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寒堂 第1卷 21.歐陽紫菡
    一天早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林玉堂走出客棧,心情大好,想到易明還在睡覺,就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

    玉堂在江州城已呆了些時日,對這裡的環境也有了大致地瞭解。此時此刻,憊懶的商賈富豪不會出門;通宵達旦,煙花酒綠裡狂歡的武林人士更不會出來。所以,城東的湖心亭此時應該很安靜,去那裡吹吹風再好不過了。

    林玉堂穿過大街小巷,來到城東的無名湖,又租了一條小船,去往湖心亭。在這裡,和煦的風輕撫著瀅澈的湖面,瀅澈的湖面倒映著湖邊的碧柳,湖邊的碧柳又環繞著整個無名湖。玉堂劃著木舟,來到了湖心亭,亭中空無一人,玉堂舒展著身子,深吸著空氣,感到神迷心醉。

    這時候,遠方駛來一條精美畫船,玉堂看見這條船臉一沉,心想「一定是哪個富人來這裡故作高雅。」不過就船本身而言,是很有意韻的,船舫之上畫壁雕欄,色澤古樸淡雅,也算是這湖上的一番美景。

    不久,船停靠在了亭邊,幾人從船上走下,看打扮像是下人,他們站在通往亭內的廊腰兩側,另有兩人站在船邊掀開船簾。「會是什麼人這麼有排場?」玉堂心想。

    只見一女子從船內款款走出,腳上是白色無紋飾的布靴,纖瘦的的身軀穿著碧綠的輕紗絲稠,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頭頂紮著青色的翠玉髮簪。遠遠望去,猶如荷葉一般的淡雅………「沒想到豪門還有這等清新脫俗的女子。」玉堂心想。

    待她踏上通往亭內的石級,慢慢走近。玉堂視線裡清晰呈現出女子的素顏:白到如冰似雪的皮膚,美到羞花閉月的面容。澄澈的雙瞳,像盛著晶瑩的花露,淡粉的唇,像蓮花的瓣。亭亭玉立,出泥不染,她把一種本應妖嬈的美裝點得淡妝濃抹總相宜。

    林玉堂看的有些入神了,直到那女子走到跟前,他才突然回神轉過身去,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好在女子沒有留意林玉堂,她只是走到一旁和玉堂一樣觀賞風景,感受清風。

    亭內只有這二人,玉堂漸漸緩和下來,對著綠湖低吟「青衣素顏湖心憩,忽見鳴鸞重遊。白鳳玉羽亭中留,輕風扶碧柳,久違繞指柔。」女子聽了這幾句詞,注意到林玉堂。林玉堂也藉機轉過頭,欣賞她含苞待放的美。

    「公子可是武林中人?」女子問先開口問道,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算是吧。」玉堂說,心裡有一點緊張,神情也有些侷促不安。

    女子莞爾一笑,說「武林中人很少有像公子這樣閒情逸致的。」

    林玉堂聽了這話很愉悅,自己第一次被稱作公子,而且是被這樣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稱呼。但他此刻所能表達的僅僅是矜持的微笑,然後說「姑娘也很有詩情啊。」

    「哦?公子如何看出我有詩情?」女子問。

    「湖心亭之景清淨淡雅,別具一格,已成畫意;姑娘又如此楚楚動人,美若天仙,怎能不賦詩情?」沒想到玉堂在緊張的狀態下還這麼能說會道。

    銀鈴般的笑聲再次響起………

    湖心亭上,初逢的兩人貌似情趣相投,再加上玉堂那麼會說話,他們不知不覺已交談許久。湖邊的街市漸漸嘈雜,人潮也在江州城湧動起來。這時,一名下人走上了湖心亭,對那女子說「小姐,是時候回去了,再晚一點老爺就要怪罪了。」

    「這就回去。」那女子回答,然後對林玉堂說道「倘若有緣,定會與公子再見!」

    此時,玉堂也江湖意氣的說了句「後會有期。」但他心裡真正想說的是「敢問姑娘芳名,在下好擇日拜訪。」最後,他還是沒能鼓足勇氣說出這紈褲子弟的交際慣用語。

    那女子已上船離去,玉堂目送著整條船,直到它駛至彼岸。

    雖然佳人已去,但這清晨的遭遇足以讓林玉堂振奮一天。

    玉堂回到客棧時,易明已經睡醒,他見玉堂便問道「你大清早上哪去了?我睡醒後去隔壁沒找到你,還以為你被採花賊給誤拐了。」說著,困意十足的打了個哈欠。

    「你還是好好清醒清醒吧,一會兒下樓吃點東西。」玉堂道。

    「我現在就很清醒!」易明說著,就往樓下走,結果失足摔了個跟頭。

    下午,玉堂跟易明又碰見了街上的一處圍觀,玉堂疑問道「這江州城總是這麼熱鬧啊?莫非又是一個武林世家派人前來?」

    易明肯定地回答道「不會!」

    「為什麼?不是有三大世家麼?」玉堂疑惑道。

    「剩下的成都尹家與其他世家很少有來往。」易明道。

    於是兩人鑽進人群,向人們目光的集結處張望,只見是一頂轎子被四個人抬著,旁邊有一些下人陪同護送。

    聽得見旁邊的人議論道「這轎中坐的就是歐陽家的大小姐啊,傳言說歐陽家大小姐美若天仙,跟著看看吧。」「走,去看看!」

    就這樣,一群人隨著轎子湧到了一綢緞莊門外,落轎之後,歐陽家的大小姐走了出來。然而,讓玉堂吃驚的是:那一身碧綠的絲衫,一張清純的臉龐。竟然是湖心亭上所見的女子,她是歐陽洵的千金?

    易明見了,在一旁感歎「她就是歐陽紫菡?果然是傾國傾城啊!」

    歐陽紫菡走出來後,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經意間與林玉堂對視,便笑著朝他示意了一下。林玉堂有些受寵若驚了,只是呆呆的楞在那裡。不難看出,玉堂的心弦已被某人輕輕扣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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