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昏厥
衝動歸衝動，眼瞅著小娟的慘狀，理智還是佔了上風，否則我和小娟就成了一對短命鴛鴦，當初為了戒掉那麼一點點的毒癮，就已經快讓我扒掉一層皮，有什麼理由讓自己再去趟這一灘渾水呢？
看著小娟那一臉飄飄然的神情，我忽然很想妹子，很想回去看看她，因為在我眼前的小娟，已經失去了靈魂，就像一具空掉的軀殼，一個有行動沒思想的乾屍，就連我心裡的愧疚，也被她現在的表現削去一半。
小娟就像喝醉酒了一般，一邊嘴裡哼著小曲，一邊爬過來順勢倒在我懷裡，在唱歌的同時，她還用手在我腿上有節奏的打著拍子，忽然，她停止了歌聲，仰起頭來，摸著我的下巴，然後問道：哥哥，你還喜歡我麼？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如果小娟現在是清醒的，也許我會用假話來搪塞一下，可是現在，我連敷衍她的心情都沒有，因為我不知道她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自言自語念叨著：我知道你討厭我，你們全都討厭我，可是老娘不怕，老娘會飛，我飛啦，哈哈哈…………
說著說著，她張開了手臂，做出一個翅膀的樣子，然後上下不停的擺動，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我知道，小娟開始有了幻覺，意識已經到達了無法自控的狀態，我只能緊緊地按住她的身體，防止她做出不安分的舉動，心裡想著，快點結束吧。
到了後半夜，小娟折騰夠了，倒在床上睡著了，我環顧四周，把一切認為比較危險的東西全部收拾好，鎖緊了窗戶，確認沒什麼遺漏，然後就默默的離開了。臨行前，我輕吻了一下小娟的額頭，我也不知道這種行為代表著什麼意義，就算是一種心理安慰吧，希望她能夠感覺的到。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事情，放佛又變的成熟了許多。人的一生，很多時候看似可以自己掌握命運，其實本質上你是沒有選擇的。就像現在這樣，之前幫助小娟戒掉毒癮，卻使她遭受了更大的痛苦，後來，為了解除她的痛苦，我又把她往死亡的境地推了一步，相同的出發點，不同的方式，到頭來，我還是一個罪人。
要是我不曾在小娟的生命中出現，也許她的結局會好很多吧，真是孽緣，我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她的禍害，注定了她悲慘的一生。
回家的路，感覺好漫長，好像一生中從未走過這麼遠，也許我的潛意識裡，並不想回家，只想自己創造一個空間，然後封閉起來，讓所有人都接觸不到我，我已經帶給身邊的人數不清的麻煩，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可惜，幻想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實現，不管怎樣，我還是到家了。
回到家以後，我重重的倒在沙發上，妹子給我倒了一杯水，我拿過杯子，沒有喝，只是靜靜的望著發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發了神經，把杯子扣過來，整杯水全部澆在自己的腦袋上。
冰涼的水溫，刺激著我的大腦，恍惚之間，看見妹子一臉詫異的表情，嘴巴在動，可是她說的什麼，我一句也聽不見，這是在做夢嗎？難道我變聾了？
我下意識地甩了甩頭髮，感覺還很清醒，看來不是夢，我又能聽見妹子說話了，而且老是那麼一句：親愛的，你怎麼了？親愛的，你怎麼了？親愛的…………
頭疼，還不是一般的疼，快要裂開了，耳朵四周全是嗡嗡的響聲，夾雜著妹子那句不斷重複的問話，感覺很噁心，就好像要死了一般，眼前又再次出現了很多白色的小光點，像螢火蟲，我的意識貌似進入了一種不知名的空間，莫非是我的大限之期已到？隨便吧，不管是誰，趕緊帶我走吧，世間凡塵，我他娘的算是受夠了…………
次日清晨，我感到恢復了知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旁邊的妹子，她見我醒來，馬上撲過來抱著我，喜極而泣，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怎麼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我只好一邊安撫著妹子，一邊問她到底怎麼回事，過了一會，妹子情緒多少穩定了一下，便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原來，昨晚回家以後，我在心情極度鬱悶的情況下，將一杯涼水倒在自己的腦袋上，結果忽略了之前地中海在我頭上留下的傷口，雖然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是傷口依然沒有完全癒合，再加上白天發生的事情，導致我精神壓力過大（這個是主要原因），強烈的冷水刺激，讓我瞬間昏厥過去了。
事後妹子跟我說，要不是當時摸著我的鼻子還有呼吸，她早就打電話報警了。為了能讓我清醒過來，她忙活了一個晚上，各種辦法都用盡了，就怕我發生什麼意外，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想活了。
聽完了妹子的陳述，我心裡非常感動，難得在這種時候，還有個人在我身邊，全心全意的照顧我，之前的那種不理智行為，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想到這裡，我拉著妹子深情地說：你傻呀，咱倆都沒有身份證，萬一被警察逮到，少說也要進監獄，弄不好還會被遣返出境，你別擔心，我沒事的，以後保證再也不這樣了。
妹子聽我說完以後，馬上破涕為笑，她用力地點點頭，轉而繼續問我：親愛的，你昨晚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開心嗎？好像這幾天你都是這樣。
恩……我尋思了半天，不知該怎麼對她說，還沒等我想好答案，妹子好像想起了什麼，接著問我：是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都是我不好，我太沒有魅力了，要不下次我好好準備一下，一定讓你舒服，好麼？
我明白了，大概她以為前天晚上我跟她XX沒有成功，所以有了心理障礙吧。雖然她沒完全猜透我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我想半天跟她解釋，你說是就是吧。
這時，我想起妹子昨晚為了我，一定還沒睡覺，於是我趕緊告訴她，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去休息吧，不然有了黑眼圈就更沒有魅力了，妹子聽了以後信以為真，嚇得趕緊鑽進了被窩，閉上眼睛就開始睡，也許是她忙活了一個晚上，真的累了吧，不一會就睡著了。
望著妹子那熟睡中恬靜的臉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同樣是經歷坎坷的兩個女人，妹子卻能保有那份純真，而另一個則是風塵世故，還被毒品吃掉了半個人格，也許是上天看我過的太好，故意派她們來折磨我的吧。
好容易哄睡了妹子，我又開始擔心起小娟，雖然我十分排斥她昨晚的過癮行徑，可是還能有別的辦法嗎？畢竟是我沒有做到應盡的責任，不知她昨晚過的怎樣，想不到我一時的衝動行為，居然使我昏迷了這麼久，既然已經是早上了，還是再去看看她吧。
離開家以後，我回到了賓館，房間裡沒有什麼異常，小娟仍舊躺在床上，還沒睡醒，由於她昨晚在生理上得到了適當的補充，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在發作了吧，哎，小丫頭片子，你就不能讓哥哥省點心麼？
我在屋裡待了一會，小娟也沒什麼動靜，一直到了8點多，該去上班了，於是我便給她留了張字條，大意是我今早來看過你，不想把你吵醒，有事兒還打我電話…………寫完後，我就離開了賓館，繼續回賭場上班。
像往常一樣，換衣服，工作，偶爾也會站著發呆，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閒下來的時候，繼續看客人賭錢，跟同事聊聊天，吃飯，抽煙，感覺自己就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週而復始，一遍又一遍。
很不巧，還是沒能遇到Edward（愛德華），老頭的消息依然沒有著落，昨天打算去找經理來著，可惜被小娟的事情耽誤了，今天就更不行了，想起之前大塊頭（卡特）曾來找過我，「橄欖聯合會」的撲克大賽就在今晚，哪還有時間跟經理交流呢？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差不多下班的時候，他們就會來找我了。
磨磨蹭蹭又一天，下班時間到，告別了各位同事，我就往門外走，不出所料，那輛邪惡的賓利早就停在馬路旁，年輕人（科迪）從車窗裡衝我伸手喊道：哈嘍，等你半天了，快上來吧。他看上去還是一臉的熱情，只是在我的眼裡，太假了。
我打開車門坐進去，先跟年輕人（科迪）閒扯了幾句，然後直接奔正題問他：一會我們去比賽場地麼？大概幾點開始？
年輕人（科迪）先發動了車子，繼而告訴我，先不著急，比賽之前，有很多事情要給你交代一下，先去大老闆艾瑞克的別墅。說完，轉眼功夫，車子已經在行駛的路上了。
我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說是介紹我參加比賽，實際上陪您老人家賭外圍，如果事先沒互相通氣兒，萬一搞砸了，那我豈不是要雞飛蛋打？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毛毛雨的差事為啥非要找我呢？枉我在老頭那裡學了一身的本事，最後卻跑到你手下當一個扯線的木偶，太浪費感情了吧。
對了，那個馬克西斯（首席荷官），他不是外圍賭局的總策劃麼？難道說一會兒他會給我佈置任務？哎，跟他關係處的又不好，該不會給我穿小鞋吧？論起小心眼，公報私仇，這些該死的英國佬可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