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太深的岳高飛與一味沉醉於姬小丹,兩人沒聽到門口那兒微小的動靜。姬小丹一樣,被岳高飛的情緒帶到橫空凌虛的二人世界。
站在門口的鍾彤看清那個被岳高飛壓著的女子是姬小丹。她又氣又惱。火冒三丈,顫聲說,「小丹,你-你你--你們在(重音)做什麼。」
岳高飛熱血到了沸點,沸騰,狂飆,如激流湍湍。他的眼裡只有藝術的高明與創造的夏娃之美,神經被死死地捉住。對她,一次太過膚淺,遠遠不夠,他要掠盡她帶給他的神秘與誘/惑。舉世都在為他而歌唱,他不可扼制地侵略與佔有。
鍾彤羞得不敢看下去,轉過身子,大聲說:「你們在幹什麼?」
啊……
岳高飛倒吸一口氣,這口氣強冷無比,致使他的體溫迅速降低。冷,冷到骨髓。
突如其來的話音,對岳高飛來說宛如凌空霹靂,直劈腦門。他面色煞白,三魂六魄跑出體外,柔情,蜜意,頓時臭不可聞。前途,名譽,地位,夢想,一齊跌得七零八落。
岳高飛將小丹推翻到一邊,雙手捂著濕濕的下體。醍醐灌頂,通透明白。他只顧著在床上尋找他的衣服,衣服倒是沒有找到,卻看到命懸一線的危險四伏,綁架,勒索,緋聞,嘲笑,批評,流言,處分,爭吵,流街示眾,捲鋪蓋走人……
岳高飛的手在床上亂劃拉,劃到手的卻是姬小丹的胸衣,短褲,裙子。他像摸到臭狗屎一樣,甩出八丈遠。
「哼嗯。」他的喉嚨裡發出沉悶的抱怨,仇恨的眼風掃過小丹那光潔的身體,此時看來,果然是妖魔孽障。
小丹抽出床單,裹在身上,赤著腳跳到地上,從床下撿起岳高飛的衣服。
岳高飛奪過小丹手中的衣服,胡亂地往身上套,情急之時,衣服穿成前後顛倒,「哎呀--」岳高飛又發一聲怨怒。脫下來重新穿好。
岳高飛大腦一團糨糊,很多問題一湧而入,聽到如潮的譏笑聲。
岳高飛掂出愛情與前途的份量,一時交/歡抵不過人前富貴。
小丹冷不防地被岳高飛的身子拐一下,一時站不穩當,撞到桌邊,大腿那產生鑽心的疼感,出現一塊淤青。她撐著桌子勉強穩住,卻還要勉強地笑著安慰岳高飛,「高飛,沒關係的,她是我過命的朋友,不會說出去的。」
岳高飛牙咬出了響,真想將小丹嚼爛吞吃下去洩恨。十年寒窗,靠老實巴交的父母借錢讀完了書。曲線留校任教,努力工作,苦心經營。終於在女人體下自毀前程。
岳高飛臨走時,狠狠地瞪了姬小丹一眼。女人,禍水,終於讓他嘗到了滋味。欲出房間時,鍾彤正好擋在門口。
岳高飛低下那一慣高貴的頭顱,像個罪犯。走到鍾彤跟前,他側著身子,不敢碰撞這個女子。扁身而出,岳高飛不吭聲地逃走。
鍾彤漲紫了臉,指著急急逃去的岳高飛,「你你你,混蛋。」
岳高飛來不及等電梯,順著安全通道下樓梯。
岳高飛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時,腳下一空,一小踉蹌,摔了出去,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痛。
腳嚴重被崴,岳高飛一瘸一拐地往樓外走。似乎晚一步,這幢樓就會轟然倒塌。
姬小丹走到鍾彤跟前,漫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地問,「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其它同學呢。」
鍾彤詫異莫名,拜託,難道老師與學生之間的性行為可以輕描淡寫點水而過?難道性行可以當成相互打聲招呼問聲好那麼簡單易行?
鍾彤忿忿地說:「高潮迭起,轉瞬水平浪靜。演技不要太好吶。姬小丹,你不是視男人為污泥濁水嘛?這回子怎麼跟個老男人在床上哼哧哼哧了?望塵莫及呀,姬小丹。」
望著鍾彤黑中透亮膚色由內至外泛著鐵青色,小丹上前牽她的手說:「走吧,回我們的房間,在這兒算怎麼回事呀。」
「死丫頭,臭丫頭,我都快大口大口的吐血。我本來醉醺醺的來,看到你們這一幕,嚇得我的酒氣全消了。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你姬小丹會做的事。打死我,我都不信。」鍾彤氣得十指使勁在頭髮間撓抓,齊耳短髮頓時象草棒林立的雞窩。
小丹強作笑臉說,「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多溫馨的場面,卻被你看成是屠殺場了,我又沒少一塊肉。你嚇什麼呀。」
「我的大小姐,我的姑奶奶,我的親娘哎,我的頭都被你弄大了。我真希望我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覺。你想當他的外宅小妾,還是想鳩佔鵲巢,取而代之。暗無天日的日子你能過嗎?你是不撞個頭破血流不回頭,氣死我了。」鍾彤氣急敗壞,在姬小丹的肩上捶了兩拳。
骨子裡娘胎中帶來的野性,喜歡與男孩在一起廝混,看得多,聽得多,鍾彤看上去要成熟理性一些。
姬小丹嬉皮笑臉地把鍾彤的頭靠在懷裡,「事已至此,你總不能把我殺了洩憤吧?」
鍾彤推開姬小丹,「你還這麼淡定?霍,媽的,你還是我認識的姬小丹嗎?」
姬小丹晃動鍾彤的頭,撒嬌地說:「怎麼了嘛?天塌下來了嗎?」
見鍾彤氣得不行,小丹調侃著說,「喲,你的頭髮亂得像雞窩,看看裡面有沒有母雞下得蛋?」
鍾彤伸手在姬小丹的臉上捆一下,沒敢使太大的力氣,「你會死無全屍的,我勸你趕緊找根白綾到山上再找一棵歪脖子樹上吊。」鍾彤別過臉,生悶氣。
「上吊,這種死法不太科學,太殘忍。氰化鉀來得快一些,安眠藥無痛苦。彤彤,你不覺得我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死了太可惜,會引得天下多少男人拊膺落淚?」小丹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鍾彤忍不住噗哧一笑,趕緊剎住,唬著臉正色道:「正經一點,犧牲你的貞潔,只為博我一笑,是不是成本太高了點呢。唉,其實我只不過是一個賣白菜的,操不了賣白粉的心,活該我這條賤命,不招人待見。」
鍾彤更覺得心裡氣堵,推搡一下小丹,「思前想後,定是那廝強迫你與他苟合。岳高飛那廝幹完想溜,天下有這等便宜的事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公了還是私了,就是不能不了了之。我去把他逮來,今天我私設公堂,好好審審他,再剝了他那身羊皮。他敢不來受死,我立即報警。小丹,罪證你要留著,到時候別讓他反咬我們姐們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