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廉價勞動力
掛掉了大塊頭（卡特）的電話，我心裡很不服氣，你有什麼好拽的？以前大老闆讓我和你一起去辦事的時候，你也是經常遲到，而且最多一次還遲到3個小時，我都沒說你什麼，現在我不過是晚了一次，你就跟我擺個臭臉，你不就是看不起中國人麼？你跟艾瑞克，還有馬克西斯一樣，全不是什麼好東西，自以為仗著英國土著的身份，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看來我昨晚跟凱西（英國大嬸）算是跟對了。
生氣歸生氣，任務還是一定要去的，而且，一會兒見了他，我還得點頭哈腰給他賠不是。沒辦法，他跟馬克西斯不一樣，他塊頭那麼大，光是大胳膊就跟我的小腿一般粗，衝突起來，我是必敗無疑，對他這樣的人，只能智取。我想，將來最好找個什麼機會，整他一頓是再好不過了，可具體該怎麼辦呢？其實，我當時考慮的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就在不久以後，大塊頭（卡特）真的就栽在我手裡了，只不過，他栽倒的程度，卻比我想像中要慘烈的多。
我緊趕慢趕，等去到的時候，還是晚了。大塊頭（卡特）一看見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罵的我狗血淋頭，罵的我真想當場拿槍崩死他。但是，經過昨晚我和馬克西斯那場衝突，我已經冷靜了許多，同時，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樣的一個家族裡，不管我和誰鬧了矛盾，艾瑞克都不會站在我這一邊，因為我是這裡唯一的中國人。眼下的情況，我只能忍，只要這個家族裡有凱西（英國大嬸）的存在，他們到最後一定會產生內鬥，到那個時候，我的機會就來了。
大塊頭（卡特）罵了我很長時間，我一直不做聲，罵了一會兒，他可能也覺得沒意思，就不罵了。這時，他沒好氣的對我說：「跟我走，我帶你去做事，記住，機靈點，別搞砸了明白麼？」我說好的，記住了。於是，我跟他一起上了車，奔向了另一個我從未去過的地方。一路上，大塊頭（卡特）還一直嘴裡念叨著：艾瑞克怎麼會找你來幹這份差事，中國人一個個都像白癡一樣…………
我就這麼一路聽他罵，心裡恨得要死，我合計著，要不要一會兒等他先下車，我一踩油門先撞死你個王八蛋。後來又一想，這個方法不太現實，車裡還有個司機呢，別到時候撞人不成，反把我自己搭進去…………
大概過個一個小時，車停了，我下車後，跟著大塊頭（卡特）來到一棟破舊的房子面前。說它是棟房子，感覺又不太像，因為房子外面沒有窗戶，說它是倉庫比較合適。在倉庫外的門口，蹲著三五個人，有一個我見過，是艾瑞克的手下，而另一些，面孔很生，不認識，但他們的長相，卻都是黃皮膚黑眼睛，從神態和氣質上來看，很像中國人，他們見到有人來了，馬上就站起身來打招呼。
看他們的那副樣子，我認定他們就是中國人，因為之前凱西（英國大嬸）跟我說了，我來就是要做翻譯的，所以，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不一會兒，我們兩幫人走到一起，其中一個矮個子的傢伙先給我遞來一支煙，然後笑著說道：「你們終於來啦，等你們很久了，抽支煙吧。」我一聽這口音，說話翹舌頭，應該是南方人沒錯，他在說「抽」的時候，把它念成（cou），而正確的發音應該是（chou），至於是哪個省的，我就不知道了。
剛才被英國土著罵了一頓，現在見到自己的同胞，感覺格外親切，雖然我們都不認識，但是總會有點兒歸屬感。我說你太客氣了，我這有煙，要不抽我的吧？說著，我就把煙掏出來了，他擺擺手，別別，我一會兒還要麻煩你才是，還是抽我的吧，你看，這可是好煙呢。我仔細一看煙桿兒，我擦！！「中華」？這還真是稀罕玩意兒，要知道，在英國這種地方，想弄到一盒「中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既然是這樣，哈哈，我就不客氣啦。
點上煙我抽了一口，嗯，這味道，真不錯，很久沒抽到國產煙了，感覺就是不一樣。他看我陶醉的樣子，於是就跟我說：「你想抽，我這還有，來，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說完，旁邊有個人遞過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7-8條中華，他拿出其中一條遞給我，然後說：「麻煩這位大哥幫我分給你的兄弟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旁邊的大塊頭（卡特）還有司機一干人等。
我心想，難怪有人說南方人會做生意，還真是不假。看你的長相，最少40歲開外，你居然會叫我一個小青年為大哥，這事兒換到我身上，我是怎麼也幹不出來的。我說你就別客氣啦，叫我小X就行了，不知大哥你貴姓啊？他呵呵一笑，免貴姓「周」，我說周大哥你好，老家哪裡人啊？周大哥說我是溫州的，我一聽，好耳熟？哪個省的呢？說實話，小學地理不怎麼樣，我向來對山東以外的城市都不太分得清，最後我一打聽，哦，原來在浙江省。
我一邊跟他聊天，一邊把他給我的中華分給大塊頭（卡特）。哪知大塊頭（卡特）一見這玩意兒，反過來問我，這什麼東西？我跟他解釋，中國煙，上等貨，他們給的。大塊頭（卡特）沒要，只是又問我，為什麼他們要給煙？我一想，該怎麼說呢？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的，於是我只好籠統的告訴他，這是中國人的傳統，我們在談生意的時候，喜歡雙方互贈禮品，以示禮貌。
聽了我的解釋，大塊頭（卡特）一臉的不屑，因為他根本就很難理解中國人的文化。同時，他告訴我，這些煙我不要，反正中國貨的質量都很差勁。一聽這話，我氣的真想把煙甩他臉上，心想，你個土鱉，這麼高檔的東西你居然不識貨，活該你撈不著。也罷，你不要，那全歸我了。正在這時，一旁的周大哥感覺氣氛不對，他就問我，你兄弟剛才說什麼？我問他，你不懂英語的嗎？他搖搖頭說，我只會說「你好」「再見」還有數「12345……」，再複雜一點兒我就不懂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周大哥懂英語的話，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這時，大塊頭（卡特）讓我翻譯——我們要看貨。於是我就跟周大哥說了，我們要看貨。周大哥說行的，跟我來吧，貨都在倉庫裡呢。說著，他就領著我們走向了倉庫。在跟過去的同時，我還在想，什麼貨呢？看這意思，艾瑞克屬於買主身份，而周大哥屬於賣主，不知道我們中國有什麼好東西，能讓艾瑞克這樣的種族分子如此青睞呢？
周大哥打開了倉庫的門，我還沒看清裡面是什麼東西，先是聞到一股刺鼻的熏臭味。我本能地退開好幾步，同時被刺激到的還有大塊頭（卡特）一班人，他們直接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罵。我捂著鼻子退了兩米多，然後轉身一看，這一看不要緊，整個倉庫裡，黑壓壓一片全是人，而且全是中國人，具體人數我不太清楚，但我大概的瞅了一下，足足能有30-40號左右，擠得滿滿當當。
我被眼前的場面嚇了一跳，說實話，來英國好幾年了，英國也有很多中國人，但是，我頭一次看見這麼多中國人聚集在一起，要不是大塊頭（卡特）在一邊說話，我還以為回老家了呢。我轉過身來，問周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周大哥說，不好意思，太臭了，不過我們也是沒辦法，倉庫只有一間，就只能讓他們擠一擠，人這麼多，有時候不好管理，有些人在裡面大小便，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有味道了。
我說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問這麼多中國人都是怎麼回事？周大哥說你不知道嗎？他們都是偷渡來英國打工的呀？我一聽這話，我才明白過來，感情眼前的這個周大哥，就是專門幫人偷渡的「蛇頭」。於是我又問他，他們來這裡幹什麼工作？周大哥說，這個就要問你們老闆了，這些人是他通過中間人買的，我怎麼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我只管把人運到這邊來，然後收錢就行了。
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在心裡暗罵，艾瑞克你個遭雷劈的東西，我以為你做的什麼大買賣，原來是販賣人口，而且還販賣我的同胞，也不知道他想怎麼處置這些人？看他們這些人裡，大部分都是男的，你說艾瑞克要收他們做小弟，我認為是不太現實的，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幹什麼呢？哦，對了，剛才周大哥也說了，他們是來找工作的，難不成，這些中國人是艾瑞克買來的廉價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