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女傭進來,「少爺……大少奶奶回來了。」
墨晟抬起頭,有過片刻的恍惚,現在任何事對他來說,都充滿了不確信。他怔怔的轉過頭,「幻幻?」
樓下,幻幻和阿銀坐在客廳裡,木川守在一邊。二長老等人虎視眈眈,「你還有臉來這兒?」在他們眼裡,幻幻始終都是害死墨鐵毅的兇手,要不是礙於墨伽,他們豈會放過她!
幻幻臉色仍是不好,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她的沉默惹得這些長老更是怒氣填胸,「你沒聽到我們在問你話嗎?別以為有墨伽那個不孝子撐腰,你就可以……」
不等那個長老把話說完,就看到了一道銀芒閃過,再回過神時,就看到頸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嚇得他完全僵住了,「你……你想幹什麼……這裡是墨家,容不得你撒野……」
阿銀冷笑,妖嬈的身子轉了半圈,看了這些人一眼,「誰再敢說我老大一個字,我廢了他!」
這個看上去不過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在這些長老們面前,卻是氣勢不弱,再加上她剛才露了那一手,閃電般的速度,著實讓人震驚,大家心裡也都清楚,蘇幻幻這次是帶了幫手過來,怪不得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二長老沉住氣,來到幻幻跟前,沉著聲音問,「你回來做什麼?」
幻幻抬眸,一張蒼白的臉,瘦得臉頰深陷,一對大眼睛尤為空洞,渾身上下溢出一股淡至飄渺的沉靜氣息。
「我來找墨晟。」
「哼,你找我們墨晟有什麼事?墨家跟你們再無瓜葛,莫不是又想來打什麼主意?」
幻幻不語,似乎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精神,可阿銀卻沒那麼好說話了。她收起匕首,冷笑幾聲,「還真是好笑,怪不得鍾坤和鍾姐都不屑再呆在這裡。原來,這兒的人說話都是這麼討厭啊!」
木川接口,「何止是討厭,簡直就是搞不清狀況,坐擁老大替他們打下來的江山,還恬不知恥的據為己有。」
阿銀嗤笑,「喲,那和著就該別人為他們賣命嘍?我呸,一個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拿別人的責任當義務,你們也好意思?枉費都白活了那麼多年了,別的沒長進,臉皮倒是個頂個的厚!怎麼,就是沒答應替你們繼續賣命,就開始翻臉不認人的給我們老大亂扣帽子?哼,要是沒我們家老大,你們還有閒情站在這兒耀武揚威?你們給我聽清了,誰再敢說我家老大一個字,我現在就割了他的舌頭!」阿銀向來嘴上不饒人,管你對面站的人是誰,惹著她姑奶奶了,照樣當孫子訓。
看著這些長老們被阿銀說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木川總算吐出胸口的悶氣。果然,對付不講理的人,還得讓阿銀出馬才夠解氣!
「阿銀,」幻幻淡淡的出聲,阿銀立即斂下囂張的勁,來到她跟前,又朝那些長老們以示警告的瞪了一圈。
「我來這兒,只是想找墨晟談些私事,你們不用擔心。」幻幻的聲音極輕,不過才有些日子沒見,無形中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威嚴,不容侵犯。
望著這樣的幻幻,二長老欲斥駁的話,又嚥了下。
就在這時,女傭走下來,「大少奶奶,少爺請您上去。」
幻幻起身,阿銀和木川都要跟著,她卻搖頭,「你們在這裡等一下。」說完,就上了樓
阿銀煩躁的在樓下走來走去,倏地朝旁邊的女傭吼了一嗓子,「來這麼久都不知道上茶,當我們是死人啊?!」
女傭嚇得縮縮脖子,趕緊下去準備茶水去了。
來到墨晟的房門前,幻幻輕輕推開了房門。
墨晟穿著簡單的黑色長褲,白色襯衫,領口敞開幾顆,露出裡面的繃帶。看到幻幻時,他的神情早已經過修飾,深沉的模樣,滴水不漏。
「找我什麼事?」他聲音壓得很沉,很低,還有幾分沙啞,一雙冷邃的眸,佈滿血絲。再次面對蘇幻幻,他思維混亂得已不知該用怎樣的情緒去面對她。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莫然,盡量莫然。
幻幻走進來,由於暴瘦,身上那件連衣裙顯得十分鬆垮,清明的眸子,有種洞悉,懾人得很。一時間,墨晟竟無法直視,別開臉,繼續將目光對準窗外。
幻幻開門見山的說,「妍熙嫿在哪,我要見她。」
墨晟一怔,「你找她幹嘛?」
「我要找回墨伽。」這些事,自是別想瞞過墨晟,所以,幻幻索性大方的都告訴他。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刻,墨晟的心裡就好像被一根針狠狠戳了一下,他抿緊的唇,慢慢開啟,「他……他怎麼了?」
「他消失了。」
再次提及這件事的時候,幻幻顯得平靜許多。既是事實,逃避也改變不了結果。她在試著接受,也在努力挽回!
「消失?!」墨晟倏地轉過身,眼眸瞪大,緊緊鎖住幻幻,「怎麼會消失的?」隨即,想起什麼,神色有絲複雜的問,「是被聖給……」
幻幻搖頭,又點點頭,「邪獸沒有殺他。」
墨晟再也繃持不住了,一字一句的問,「那傢伙怎麼了,告訴我。」
瞇著他,幻幻倏爾挑了挑眉梢,「這不像是你該有的反應,怎麼,知道墨伽出事了,你不是該高興的嗎?這不是你一直都在期待的結果嗎?」
墨晟咬緊牙,胸口微微起伏著,再一次重複道,「那傢伙出了什麼事,告訴我。」
幻幻凝視他片刻,垂下了眼眸,輕聲說,「他是邪獸的命髓……」
聽到幻幻說著他離開女媧谷後發生的一切,墨晟震驚的僵在原地,久久都忘記了反應。
那傢伙消失了,他一直都在嫉恨著的人消失了……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