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賢妃轉頭對荷葉使了個眼色。
荷葉便回頭從另一個宮女懷裡抱著的足足有十幾卷畫軸裡抽出了一隻來,並打開那畫軸站立一旁!
「皇上請過目!」賢妃指著那畫軸上的畫道。
司徒彥一抬頭,便看到一幅畫,那畫上並非一般的山水畫。而是一幅美人圖,圖上是一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美麗女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下一刻,司徒彥的眼光狐疑的移動到了賢妃的臉上。
「皇上只說這畫上的人美不美?」賢妃笑著問。
聽到這話,司徒彥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並把手裡的茶碗重重的放在了棋盤上。冷漠的道:「有話就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少在朕這裡賣關子。」
看到龍顏震怒,賢妃立刻嚇得跪倒在地。驚慌的道:「臣妾不敢!臣妾這幾日一直在為皇上物色合適的嬪妃的人選。這十幾位都是名門閨秀,臣妾以為有她們服侍皇上,一定能讓皇上排憂解煩!」
見皇上動怒了,荷葉早已經收起了那畫軸,跪倒在一邊!
聽到賢妃的話,司徒彥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知他是怒是喜。「朕現在國事繁忙,沒有空弄這些!」
「可是……皇上,您操心國事,不近女色這些都是明君所為。可是您也要為咱們大燕朝的千秋萬世著想。畢竟……您都過了而立之年,可是現在膝下還沒有以為子嗣啊!」賢妃說完後便繼續磕頭。
賢妃的話讓司徒彥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藍色布衫的人影提劍走了進來。見皇上正和跪在地上的賢妃說話。所以便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等候。
當然,無情的到來早已經被司徒彥瞥見。無情已經被他派出去有些日子了,他突然回來肯定是給自己帶來了什麼消息。
隨後,司徒彥便站起來對那仍然跪在地上的賢妃道:「這些朕自然會考慮,沒有別的事就退下吧!」
「是!」賢妃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起身退了下去。
畢竟,自從半年前開始,她發現皇上的性情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讓人難以捉摸。本想,那水青心走了之後,自己便有出頭之日了。說不定還能生個皇子出來,到那個時候母憑子貴,只要兒子被冊立為太子,她做皇后那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好像事與願違,而且更糟!半年來,除了節日和慶典以外,他幾乎沒有召見過任何的嬪妃。就是賢妃由於替司徒彥管理著後宮,才能偶爾得見天顏。可是也只是十天半個月的來匯報或者請示一些事情罷了。所以,後宮裡雖然住著五六位嬪妃,但是也如同虛設。
從御書房出來後,荷葉緊跟著幾步追上了自家主子。輕聲道:「娘娘,怎麼辦?皇上根本就不領您的情啊?」荷葉低頭望著自己懷裡那十幾幅女子的畫像。
「哼,你以為本宮會那麼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宮只不過是在提醒一下皇上而已。難道本宮要再弄幾個女人進宮來嗎?」賢妃冷哼一聲道。
「提醒皇上?」荷葉似乎有些不大明白。
自從進宮後,瑤妃被冊封為賢妃,掌管六宮。而荷葉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現在是賢妃的左膀右臂,儼然是皇宮裡的大總管了!
「不錯。半年了,他一個嬪妃也不寵幸。本宮只是提醒他也該有個子嗣了。」賢妃手腕輕紗邊走邊說。
「還是娘娘有辦法。奴婢想皇上怎麼也得想想子嗣的問題。」荷葉帶著崇拜的望著賢妃。
「哎,本宮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以後的事情只能是聽天由命了。只希望皇上的心能早點收回來。」賢妃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神情中透著一絲無奈。
賢妃走後,無情提著劍來到了司徒彥的跟前,單膝跪倒在地道:「無情參見皇上!」
自從司徒彥登基後,無情便被擢升為三品御前帶刀侍衛。整個紫禁城的侍衛和安全都歸他管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司徒彥居高臨下的問了一句。
此刻,他的心有些不安。但是表面上還保持著一貫的鎮靜。大概二十多日前,司徒彥終於再也不能忍耐派出去尋找青心的人的能力。所以,他便派出了自己身邊的無情出去親自尋找。
「回皇上,人找到了!」無情低首回答。
聽到這句話,司徒彥的眼神怔了一下。
然後,側了側身子,壓抑住已經怦怦直跳的心臟。沉聲問了一句。「在哪裡?」
「在青城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無情回答。
「青城山……」聽到這個答案,司徒彥低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他當然知道青心和青城山頗有淵源。曾經,他派人找遍了麓山和青城山,但是都沒有找到青心的蹤跡。沒想到她會在青城山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一刻後,司徒彥的眉宇便擰在了一起。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青城山是雲山的師父明慧師太的師兄修煉的地方。而她的那個同門師兄落齊峰就是屬於青城山一派。難道她現在和那個落齊峰在一起?想到這裡,司徒彥的心馬上便糾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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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上只有一千多的人口,街道狹窄,只有零星的幾個賣雜貨的店舖和一兩家客棧酒肆。狹窄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
在狹窄的街道上的最裡面有一間窄小的門面房,木質的大門上掛著一方小木條,上面用黑墨寫著醫館兩個字。
此刻,坐在這間門面房裡的一張黑漆木桌子後的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少婦,她正在認真的為一位年過花甲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診脈……
就在此刻,在那狹窄而冷清的街道上出現了兩個頎長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穿著淡青色的袍子,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夾披風。身後的那個人一身利落的藍布袍子,手裡永遠提著一把寶劍,跟在前者的身後。
抬頭望向那一眼就能望到邊的短短的街道和那幾個零星而蕭條的店舖,一路上都面無表情的司徒彥蹙了下眉頭。
可能是看出了主子的不耐煩,無情上前一步,低聲在司徒彥的耳邊道:「皇上,就在最前面的那間門面!」
司徒彥的眼睛循著無情的手望去,那個門面離他們不過數十丈的距離,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那木門上掛著的醫館的牌子。
隨後,一身風塵僕僕的司徒彥便抬步快速的朝那間醫館走去……
得到青心的消息後,司徒彥便突然對百官宣佈他夢到了先帝。所以便借口自己要在太廟齋戒七日為先帝盡孝道。暗中卻是帶著無情一路狂奔來到了這青城山。青城山離京城有不到千里的路程,他和無情日夜兼程,已經有一日一夜沒有下馬了。所以兩個人都風塵僕僕的!
這方,醫館內。
青心為那位老婆婆診完了脈後,便笑著道:「老婆婆,你只是受了些風寒。沒什麼大毛病。我給你開兩服藥,吃了就會好了!」
「好啊,謝謝你了。落夫人!」那老婆婆趕忙道謝。
正在此時,司徒彥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這家醫館的門口。而那位老婆婆的話正好被他聽到。
落夫人?剛才這老婆婆叫她什麼?什麼落夫人?難道是落齊風的夫人?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半年不見的相思完全的被這一句落夫人擊碎了!
望著此刻青心那張掛著微笑的臉龐,司徒彥在披風下的手暗自握緊了!半年多了。將近二百個日日夜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發瘋似的派人到處尋找她。可是她呢?竟然在這裡逍遙自在。還什麼落夫人?難道她這麼快就改嫁了不成?這一瞬間,積壓在司徒彥心底半年之久的怨氣和憤怒又湧上心頭!
這個時候,青心正在低頭寫方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司徒彥的到來!
「老婆婆,你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就好了。記住天氣涼了,一定要知道冷暖!」青心抬頭把手裡的藥方交給那老婆婆。
「謝謝啦!」那老婆婆接過藥方道了謝便轉身走了。
而青心則是趕忙低下頭記錄下這個病人的病例。雖然這是一個很小小鎮,但是方圓十來里卻只有她一個大夫。所以她一天要看不少的病人。由於怕有什麼疏忽,所以便把來看過病的人都記錄在案,以免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好查證!
「下一個!」青心一邊記錄著病例一邊喊了一句。
下一刻,青心眼角的餘光便瞥見了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人在自己面前坐了下來。她放下毛筆,伸手便摸上了那個人的脈搏,低著頭仔細的把著脈。忙碌的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抬頭看一下來人的臉!
這一刻,司徒彥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青心。他發現:半年多不見,她竟然比原來胖了不少!心裡不禁掠過一絲酸意:看來沒有自己的日子她活得倒是還挺愜意。竟然放著母儀天下的皇后不做,跑到這裡來開這麼個小醫館。究竟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是為了那個落齊風嗎?剛才那個老婆婆喊她的那一聲落夫人簡直讓他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把了一刻脈後,青心便輕輕的擰起了眉頭。心想:這個人的脈搏跳得很均勻有力,好像沒有什麼病,而且還應該是一個身體很強壯的人!
「你哪裡不舒服?」青心生怕自己看錯了,所以手指仍然在把著脈。
「心裡不舒坦!」隨後,醫館裡便傳來了一聲渾厚而沉穩的聲音。
突然間聽到這個聲音,青心的手好像被鋒蟄了一下。她的手猛地便離開了那個人的手腕。
等到她一抬頭,卻看到了一張久違的面孔!
望見她吃驚的目光和半張著的嘴巴,司徒彥的臉上卻是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望著此刻的青心。
愣了一刻,青心終於搞清楚了自己現在的狀況了。看來她又被他找到了。也罷,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她也不止一次的想,以他現在的身份,遲早有一天會找到自己的。只是,現在找到自己好像有些早而已。不過,這也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心病我醫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青心就要縮回自己的手。
「我的病只有你能醫治!」而司徒彥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青心的手腕。
「你放開!」青心想甩開他的手。
而司徒彥卻是就是不撒手!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手?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跑進來了一個人!
「青兒,我今天抓了一隻野雞給你補身子……」落齊風手裡提著一隻羽毛十分漂亮的野公雞,他正眉飛色舞的說著。不想,一進來,卻看到了兩個有些眼生的人在這裡。
「司徒彥?」當看清楚了抓住青心的手腕的那個人的臉後,落齊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突然看到落齊風,司徒彥的臉便立刻沉了下來!
他轉頭對冷冷的對青心道:「怪不得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原來是有人相陪啊!」
聽到司徒彥的話,青心便知道他肯定是在瞎想了。她可不想讓司徒彥對落齊風有什麼誤會。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九五之尊,落齊風惹惱了他,就是死一萬次都有可能!
所以,下一刻,青心便皺著眉道:「你胡說什麼?」
「胡說?剛才那個老婦為什麼叫你落夫人?」問這話的時候,司徒彥一把便提起了青心的身子。
「啊……」可能是司徒彥用力太猛了,青心站起那笨重的身子,低呼了一聲!
「青兒,你沒事吧?」見青心擰了眉頭,落齊風的手一鬆,野雞便在他的手裡滑落了。他立刻便跑到青心的跟前,急切的問。
「沒事!」青心擠出了一絲笑容,另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這一刻,司徒彥的眼睛碰觸到青心那鼓起的肚子的時候,他的眼睛愣住了!
天哪!她的肚子現在高高的鼓起,看起來怎麼也有五六個月的樣子。怎麼回事?她懷孕了?一時間,司徒彥還不能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沒看到她現在身子不方便嗎?你放開她!」下一刻,耳邊已經傳來了落齊風的喊叫。
司徒彥抬頭望了落齊風一眼,只見他的眼神中儘是對青心的關切。這一刻,他的心莫名的一疼!隨後,他的手一鬆。
可是司徒彥的手只鬆了那麼一瞬間,他的手就又更加緊得攥緊了青心的手。他那漆黑的眼眸帶著痛楚和焦灼的神色對青心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懷孕的?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第一時間,司徒彥就想到她離開自己已經有將進七個月的時間。而在離開自己的前一晚,她還和他在一起共赴雲雨,現在她的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有幾分是自己的?他的心忐忑不已。
「你放開她!」而落齊風看到青心那難看的臉色卻是要上手去掰開司徒彥的手。
在一旁的無情當然不會讓落齊風傷了主子的一絲一毫,所以也走上前來準備推開落齊風。
「你少管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要不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司徒彥擺明也是急眼了。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不管你是誰,欺負青兒就是不行!再說,你和她早已經不是夫妻了。」落齊風可不是個害怕強權的人。
「你……」落齊風的一句話便噎住了司徒彥。他現在的確已經不是她的丈夫。
看到這個架勢,自己如果再不阻止的話,也許他們就要打起來了!衝撞了皇上可是殺頭的大罪。青心絕對不會再讓落齊風趟這灘渾水的!
「你們別吵了!」這時候,醫館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大聲的女音。
青心的聲音讓在醫館內爭執的兩個男人沉默了一刻。她馬上轉頭對落齊風道:「落師兄,我……我們有些話要單獨談。你先回去吧!」
一句我們青心說得有些支吾。但是這句我們卻讓落齊風有些失落。
「可是……」落齊風當然不放心就把青心一個人留在這裡。
「落師兄,就當青兒求你!」青心的眼神很是為難。
「哼!」看到落齊風的表情,司徒彥冷哼的斜了他一眼。
「好吧!」凝視了青心一刻,落齊風才不得不勉強說了一句好吧,然後掉頭而去!
望著落齊風離去後,青心抬眼望上仍然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放的司徒彥,說了一句。「現在你能放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