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的忙碌讓君伊寧差點忽略瞭解語與默之間的事情。她看見他們兩人之間還是像以前一樣打招呼,說話,但是卻好像少了些什麼。而解語也已經很久沒有那樣關心默了。一開始君伊寧只是以為是解語生了氣,過幾天就會好,可是沒有想到都過了這麼久他們還是如此。
難道解語是放棄了?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那樣執著的解語都放棄了呢?
一日君伊寧去找解語,卻看見解語正在縫補一件衣裳,是男子的衣裳。
那衣裳不是默的。因為默只穿黑衣。
君伊寧笑著坐下,看著解語細心地穿針引線,問道:「這是哪位的衣服,這樣幸運能夠讓解語你為他親自縫補?」
解語笑了笑,仍舊沒有停手,「那天孟悅將軍幫塵兒上樹摘果子,結果劃破了衣裳,我幫他補補。」解語的表情很是平靜。
君伊寧點了點頭,她似乎能夠想像解語要幫孟悅補衣服時孟悅憋紅的臉。
「解語,你和默……」君伊寧輕聲問道。
解語的手頓了頓,咬斷線頭,笑著看著君伊寧,道:「小姐,默他不喜歡我,為了讓他不更加的討厭我,所以我放棄了。」
她笑意盈盈,好像只是放棄了她喜歡的一種小吃,但是君伊寧卻從她的眼底看見了苦澀。
她是喜歡默的。
「小姐你不用替我擔心,一切都是一個緣字,也許是屬於我的緣分還未到。倒是你,你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解語像是看開了一切,語氣輕鬆。
君伊寧怔了怔,她已經盡力不讓自己去想那個人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會不經意地想起?
現在,他應該是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高高興興地過著快樂的日子吧。
她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拍了拍解語的肩,「離開是為了讓大家都好。」
是啊,為了讓大家都好。
她想現在他們會很好,而她……也很好……
出瞭解語的屋子,塵兒迎面跑了過來,撲進她的懷裡。
「娘親,哥哥他好壞,不讓塵兒吃糖。」塵兒一臉的不高興,小手指著後面的天啟。
君伊寧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臉蛋,「你哥哥做的很對,你真的不應該再吃糖了。」
塵兒的希望破滅,小臉也垮了下來。
「姑姑。」天啟走到他們身邊,握著君伊寧另一隻手。
君伊寧將塵兒放在地上,一手牽著一個,向外面走去。
「天啟,這幾日的功課做的還好嗎?」君伊寧柔聲問道。
天啟點頭,「先生教的我都會了,而且我每天還會預習下一篇功課。」
君伊寧點了點頭,又道:「功課要做好,但是你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每頓飯要多吃些,你現在正處於長身體的時候,不要太累。」
天啟甜甜笑著,點頭。
之後他們兩人又和君伊寧說了很多事情,包括天啟不讓塵兒吃零食,天啟不讓塵兒爬樹,等等等等。
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小人兒,君伊寧只覺得心中暖暖的。
因為他們兩人平時很少看見君伊寧,所以只要一看見便很是粘著君伊寧,直到君伊寧陪他們用完了晚膳,才讓徐姑姑哄著他們去睡覺了。
「今晚我們攻打北邊的麥城。」兩個小傢伙走後文子清便到了君伊寧的屋裡,他們每晚都要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看著地形分佈圖,君伊寧點點頭,道:「麥城是一座大城,聽說朝廷已經派去了大批人馬,這次你們要小心。」
文子清笑了笑,道:「幾個月後天氣便冷了,我們要多囤些糧食,還有要準備好製衣的銀兩。」
君伊寧凝了凝眉,點頭道:「這個放心,我們手中的銀兩足夠過冬,只是我擔心糧食……」
文子清也擰了擰眉,「這幾年百姓的收成都不是很好,恐怕有錢也不好買到糧食。」
「不過我們可以暗中從他國購買。」文子清道。
君伊寧也想到過,只是糧食不是其他的東西,而且他們所需的數量又多,怕也是不好準備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在陳國待過一段時間,糧食的事情便交給我吧。」文子清又道,他知道君伊寧的身份,也多少知道一些她與陳國國君之間的恩怨。
君伊寧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秋去冬來,幾個月的戰爭讓齊國已經一分為二,只是越接近國都前進的速度便越慢。
經過幾個月的戰爭君伊寧已經有更多的把握打贏這場仗,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最擔心什麼,卻偏偏發生了什麼。
衛國國君答應發兵幫助君仁健,不日大軍就將抵達。
這是讓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只是君伊寧沒有想到,衛國的主帥竟是二皇子——慕言。
他們終是要兵戎相見了嗎?難道連最後一點寶貴的回憶都沒有了嗎?
這場戰爭的最後,不知是她死,還是他亡……
大年這一天,衛國的大兵已經與他們的軍隊遙遙相望。兩軍對峙,氣勢都不弱。
君伊寧特特前往邊境主持這場戰事,既然要面對,那麼就盡早面對。因為沒有什麼是躲得過的。
坐在一匹雪白的大馬之上,君伊寧遙遙看見了那個身影,也看見了他身旁那個嬌小的身影。
那是柳秋韻。
淺淺勾了勾唇角,她諷刺自己竟然還有會一絲期待。
她僅見過真正的慕言一面,但是那一面卻讓她無法忘懷,因為那是一個讓人無法忘記的男子。而此時那男子就在自己的對面,正在與她對望。那男子,就是她一心愛著,想要相守一生的夫君。
可是為什麼,卻又那樣的陌生。
好像,他們僅僅這樣遙遙地看過,從未走近過彼此。
冬天的風很冷、很硬,掛在臉上生生地疼。胯下的坐騎有些不安地走動著,似乎感受到了那一觸即發的戰事。
一邊是齊,一邊是衛,中間那隱形的分割線好像將他們分開,一個劃在天南,一個分在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