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爛賭人生  第1卷 第十二章  一個關於妹子的故事
    第十二章  一個關於妹子的故事

    這一天,我又像往常一樣,下了班回到家,從我上班的第一天開始起,轉眼間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有時候覺得,人越大,日子就過得越快,時間就像飛一樣的很快就不見了。這段時間日子比較平淡,無非就是上下班,也沒時間幹別的。偶爾會去小玩兩把,放鬆一下,不過比起以前的我克制了不少,輸贏都不大,當是賺點零花錢。

    進門以後,妹子正在等我吃飯。經過兩個多月的磨合,妹子的英語提高了不少,能斷斷續續的和我交流了,雖然出門的時候還是聽不懂外面的人說什麼(也不經常出門),不過相處時間長了,有些事情不說也能猜到對方的意思。生活也一如既往的繼續著。

    通過這段時間的瞭解,我也慢慢的知道了妹子的身世。

    妹子出生在在一個烏克蘭小村莊,小時候家裡窮,初中畢業以後就在家務農。家中兄弟姐妹一共三個,她最小。

    她和母親還有一個大姐每天辛勤工作操持著這個家,父親是個酒鬼,成天無所事事。言談之間,妹子好像對自己的父親並無好感,每次喝完酒就動手打人。

    妹子15歲的時候,大姐出嫁,家裡也是一貧如洗,由於父親整天喝酒,沒有收入,光靠母親和自己的勞動已經無法維持生活了,和千千萬萬的家庭一樣,為了賺到更多的錢,妹子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到大城市打工,同時也為了離開那個酒鬼父親。

    去到大城市以後,由於妹子學歷不高,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只能靠打零工來賺取生活費,每個月還要給家裡寄錢,幹了一段時間也沒什麼積蓄,便萌生了往更大的城市去打工的想法。

    就在這時,有一則中介招聘廣告吸引了妹子,大意是說,往英國這邊招護士,負責培訓,報銷吃住機票,相關所有費用將會在未來的工資裡扣除,而且還有機會申請綠卡。

    那個時候,單純的妹子並沒有太多的社會經驗,年紀又小,在沒有實際考察的情況下,決定欣然前往。

    她懷揣著掙大錢的夢想,來到英國淘金,隨行的還有大概6-7個姐妹,都是像她一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說到這裡,我要感慨一下,看來真的是騙子無國界,拜託你們騙人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創意,全世界都是這一套,以後知道的人多了,看你們還怎麼混?)

    來到英國以後,才知道等待她們的不是美好生活,而是地獄夢魘。原來,這幫中介屬於一個跨國形式的黑幫,他們把妹子這些女孩拉過來,並不是要讓她們當護士,而是逼著她們賣淫。

    一開始,妹子性情比較剛烈,誓死不從,結果招來一頓毒打,並且被關在一間小屋裡3天不給飯吃,其他隨同的姐妹有的像妹子一樣,也遭受過不同程度的摧殘。她們當中也有的嘗試著逃跑,不過因為語言不通,無法報警,護照也在來之前沒收了,當她們被抓回來以後,會遭致更嚴厲的懲罰。

    最後,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妹子和其他隨行的姐妹只能出去接客。她們在工作的過程中,受到嚴密的監視,防止她們逃跑。據妹子講,當時,她每天要隨時24小時待命,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只要有客人上門,就一定要出去服務。哪怕是在吃飯,或者睡覺。

    如此辛苦的工作,換來的也不過是一日三餐,有時還吃不飽。至於她們的酬勞,則被那些中介和黑幫分子瓜分,一毛錢也拿不到。每當說到這裡,妹子總是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雖然,她沒有用過多的語言表述那段生活,可是,我能夠猜得到她內心的無助與痛苦。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黑暗的生活,畢竟,我也是那樣一路過來的。當她談論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只是靜靜地聆聽,從來不多問,我怕觸及到她內心的傷口,人這一輩子,總有些傷心的事情不想去回憶,也許,她說給我聽,也只是想排解她鬱悶的心情吧。

    後來,她們所在的那個窩點被人舉報,倒不是因為賣淫,而是因為監視她們的黑幫分子晚上喝酒鬧事,砸壞了附近的車輛。警察上門抓人,他們怕賣淫的事情被查出來,就拉著妹子和其他姐妹倉皇逃跑。

    逃跑的過程中,因為事出突然,沒有預定路線,結果在窩點附近,迎面碰上一輛巡邏的警車,情急之下,這些人決定分開,朝四面八方作鳥獸散。而妹子,就被其中一個黑幫分子強拉著跑掉了,剩下的有的被警察抓住,有的也跑掉了。

    那個跑掉的黑幫分子拖著妹子,到處躲警察,最後,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決定到他朋友家避避風頭,而這個所謂的朋友,就是垃圾同志。

    他們去了垃圾那裡以後,成天呆在屋裡不敢出門,每天靠垃圾從外面給他們帶點食物,順便打探外面的消息。

    在這段時間,妹子雖然不用接客了,不過悲慘的生活還在繼續。由於那個黑幫分子成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便把妹子當做洩慾工具,玩夠了以後就變著法折磨她,吐口水,燙煙頭,還經常讓妹子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來滿足他變態的心裡。垃圾也跟著他同流合污,雖然他自己已經萎了,不過內心的變態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常人,有時候還淨出些餿主意來摧殘妹子。

    以前看電視,總覺得太監陰險狡詐,心理變態,看來真是沒錯。當一個男人正常慾望得不到發洩的時候,他就會加倍的以另一種方式報復別人,尤其是比自己弱小的群體。

    又過了一段時間,出了點狀況。因為那個黑幫分子只是個小馬仔,本身就沒什麼積蓄,這幾天為了躲警察又沒做生意,成天在家吃吃喝喝,很快就沒錢了,至於垃圾,那更是個輸的褲子都快當掉的人,不管有多少錢,他總能在一天的時間裡全部敗光。

    沒錢了怎麼辦呢,他們就打起了妹子的主意。垃圾首先提出要拉妹子出去做生意,他說不行,那天抓捕的時候,跟他一夥的已經進去了,估計早把他供出來了,警察正全世界通緝他呢,萬一出事兒就太划不來了。

    其實照我估計,當時那個黑幫分子這麼說,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主要還是對垃圾不放心。如果要拉妹子出去做生意的話,他肯定是不能出門的,那麼所有的事情就要交給垃圾一個人辦。像垃圾這種爛賭鬼+癮君子,難保他不黑點錢什麼的。所以說賭徒之間的感情就是建立在錢的基礎上,有錢的時候兄弟前兄弟後的,沒錢的時候,誰鳥你?

    後來那個黑幫分子說要聯繫個買家,把妹子賣掉,反正他現在正被通緝,這裡也呆不下去了,弄點錢他想跑路。垃圾聽了以後也表示同意,反正做生意也是錢,賣掉也是錢,有錢就行。他們商量好,一個找買家,一個負責拉妹子出去交貨,賺了錢一起分。

    沒過幾天,終於聯繫到一個買家,價錢什麼的都談好了,定金也收了,就等著交貨。那天,也就是我與妹子相遇那天,垃圾正領著妹子出去準備交貨,半路上垃圾動了歪心眼,他覺得反正是要把妹子賣掉的,還不如在賣掉之前拉她去做次生意,能賺一毛是一毛,於是就把她拉到我這裡來,等生意做完,再把她賣掉。

    隨後就出現了之前發生的那一幕,當時妹子一想到自己將被賣掉,肯定不會有好結果,就吵著不想去,垃圾生氣了,開始毒打妹子,被我攔下。這也難怪垃圾不肯讓我留妹子過夜,原來是已經收了錢等著交貨。

    後來妹子跟我說,當時,她既不想自己被賣掉,回去做妓女,也不想回到那兩個變態身邊。雖然當時她對我並不瞭解,也是抱著賭一賭的想法選擇了我。至少我當時阻止了垃圾的毒打,進屋以後也沒有碰過她。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我不是個變態,就比什麼都強。

    有時候回憶起這件事情,感覺就是一種緣分,可能這次我算是挺幸運的吧,雖然我向來運氣不怎麼好,也沒什麼女人緣。妹子是個很好的姑娘,心地善良,樂觀開朗,也挺疼人。

    雖然妹子說話不流利,不能工作,可是每次我一回到家,她總在忙活。有時候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做飯什麼的,讓我很有家的感覺。她有過不堪的過去,我卻並不嫌棄,也願意這麼養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同病相憐吧。她受傷的樣子,讓我有一種很想保護她的衝動。

    我不得不承認,妹子的出現,改變了我的生活,讓我從此不在孤單,心煩的時候,也能找個知心人說說話。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爾虞我詐,感覺很累。妹子就好像一支興奮劑,在我失落的時候能讓我有勇氣重新面對生活。

    幾個月的相處,加深了我對妹子的感情,也讓我對她有了心理上的依賴,雖然這段時間我們還是像兄妹一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能是因為長期壓抑的生活,使我有點自閉傾向,不會輕易對別人表露出我的情感。我曾經試著想改變我們目前的這種關係,但卻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

    或許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方法,我不敢奢求什麼,我還是相信緣分,既然緣分能讓我們走到一起,只要順其自然,終究會有所改變的。我對妹子的感情要大於我對她的慾望,我只希望我們能處在一個感情平等的基礎上,而不是感激,交易之類的原因。

    妹子見我下班回家,高興地迎了上來,幫我脫掉外套,把早就準備好的熱毛巾遞過來,讓我擦手擦臉,一邊問我:上班,好麼,吃飯OK嗎?(妹子的英文還不是很流利,不過至少現在大概的意思可以表達清楚了,不需要查字典。)

    我說很OK啦,全部OK。說完,我自己都笑了,妹子聽力不怎麼好,說的不能太複雜,要盡量簡單明瞭,還得按照她那種俄式英語發音說給她聽,在外人看來,我們這種交流方式不倫不類的,還很滑稽,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互相能聽懂就行了。

    她指指桌子上的飯說:一起密西(吃)吧。說起這個密西(吃),還有個小故事。妹子跟我在一起時偶爾也會跟我學點中文,說是想要多瞭解我,比如你好啦,再見啦,之類的,不過她總是發音不標準,不管怎麼教就是學不會,時間長了我也煩。

    有一次她來問我,「吃」用中文怎麼說?我怕她學不好又來煩我,就隨口答了一句:密西(日語發音),沒想到她一學就會,還有模有樣的,從此就記住了。每次她叫我吃飯的時候都會說「密西」,害得我每次半天才能反應過來,我心想,得找個機會跟她解釋一下,要不然以後出門非鬧笑話不可。

    我看看桌上的飯菜,問:你弄的什麼呀?她說:青椒肉絲,中國菜,學的很近。(其實她是想說我剛剛學的,剛剛這個詞她不會說,就用「近」這個詞)

    我想起來了,前一段時間,我曾經叫了次中餐館外賣,裡面就有一道菜叫青椒肉絲,她吃完以後讚不絕口,當即就跟我說,我學會這道菜就一定做給你吃,我沒當回事,順口說了句好,沒想到她還挺較真兒,今天做出來了。

    我仔細看,果然是青椒,還有肉。不過妹子呀,你到底懂不懂青椒肉絲是什麼意思呢?看你這肉切的,每根像臘腸那麼粗,還有這個青椒,整個一個大囫圇放在盤裡,連切都不切,跟個南瓜似的,你不說,我還以為是個果盤。

    用手一摸,嗯,青椒上面還是熱的,看來你還知道吃熟的,不簡單,不過這菜可不能叫青椒肉絲了,應該叫「加熱的青椒跟像臘腸的肉組合起來的果盤………」

    此時的我,強忍著不能笑出聲來,心想,莫非你們烏克蘭人做飯都不切的嗎?妹子看我表情不對,不停的問我,為什麼?為什麼?

    看著她那一臉無辜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於是我只好艱難地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告訴她,很好,很不錯,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新式的青椒肉絲。(這倒是句大實話)

    妹子聽我這麼一說,絲毫沒有懷疑,開心的笑了起來。只有我看著這個「果盤」直發愁,這頓飯該怎麼吃呢……

    為了不辜負妹子的一番心意,我還是裝作很開心的樣子把這道菜吃掉了。妹子問我:好吃麼?我說太好吃了。妹子說:那就好了,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我當時就傻眼了。趕緊跟她解釋:妹子,其實你不知道,這個青椒肉絲雖然好吃,但是吃多了會掉頭髮,偶爾做一頓就可以了…………

    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麼編出這段瞎話的,不過說什麼都好,總之以後你別再搞這種發明創造,拿我當試驗品。妹子半信半疑的望著我說:真的嗎?那以後還是少吃點吧。

    謝天謝地,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不繼續做,就什麼事都沒有。我趁機轉移話題,問妹子,你今天在家都幹什麼了?妹子說,還是一樣,看電視,學英語,做做家務,哎?對了,洗衣機裡還有衣服,放久了就壞了,我趕緊去把衣服拿出來……說完,她就馬上過去了。

    她去忙別的事情,我也多少鬆了口氣,慢慢點起一支煙,坐在沙發上一點點放鬆 。兩個月過去了,工作的事情也上了軌道,幹了一段時間適應了以後,上班也不像第一天那麼累了,不過我現在還是在一樓打雜,也不知道還要做多久。同事之間也熟悉了許多,不過也僅僅限於打招呼。

    唯一跟我說話比較多的可能就是TOM了吧,倒也不是跟他很談得來,只不過他為人囉嗦而已。不過托了他的福,這段時間也知道不少事情。至於門口那個面相兇惡的保安,他叫Edward,我曾經問過TOM他什麼背景,結果TOM也不太清楚,總之挺神秘的。

    個人感覺,Edward這個人不太好相處,基本上在1樓幹了這麼久,見誰都能聊兩句,開個玩笑什麼的,只有他一天到晚擺個臭臉,還老訓人,明明我就不歸他管,後來TOM跟我說,他跟誰都那樣,你別理他就行了。

    雖然TOM這麼說,我還是在心裡保留自己的意見,從我見他第一面時起,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什麼感覺說不清,反正就覺得他不止是保安那麼簡單。或許,等我再工作一段時間,慢慢就會瞭解吧。

    事實證明,當初我的感覺還是很準的,這個人也是在未來的日子改變我人生軌跡的重要因素,不過就目前而言,還有件事情一直困擾著我,想到這裡,我順手拿起電話,像平常一樣撥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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