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而痛苦百般的姬小丹一眼便看到岳高飛那一臉不善的面目。委屈的淚水終因他的到來而如泉奔突。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會拂袖而去,忙將衣服給穿好,扣上。
忐忑不安地從床上下來,被田大勇折騰得渾身痛楚,也顧不上了,趑趄地走到門口,脆弱地叫他一聲,「高飛,」鼻子酸酸的,「是他欺負我的。對不起,我別無辦法。讓你看到不該看到的。可是。」
不等姬小丹說完,只聽岳高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岳高飛一串抑揚頓挫的怪笑,他反問,「不該讓我看到,那麼我看不到的時候會是怎樣的?」
他的笑聲令姬小丹毛骨悚然,不知何意,也不知會將她置於何境,「賤貨,我早就想到你這種女人是什麼貨色,我不該看到的會有多少次呀?除了這個醜八怪,還有誰?那個副食店的叫鵝頭的男人是不是染指了。虧我對你不片癡情,大晚上的,冒雨前來看你,不放心你。姬小丹,你卻精心為我上演了一幕好戲。唉,雨天難行,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岳高飛腔調調侃,他站在雨中,屋簷上的滴雨更盛,拍拍地打在手中擎著的黑雨傘,聲音如潮。啪啪的雨聲,吸走姬小丹全部意識與身體裡的力氣,聽他的聲音時隱時強,非常的詭譎難測。
「高飛,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只是一次意外。求求你,原諒我,好嗎?」姬小丹明知道這樣的話聽上去蒼白無力,可是,要她怎樣才能讓岳高飛理解她,不要從心裡把她打入地獄呢?
一道電閃劃過,兩張面面相望的臉象浮上了厚厚的陰翳,看不到一絲生息的血色。
姬小丹怕雷,電閃過後,她抱臂縮身,卻不忘默然地搖頭,「不是你想像的,你冤了我。」
「是我栽贓於你了?不要裝作這麼單純無辜的樣子,你很可憐嗎?你一邊纏著我,威脅著我,一邊又與人私通,真是一個讓我噁心的女人,我的內心翻騰,噁心的想吐。都說人不可貌相,我萬萬想不到,我眼裡那個清純女子,曾勾起我靈魂美好的想像的女子,她不過是煙花柳巷的一個自我放任的名媛。名媛都算不上了,你大概也經不起這樣的抬舉。可是我又想,像田大勇這種不入流的混混,你應該不會品味低下到這種地步。不過,也有可能,這個雨天,你也不想耽誤了生意,所以,胡亂就找一個男人來消磨你寂寞的時光……」岳高飛話鋒如快刃一般,將小丹的胸口劃開。
三月的春寒,怎麼這麼狂野地向心裡猛灌。涼,血液都被凍住了,心臟立即轉入千里冰封。姬小丹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幾乎都站不住了。
「高飛,能信我一次嗎?」姬小丹懇求地望著岳高飛,那個高大的身影卻在她淚水湧出的眼裡變得虛浮起來,不真實起來。她揪緊胸口的衣服,手裡象揪著剛過去的罪惡時光,痛恨。她用近乎企求的可憐目光盯著岳高飛肅穆的面容。淚水如滾織的珠子,一批批地落下。她深深地知道,如果岳高飛離她而去,她是活不成的。或者,即使她喘著氣,實則她已經死了。岳高飛,是她在塵世中最倚重的眷念了,他在與不在,她都會用假想來為夢舟擺渡。誠然,她知道,心高氣傲的岳高飛斷斷不會容忍她犯下的這一次錯。可是,這個錯真的該由她來埋單嗎?她是被逼的。
「不是的,高飛,真的,這是第一次,他強佔了我。我弄不過他,他是個流氓,禽獸。」姬小丹極力分辨。
「不要叫我,從你口中叫我的名字,就是對我的莫大的侮辱。很好,就算我相信這是第一次,但是一次與一百次有什麼分別。你已經髒了,髒得令我都不想碰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能把你的身體洗乾淨嗎?」岳高飛的聲音在雨中飄忽不定,姬小丹一陣陣耳鳴,她需要用力地聽,才能聽得清。
姬小丹垂下頭。是的,她髒了,配不上岳高飛。可是她還為什麼向強求呢?
「等等。」
當岳高飛回身欲走時,小丹忙叫住他。
孩子,還有他們的孩子,也許孩子可以讓岳高飛為她多留一回。也許孩子,可以讓岳高飛憐憫她。姬小丹飛快地將床上的清源抱過來,急切地說:「高飛,我們的孩子,你看看,三個月了,多可愛。眼睛像你呢。她叫清源。我當時想,你與我,雖然不是婚姻內,但是我們的愛是真的,是應該受到尊重的,所以,我給孩子起了名字。」
呵呵——,岳高飛笑得渾身發抖,他根本就沒有興趣看這個不明不白來的孩子。
他孤清冷傲地望著雨水如簾一般,岳高飛心情並不輕鬆,「我們的孩子?真有趣。姬小丹,你怎麼無恥到這種地步,抱著一個野種,妄稱是我們的孩子。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騙局,是不是?媽的,你太陰險。我岳高飛與世無爭,卻被你害得不成個人樣。」岳高飛好不容易止住笑,說完,又笑起來,他的笑是對自己因姬小丹而人生出溜,並陷入泥濘之中的嘲諷,「好笑,很滑稽呀。姬小丹,嫁給他吧,田大勇應該很合你的口味。力壯如牛,在床上發揮得一定很出色吧?」
話音落下,田大勇從雨中突然閃現。他剛才一時驚嚇,跑了去。在雨中溜躂一圈,他腦子一轉,又回來了。
「岳高飛,你個王八蛋。是你不要她的,好,我就娶了她來,看你後悔不?」田大勇大吼。
「好哇,我恭喜你們一對姦夫淫婦喜結姻緣。」岳高飛冷笑一聲,「賀禮我就不備了,請見諒。姬小丹,你這個賤人。去死吧,我真後悔當初,我怎麼會沾染了你這個髒透的身體。」
姬小丹被羞辱的無地自容,「岳高飛,請你不要玷辱我當初感情的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