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悲傷地記憶
我帶著小娟來到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裡面沒什麼人，我和她隨便找了個位子就坐下了。
昏暗的燈光，悠揚的音樂，我端起了一杯黑咖啡，慢慢地品嚐，對面坐著久違的小娟，滿臉的疲憊。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咖啡的？記得你以前只愛喝汽水。小娟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問，我注意到，她好像很累，想打哈欠。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也許是不想被我看到，我回答她：已經很久的事了，現在煙癮很大，只有喝點苦的東西才能沖淡嘴裡的煙味。
我不想說的太直白，以免傷到她的心，於是我委婉的問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看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她那深邃的眼神裡，已經找不到當年的那份純真，我感覺小娟好像一下子變老了。她無力的望著天花板，斷斷續續的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當年自從我人間蒸發以後，小娟就發了瘋似的到處找我，無奈一直都沒有消息，這也難怪，當時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打聽不到也不奇怪。
後來小娟也有些心灰意冷，慢慢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書也沒心思念了，成績一落千丈，結業測驗的時候，她被留級了。
本來她就對唸書不感興趣，留學完全是被家裡逼的，現在又要留級，索性就自動輟學了，走的時候連個招呼也不打。
即便是這樣，她還沒有放棄尋找我的機會，曾經有一次，小娟聽說我在皇后大道附近出現過，就一連在那個地區守了三天，結果可想而知。
其實小娟家裡的條件還不錯，她在國外的生活開銷一直都是家裡贊助，自從她輟學以後，就和家裡鬧翻了，她爸爸一怒之下，斷絕了她的經濟來源。
與此同時，她爹也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想唸書，就馬上給我滾回來，我只給你買機票的錢，否則後果自負。
那個時候，小娟手裡已經幾乎沒有錢了，可她還是不死心，總想著還要再見我一面，把心裡的話都說清楚。
她說在那段時間，心裡非常非常恨我，為什麼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可當想起我的時候，又恨不起來。
最終，小娟沒有和家裡妥協，獨自一人堅強的留下來，為了維持生計，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也學會了找工作，自力更生。
她還告訴我，之所以要跟家裡決裂，一方面是因為我，另一方面，她非常討厭父親的那種獨裁的教育方式。
從小就生於富貴家庭的小娟，良好的物質生活，並沒有給她帶來幸福，相反的，她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
受傳統思想影響，小娟的爸爸重男輕女，總是把希望寄托在家裡唯一的男丁———她的弟弟身上。
儘管衣食無憂，卻得不到公平的呵護，她慢慢地對自己的父母感到失望，從而埋下了心理陰影，小娟希望有一天，找到一個喜歡的男人，帶她離開這個冷漠的家庭。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不管環境有多苦，小娟總是抱著一個信念，只要能夠找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惜事情的發展並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順利，本身她在學校的成績就不是很好，英語說的不熟練，她的第一份工作在三天以後就被辭退了。
無奈之下，她輾轉到華人的餐館裡打工，出國的朋友應該都很清楚，一般的華人老闆對待員工都很刻薄，薪水少，無假期，工作強度大，還時常以各種理由剋扣工錢，他們就是看準了你不會英語，不能去勞工會投訴，所以才無所顧忌。
很快的，由於小娟承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壓力，再次丟掉了工作，接連而來的打擊，使她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窘境。
性格倔強的小娟不想向家裡求助，但又不得不面對生存的現實，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香港男人闖進了她的生活。
他們的相識純屬偶然，當初這個香港男人看到小娟生活困難，便答應幫她找份工作，還時常在物質上接濟她。
單純的小娟以為遇上了好人，於是就很快相信了他。哪知道這個香港男人是個人面獸心，有一次趁她不注意，在飲料裡下了迷藥，最後把小娟給強*奸了。
事情過後，小娟悲痛的傷心欲絕，原本她打算報警求助，無奈自己英文不好，說不清楚，又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所以就只好忍氣吞聲吃個啞巴虧。
這時，那個香港男人不失時機的過來連哄帶騙，一方面假意承認錯誤，說自己是太喜歡她才這麼做的，並無惡意，另一方面，又以經濟方面為誘餌，承諾幫她找工作，還發誓說自己可以養她，照顧她一輩子等等。
最開始的時候，小娟非常討厭這個香港男人，感覺他很噁心，每次他找上門的時候，她都避而不見，她也曾考慮過搬家來躲開這個傢伙。
無奈經濟條件不允許她這麼做，所以就只能每天任由他這麼騷擾，沒過多久，房東通知她，你租約快到期了，再繳不出房租，就要趕她走。
走投無路的小娟，迫於各種生活壓力，最終還是被香港人所得逞，也許是辛苦了這麼久，感覺有些累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在語言不通的大城市，生存何其艱難，只要這個香港人真的對她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小娟被房東趕出來以後，就選擇和這個香港人同居了，雖然她時不時的還一直掛念著我，可是遙遙無期的等待，確實也很折磨人，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哪知道，殘酷的現實，連最後一絲妥協的希望也不肯給她。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小娟才發現，這個所謂的香港人，並不像他嘴裡說的那麼好，在他費盡心機得手以後，便對小娟失去了興趣，不再向以前那樣對她甜言蜜語，而且他還有一個可怕地惡習，那就是吸毒。
小娟曾經很多次的勸她戒掉這個壞習慣，但是都沒有用，由於長期吸食毒品，導致香港人的神經中樞受損，脾氣也變得格外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對小娟拳腳相加。
所有的這一切，她只能默默的忍受著，她曾經想過要離開，可是走了以後，她又能去哪呢？身上沒錢又沒工作，走到哪裡都是死胡同。
再後來，由於生活的不如意，加之長期心情鬱悶，在香港人的引誘下，最終連她也染上了吸毒的毛病，墮落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娟的身體也慢慢起了變化，長期腐朽糜爛的生活，導致她的容顏快速衰老，一雙清澈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直到有一天，香港人也出現了財政危機，他本來也不是什麼有錢人，而且每日毒資的開銷特別大，為了維持生活，香港人做出了一個很下賤的決定。
有一次，香港人領了幾個朋友來家裡，說是一起玩，結果趁小娟吸毒神志不清的時候，他的幾個朋友當著香港人的面，把她輪*奸了。
事後，香港人收到了一筆很可觀的報酬，當是他賣老婆的錢，並且還厚顏無恥的告訴他們，以後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當時小娟真的很想一死了之，她覺得自已已經活到這個份上了，生存下去還有什麼意義？無奈她那時中毒太深，根本就擺脫不了毒癮，每當發作的時候，身上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她的骨頭，為了能夠緩解這種痛苦，小娟又一次的放開了自己的底限。
時間長了，自己也就麻木了，小娟說，她感覺那時活的根本就不像一個人，而是一具行屍走肉，每天被不同的男人壓在身上，發洩發洩再發洩，然後賺取那一點點微薄的肉金，來滿足她的毒癮。
從她墮落的那天開始，小娟就已經想好了，能活一天是一天，直到死為止，人生走到這一步，早就無法挽回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臨死前能再見上我一面。
又過了一段時間，香港人的朋友也不再對小娟感興趣，原因是她吸毒成癮，加快了衰老的速度，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醜陋的女人，這樣的話，就斷了香港人最後的一條財路。
香港人見小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便把她趕出了家門，理由是，你既然不能幫我賺錢，還死賴著在這裡做什麼？浪費我的米飯錢。
被趕走的時候，小娟沒有一絲猶豫，雖然前途茫茫，可是終於解脫了，如果不是小娟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說不定早就被香港人拿去當人體器官賣了。
流落街頭的小娟，也曾想聯繫家裡尋求幫助，可是當時她身上連打電話的錢都沒有，而且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沒臉再去面對父母，於是就重新操起老本行，做了一名站街女，每天靠出賣自己來維持生活，直到現在。
我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小娟所講的事情，心裡就好像在滴血一般，我不敢想像，像她這樣一個千金小姐，是怎麼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以後挺過來的，看她臉上的表情，我找不到一點悲傷的痕跡，彷彿一切都只是平平淡淡的，根本就不干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