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章 東西永遠是別人的好
為了我和妹子能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我不得不把一些我所知道的情況告訴了探長布萊德，當然，坦白歸坦白，那也是有選擇性的，不能有什麼說什麼，否則的話，我豈不是成了不打自招？
探長布萊德一邊在聽我說話，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等我說完了以後，他異常嚴肅的問道：「實話實說，你到底有沒有直接或是間接的參加過這次行動？」
被他這麼一問，我的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兒，因為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不能有一點兒地方說錯，既要想辦法將自己與這件事情撇清，又要使他相信我的話而不至於引起懷疑，這其中的困難程度遠比耍無賴要高得多。
我不敢猶豫太長時間，直接就回答他說：「沒有……」
探長布萊德繼續發問：「真的嗎？」
我假裝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抱怨道：「是啊，是啊，沒有就是沒有，你不相信還問我做什麼？」
探長布萊德：「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法官不相信你，如果將來有一天需要你做污點證人，你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和這件案子沒有關係才行。」
我說：「好！！那我問你，新聞上已經播了，大家都知道艾瑞克出事的地點是在瑞士對吧？。」
探長布萊德兩手一攤：「所以呢……」
我接著他的話往下講：「所以，像我這樣一個沒有簽證的非法移民是過不了機場海關的是不是？我連機場海關都過不了，又怎麼能去瑞士呢？既然我沒有去瑞士，你憑什麼說我和這個案子有關係？」
探長布萊德不說話了，看起來他是在分析，分析我講的事情有沒有任何疑點，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他這種表現也很正常。
過了一會兒，探長布萊德說：「好吧……就算你沒去過瑞士，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或許你待在英國還有別的什麼目的也不一定？」
我反問他：「別的目的？我能有什麼目的？我能幹什麼？你教教我好不好？難道你的意思是指，我才是整個案件的主謀？我在英國本土指揮遙控他們的行動？我有這麼大本事嗎？他們肯聽我的嗎？」
「嗯……啊……額……」探長布萊德張口結舌，貌似很難否認我說的話，看到這種情形，我暗自鬆了口氣，心想：我剛才的解釋應該是起到作用了。
後來，探長布萊德半信半疑的對我說：「你講過的事情，我會去進一步調查的，最好不要騙我。」
擦……折騰了半天，他居然會給我這麼一個結論，老油子就是老油子，他果然沒那麼好騙，可是話說回來，由於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我又沒有多少時間去準備，能讓他暫時相信我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不能總讓他這麼問來問去，這樣我會很被動，萬一再被他問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前面的話就白說了，想到這裡，我決定找點兒別的話題聊聊，既要與這件案子有關，又不能把我牽扯進去……嗯……說些什麼好呢？
我腦筋一轉，有了！！於是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問他：「艾瑞克的死，對你來說不算一件壞事吧？」
探長布萊德想了想便問道：「我和他之間的矛盾你聽說了嗎？」
我點點頭：「組織裡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註：艾瑞克與探長布萊德的矛盾請參見第一百五十九章——證據）
探長布萊德表情複雜的笑了笑說：「也許吧……呵呵……我跟這個老傢伙（指艾瑞克）鬥了十幾年，誰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現在他一死，我反倒覺得很寂寞……」說完，他撩起衣服指著肚子上的一條疤給我看說：「這就是他生前留給我的禮物，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他……」
我瞪大眼睛瞅了瞅，然後問道：「是刀傷麼？這麼長？」
探長布萊德：「不，是長槍，被彈片劃過的，當時我流了很多血，差一點兒就沒命了。」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暗想：艾瑞克你老人家果然夠狠！！
看著這條疤，我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那你應該好好感謝那個科迪才對，是他幫你做了一件你想做的事。」
其實我這番話還有另外一個用意，因為我不希望大老闆科迪栽在他手裡，如果他一旦落網，我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會穿幫的。
探長布萊德自言自語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罪犯是永遠都抓不完的，但是……哼哼，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放過他。
我問探長布萊德：「為什麼？」
他很鄭重的告訴我：「這是我的工作，抓到他我可以升職，升職就能加薪水，我要養家餬口，還有我的好幾個孩子。」
「可是你沒有證據啊？艾瑞克在這一區經營了十幾年，有錢有勢力，我聽說他們還和一些政治人物有瓜葛，你想通過法律手段扳倒他們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吧？」
探長布萊德：「證據是慢慢找的，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就算我找不到證據起訴他，我說過，還可以通過別的方式，只要能把他送進監獄就行。」
「別的方式？你該不會又要像上次一樣弄包粉放進他的車廂裡吧？」（我指的是栽贓陷害那件事，請參見第一百五十九章——證據）
探長布萊德眼珠子一轉：「什麼像上次一樣？我做過什麼了？你別亂說！！」
我嘿嘿一笑：「OK！！你不想承認，沒關係，大家心裡都明白……」
探長布萊德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的告訴我：「我的工作，就是要把這些人全抓起來，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這件事情。」
「隨便，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可是……你能不能先幫我把手銬解開？很痛的……」我一邊動了動手腕，一邊對他請求道。
探長布萊德看了看我，又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銬解開了。
重獲自由的我先揉了揉發紅的手脖子，隨後衝著他發牢騷：「我原來對你們英國警察的印象還不錯，沒想到還是這麼野蠻，看來全世界的警察都一個德行！！」
探長布萊德拍拍我的肩膀：「年輕人，你沒做過警察你不懂，其實我很羨慕你們的國家制度，要是我們的政府能像你們一樣，我就不會這麼累了。」
啊？你這是在損我麼？
探長布萊德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對我說：「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知道的，我覺得你們中國挺好，很有發展前途，我們的國家就快完蛋了。」
是嗎？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來英國這麼長時間，我是頭一次聽到一個英國人說這樣的話，雖然在當時我並不贊同他的觀點，但是，看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卻讓我在潛意識裡改變了一種態度。
作為一個外國人，探長布萊德對中國的瞭解大概是很膚淺的，可是，同樣的，反過來，我對英國的瞭解不也是很膚淺嗎？或許，他的這種態度真的就應驗了那句老話——東西永遠是別人的好？
幫我解開手銬以後，探長布萊德指著我的肚子問：「你還好麼？」
我陰著個臉回答他：「好……差點兒就被你打死了！！」
探長布萊德笑了笑：「我沒用全力，是你不經打而已。」
我氣的整個人說不出來話來，心想，得了便宜還賣乖，有種讓我打你一拳試試？
正當我鬱悶的時候，探長布萊德說：「我查過你的底細，你當初不是自願加入到這個組織裡的，這點我能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件事。」
「幹嘛？」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探長布萊德：「幫我搜集你老闆（科迪）的犯罪證據，不管怎麼樣，我必須要把他抓起來。」
我心裡一驚：「你是不是瘋了？被他們知道我還用活麼？」
探長布萊德突然又擺出威脅般的面孔說：「你不答應，就馬上帶著你的那幫人滾出這個國家！！」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我的心情就好像從十萬米高空一下子墜入谷底，剛剛對他建立起來的一點兒好感瞬間蕩然無存，不知道為什麼，每個洋鬼子全是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鐘還對著你笑，後一秒種馬上就變得殺氣騰騰。
我左思右想，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我雖不想被遣送，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天底下有什麼事情比生存更重要呢？」
想到這裡，我也恢復了之前強硬的語氣回敬他：「你舉報我吧！！怎麼樣都比去送死強！！」
探長布萊德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因此我們之間的對話出現了一段冷場，可是，老警察畢竟是老警察，沒過多久，探長布萊德只用一句話就打破了我的心理防線：「不管你答不答應，你今天對我說的事情已經背叛了你的老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