹底蹭花。

    「梁語天你是故意的吧!趕緊給我鬆手!」他一把奪過衣服抖落著,怒不可遏的說:「我跟你喝什麼悶酒!凝宣嫁出去我心裡暢快著呢,我告訴你!這回終於有個勇往直前,敢於犧牲,收拾倔驢,不怕挨踢的了!」

    「不提她,喝酒!」梁語天被酒精麻木成面具一樣的表情,讓心中襲來的刺痛瞬間化為灰燼。他還是在笑著,只是笑容變成了尷尬,僵硬,扭曲的苦笑。

    「聽哥哥話,你少喝點兒,知道她嫁給那黃毛小兔崽子你心難受。」張哲騰把他手裡的酒杯按下。梁語天再一次把它舉了起來。再按下,再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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