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伽離開房間後,逕直找到了鍾姐,開門見山的問有關昨天的事。
鍾姐有些意外,但還是據實以告,至於是人為,還是意外,她未作結論,相信,少爺心裡自會有判斷。
不過,有一件事情倒是特別奇怪,她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正準備去向老太爺匯報呢。就在昨晚,蘇家莫名其妙的失了火,好在沒有人員傷亡,只是房子報廢了。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卻找不到失火的原因,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墨伽安靜的聽著,對這起離奇的縱火案,他自然知道誰是幕後真兇。他甚至都能想像到,赤風囂張的站在半空中,愉快而又邪惡的對著下面噴火的樣子。
這樣的懲罰,對墨伽來說,顯然不夠。
只要想到她白皙的手臂,被一道猙獰刀傷盤踞的樣子,他就沒辦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見他要走,鍾姐卻叫住了他,「少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墨伽頓下腳步,回過頭。鍾姐目光溫和的望著他,別有深意的說,「少爺,少夫人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不管她能在墨家呆多久,我們都要善待她,不能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墨伽自嘲的調離視線,投向遠處,「偏偏,給她最大傷害的,就是這幢房子裡的每一個人。」
鍾姐一滯,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少爺的抗拒,她何嘗不懂?
墨伽又回到房間裡,看到幻幻還坐披頭散髮的坐在床上,臉上神情很是痛苦,他蹙了下眉,走過去,「傷口很痛?」
幻幻不肯抬頭看他,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他的眉擰得更緊了,走過去,不容抗拒的扳住她的肩,強迫性的捏住她的下巴,登時對上她一雙腫成了桃子似的眼睛。他手上一滯,幻幻趁機掙脫開,扭過身子,不願意搭理他。
她身後,半晌都沒了聲音。
幻幻悄悄側過頭,朝後瞥了一眼,發現他居然仍站在原地,垂眸的目光,斂卻一切意味不明的情緒,就算連猜都無從下手,神秘孤傲,像座屹立在天地間的絕美神像,只可遠觀。
只不過就是這麼一瞥,她竟差點又要迷失了。斂住心神,幻幻慌忙回過頭,埋怨自己沒定力,又一次被這傢伙蠱惑了。
「以後,不許再去見那一家人了。」他猝然出聲。
幻幻攏起了眉頭,倏爾轉身,瞪著他,「為什麼?」
什麼那一家人那一家人的,叫得好像叔叔一家有多麼見不得人似的!骨子裡,幻幻是極為護短的,見不得別人對自己的親人不敬。
看到她如此維護,墨伽的臉上隱隱泛起了怒氣,挑眉,口吻輕嘲,「為什麼?就因為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親手把你送到了這兒!」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的頭腦到底是什麼做的?難道,她都一點也不恨,也不氣嗎?
那好,她不恨,他就來恨好了。
幻幻愣了愣,好半天才說,「你……是為了我才生氣的嗎?」
有誰能來告訴她,墨伽這會的反應算什麼?同情?憐憫?
墨伽嘴角的嘲弄更甚,「不然?我太閒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又要讓她誤會?
墨伽瞇了瞇眼眸,轉過身,半晌才說,「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墨家人,你在外面受欺負,會讓我沒面子的。」
幻幻失望的垂下眼眸。
原來,只是為了面子啊。
突然,她又出聲反駁道,「我只有叔叔一家親人了,你不能限制我的權利!」
「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墨伽像在竭力忍著什麼,緩緩的回過眸,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最終在幻幻一根筋似的無畏目光中,總算有絲妥協,「除非,我陪你一起,否則,你一個人,哪也不許去。」
不再給她申訴的機會,他推門就離開了。
他離開後,幻幻又生龍活虎了,站在床上,單手揮舞著拳頭,「切,你就拽吧拽吧拽吧!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想去就去,誰也別想攔著我!誰攔我我就——」
門突然又推開了。
「就怎樣?」
門口,長髮飄飄的男子,冷著一張俊臉,瞪著她,從他微微抽搐的眉頭不難看出,他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個女人絕對有將人逼到失控的本事。
幻幻看看自己好像自由女神一樣高舉的拳頭,訕訕的放了下,眼神不堅定的四處游離,然後慢慢坐了下來,姿勢還很規矩。
對面的男子卻沒有就此做罷,而是逼視著她,聲音冷到極致,「剛才,我有說什麼?」
幻幻撇了撇嘴,還是小聲回答,「除非你陪著,要不然我哪兒也去不了。」
墨伽這才滿意的點頭,「換衣服,下樓吃早餐。」
門,再次關上。
幻幻瞪著那扇門,無聲的鄙視自己。
蘇幻幻,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太丟臉呢?有沒有?有沒有?
幻幻下樓的時候,墨鐵毅和墨伽都坐在餐桌前,意外的是,妍熙嫿也在,安靜的坐在墨伽的旁邊。
「幻幻啊,過來坐,」墨鐵毅親切的招呼著她,指指自己右手邊的空位。
「哦,」幻幻坐了下來,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面的墨伽。
「少夫人,喝點參湯。」鍾姐親自端上一盅參湯放到幻幻跟前。
幻幻甜甜一笑,「謝謝鍾姐。」
墨鐵毅笑瞇瞇的看著她,「幻幻啊,快喝點湯補補身子。」
「嗯。」
眼看著幻幻被當成寶貝一樣,妍熙嫿依舊動作優雅的用著早餐。
蘇幻幻根本就沒有救墨伽,憑什麼享受到這種待遇?不過,她倒是很想看到,當墨鐵毅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又會變成怎樣一副面孔呢?
那樣……應該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