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麼說風就是雨呀,你去找他幹嘛,千錯萬錯是我的錯。」姬小丹想喝住鍾彤,但是鍾彤不理會,抬腳便要去追岳高飛。
姬小丹急了,「我是自願的,關人家什麼事。你想把事搞大而後快,你是覺得自打我來到南方大學,就壓著你,搶了你的風頭,是不是?」姬小丹故意用話咽她。
聽姬小丹說這話,鍾彤止住腳步,半晌才回過頭,「你別攔我,我乾脆跳樓算了。」她又直奔窗口跑去。
「好走。」小丹料定她不會做這種蠢事。
鍾彤手握窗欞,也不見小丹攔她,這戲算是演砸了,尷尬地轉身,狠狠地瞪著小丹。
小丹正色厲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見過岳高飛平時與哪個學生搭訕的?你聽過有關岳高的醜聞嗎?而且我現在站在他的房間裡,你認為是他逼我來的嗎?」
鍾彤仔細想一想,小丹此言有理。而且姬小丹也不是那種被男人欺負後尋死覓活的,她氣得跺腳,怒目圓睜,「真不給力,當我愛管你的破事呀。」鍾彤瞧見桌子上的紅酒,綽起來,對著瓶子喝。
小丹整理岳高飛的床,發現了一塊刺眼的血跡。她悄悄地裹了起來,沒讓鍾彤看見。
「你還真把你當成他的妻子?幫他鋪床疊被。我靠——,我活活能氣死了。」鍾彤衝過來,拽著姬小丹,走,「快點離開這個骯髒的房間,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
「你總得讓我穿上衣服吧?」小丹指了指那件粉色的睡裙。
鍾彤更生氣了,「霍,紅酒,性感女人,你可真優待岳某人呀。」越想越生氣,上前來,兩隻掐住姬小丹的腮,「死丫頭,你連臉都不要了,還穿什麼衣服啦。」
「你搞得像我媽一樣。行啦,做都做了,你著急上火有什麼意思。」姬小丹格開鍾彤的手,「看你,張牙舞爪,像要把我吃掉一樣。」
兩個人回到房間後,鍾彤在洗手間裡捧了幾捧清水,衝了下臉。向鏡子裡瞧一眼,慘不忍睹。一頭暴怒的頭髮真的象頂著一個雞窩。
姬小丹站在鍾彤的身後笑著說,「生氣傷肝,大夏天的,幹嘛這麼動怒。」
鍾彤長出一口氣,「小丹,你也別在我跟前這副無賴相,傷疤烙在你的身上,暫時你是不知疼,等這勁過去之後,你就會覺得滋味不好受了,而且會讓你折磨你一輩子的。小丹呀小丹,理想屬於生命,生命屬於詩歌。生活遠比生命複雜得多,怕只怕……」
小丹天真地眨眼,「要不你押著我去遊街示眾,你看要不要我脫了,胸口再掛塊牌子,上書兩個大字,破鞋。這樣你總該解氣吧。」
「我呸,」鍾彤被小丹氣吐血,揚起手,停頓片時,輕輕地落小丹臉上。
「行行好吧,放過我們吧,秦大人,小女子知罪,請大人網開一面。」小丹抿嘴搞怪地樂。
「呸,」鍾彤火大地狠狠啐了一口,「萌女,你若是能笑到最後倒也罷了,希望我不是杞人憂天。」
岳高飛在夜色裡一瘸一拐地跑,感覺跑得越遠越安全。他重回到天橋,倚著橋欄坐下。斜視天空,目光空洞而虛弱,想死的念頭掠過心際,帶來一陣虛驚。昔日的文化青年、倍受學生們推崇的優秀青年教師的神采在眼光中如泡沫般破碎。他感覺象打了一場敗場,全軍覆沒,勉強撿回一條爛命,狼狽不堪。
岳高飛似精神失常的重症患者,一會痛苦地哭,一會莫名地傻笑,一會唉聲歎氣,一雙手在橋面上打爛了。
「唉---」又一聲長長尾音的歎惜,「紅顏禍水,古訓呀。」
岳高飛放聲自語,「岳高飛啊岳高飛,你是混蛋王八蛋,你雖婚姻不幸,你好歹還是一個受人尊敬的體面工作,好歹還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家。事業與愛情,總歸你還落一頭呢。」
岳高飛想到陝北高原上父母刨地、盼子成龍的爹和娘。想到寒窗苦讀吃苦受累、遭人白眼的辛酸,想到在杜家委曲求全、寄人籬下的委屈。竟在這一念之差,所有的付出皆付諸東流了。他的頭用力地撞向背倚的橋欄,痛不欲生。
再晚一些時候,岳高飛才返回酒店。他躡手躡腳地將門啟開一條縫,擔心裡面坐著一屋子人等著向他興師問罪。
他輕悄地推門,伸進頭去,大氣沒敢喘。還好,空無一人。
岳高飛忙著收拾起東西,這兒肯定不能住了。
失魂落魄的岳高飛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一點。
林蓉在浴室裡洗好澡,嘩嘩的水流聲才止住。
林蓉這麼晚才回來,作為她的丈夫,他卻無權過問。
林蓉從走出浴室時穿著一件粉色蕾絲花邊的短睡衣,粉膚外露。沐浴露的香氣陣陣襲來。她邊走邊用手中的乾毛巾吸去長髮上的水。
岳高飛往書房裡走,林蓉往臥室裡走。兩人迎面相遇,形同陌路生人。
林老教授外出參加學術研討會,並不在家。
岳高飛走進書房。陷在皮椅子裡,有些蒼白失血的面孔隱在檯燈光之後。想想林蓉對他的態度,倒讓他多出一些抵抗的勇氣。
憤恨、怨懟、牢騷滿腹,不是感情上的饑荒,性生活上的乾涸,又怎麼會……
岳高飛緊抵著唇,呈堅毅的一線。
王昭君與匈奴和親的漢元帝劉奭看到昭君丰容靚飾、光明漢宮、顧影徘徊、竦動左右時,驚訝三千佳麗中竟有如此絕色女子,好不後悔。岳高飛也是這種感覺,眾多學生中怎麼會有這麼一位絕色佳人,絕美的外貌與魔鬼般的身體。
林蓉並不似岳高飛所說的那樣一無是處,書香門第大家閨秀。女人的醜是輸在氣質上,有些女人被說成水性楊花,少得也是氣質。有了氣質幸許就成了杜十娘、秦淮八艷,會留下名來,讓男人留點口德。
這是什麼家呀,岳高飛有悲憤地想,老婆晚歸,老公晚歸,都是尋常事。誰也不過問誰的事。林蓉,也許你今晚也與我一樣,會你的情人了。哼,我又何必在這裡跟自己過不去呢?大家彼此彼此吧。如果不是你,我能這樣嗎?他將懷怒洩向妻子林蓉,他覺得自己今晚與姬小丹的纏綿其實是事出有因的,與他何干?只是,只是太不小心,沒將門鎖好,才被人發現。問題的歸結點就是這個。
希望那邊姬小丹能搞定。岳高飛安然下來,又重溫著與小丹在床上那種神仙般的交/歡時場面。姬小丹精緻的臉龐,上翹的臀股,高聳的胸峰,彈性極好的腿,低聲的呻吟……
想著想著血往上湧,身體無法自控,岳高飛跑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