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丹讀完,心內唏噓。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與他相遇的?我怎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江振宇,你真是一個世間少有的癡情男子。
翻開第二頁:這是一趟開往北方的列車。我要去北方的一個小城出差。在我對面坐著這樣一個女孩子。她漂亮的外貌,深思時的表情令我癡迷。當她的身影初初地進入我的視線,我的心猛劇烈地跳蕩。我說這是愛。我是一個對愛很嚴謹的人,未及啟齒,並未相處,就大言愛字。我吃驚我當時的衝動。可是沒有辦法,像倉央那樣,轉山轉水轉佛塔,只為中途遇到你。她就是我修來的女孩。這個女孩子的樣子與我內心所期待的白雪公主的樣子完全一樣。世間盡有如此的奇跡,令我瞠目。可是該怎麼讓我們認識呢?一路上,我盡顧偷眼看她,把她的樣子,哪怕是一根髮絲小心地印入心裡,打成烙印。還好,她好像一直在想著甜美的心事,並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男人怯怯地欣賞她。我快到了目的地時,我忍不住對她說,我叫江振宇,可以認識嗎?她並沒有回答,她還在想心事。她甚至並沒有聽進我所說的話,也包括我有意告訴她我的名字。這不奇怪,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覺得男人以這種方式介紹自己是很庸俗老套的蠢辦法。我深信,我愛上這個女孩,我確定這種感情。她注定會永遠地放在我的心上。我們還會有緣相見的。我願意這一天開始,在日記裡寫下所有給她的情感。但願我的癡情能把她喚回……
姬小丹琢磨著日記所記的日期,8月3日,那是夏天,是暑假,啊,是呀,記起來了,那正是她坐上列車回家。一路上都在想岳高飛的,熾情太盛,哪有閒暇關注周圍的人。模糊淺顯的印象,卻早就忘的乾淨。他隱瞞一切,卻又在暗中幫我,他就是想讓我接受一切,而不要感恩於他。他就是要用契約的關係,讓我泰然接受他對我的好。
姬小丹就這麼一頁一頁地往後讀著江振宇的文字。
又一頁: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有天意,我的誠心打動了上蒼。我夢裡的那個女孩,她終於又出現了。真的,上天憐憫我的這份癡情。這個女孩居然來我的身邊數日,我全然不知。當初是鍾彤向我推薦,我連這個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只是一份工作,我欣然答應了。在紫金酒店辦宴會時,我過去,我巧遇到她。她犯了錯,盡然是我從集團總部發落到這裡的員工。我只覺得見她太晚,我的錯。謝天謝地,她總算來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太吃一驚,一是因為這麼多年不見,居然可以神話般的相見。二是她的樣子變化太大,她好憔悴,面色悲涼。我真的很心疼她,心裡好捨不得她。在這個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定要弄明白。我不能讓我愛的女孩在我找她之後還受罪,即使她已經結婚。我不會拿著劍與人決鬥。愛是用來付出的,不一定非要得到回報。但說實話,如果她結婚了,我會很傷心……
翻到日記最後一頁,貼著一張白紙,白紙上面寫著「姬小丹,我愛你」,最後簽著姬小丹三個字。原來這張被江振宇賦予了太多內容的契約婚姻,不過是一張乾淨的白紙。他從來都沒有約束過姬小丹什麼。
生也是拯救,死也是拯救,生前,你把我從魔的手中拯救出來,死後,你把我的靈魂帶向愛的懷抱。也許我真的只該注重生命的流向,而不必在意收集過多少細碎的真實。世界本來就是虛構的,江振宇,你用你的方式,你的愛,給我啟示的力量,我擁有印象的生命與愛。
姬小丹沐浴在江振宇為她營造的幸福裡。合上日記,她躺在青草地上,把日記本抱在胸前。微瞇著眼睛,陽光在樹葉的葉緣丟下幾顆暖意的金星。姬小丹閉上眼睛,喃喃地說:「江振宇,你應該還沒有走遠,你一定看到我讀了你的日記吧。你收藏著的愛,我一一領愛。並且我要告訴你,我也同樣愛你。你在那個世界裡等著吧。」
姬小丹在草地上躺了一天,好像站在陰陽相隔的那一線之間,與江振宇十指相扣。有江振宇的陪伴,她並不覺得寂寞。姬小丹失去了意識,是她不願意醒來。
司機來接姬小丹,姬小丹象植物人一樣。司機趕忙把她送到醫院。幾天的治療,醫生竟無法開出一劑藥方。只能說無能為力,因為病人不願意醒過來。她的健康狀況又很正常。
這天,姬小丹被送回家。申慧如如長哭著坐在姬小丹的身邊。姬志強羞愧難當。
慧如說:「怎麼辦呢?這孩子心思重,江振宇對她有情有意,她真的很難醒過來了。」
姬志強說:「是啊,能不能醒來只能由她自己決定。」
小曼說:「姨娘,姨父,我想把姬小丹姐帶到我們桃花鎮去。姬小丹的外公一直說很念叨著姬小丹的。農村的環境好,空氣新鮮,這對於姬小丹姐的康復有好處。而且,我也可以常陪在她身邊。你們看呢?」
慧如點頭,「好呀,我同意,長峰你看呢?」
「嗯,就這麼辦吧。」姬志強說。
大家說什麼,姬小丹的心都聽得見,桃花鎮,桃花,三月,江南……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