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華玉的約定之期越來越近,蘇喬除了與他越來越為熟絡以外,壓根就不為這個約定擔心。
倒是最近很久都沒有去見綠蕪,綠蕪也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無非是少部分朝臣的交往動向,倒是和以往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太師府的公子柳潘大病一場後性情大變,近日與三皇子秦安走得比較近,好像也曾隨其進宮面聖過一兩次。
唉,柳潘,這種孽緣都是命也,無論以後如何,萬不要失了自己才好。蘇喬正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對月祈禱,小青子和白非都已入睡,西院靜悄悄的,連日來吵鬧的蟲鳴聲都不見了,夜風吹起來有點涼,一轉眼就是秋天了。
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後院的沈沈好像也經常失眠,近日來爹爹一直很忙,都快有四五天沒有過來西院探望她了,無論她是好是壞,想必,也會寂寞吧。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算起來,那腹中的胎兒也有了四個多月,這小生命的形狀正逐漸完善,卻是不知道後路當如何?
蘇喬第一次回過頭,看向燈火闌珊處的沈沈,她一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肚子,兩眼抬眸望著月亮,後院裡固然可以看到月亮,卻是沒有這百年梧桐的清香。在她的身上,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那小生命便是自己日後的弟弟,小了自己整整十八個年頭的弟弟。
如若一切安穩,蘇喬還是很樂意她的這個弟弟來到世間,只可惜……
沈沈察覺到蘇喬的目光,只緩緩低頭,轉過腳步,就往後院走去。
「既然睡不著,就出來坐會吧。」蘇喬叫住她,指了指一旁的軟椅,自己則往寢臥走去,收拾了一床毛毯出來給沈沈,她自己則披上了一展紫色披風,那是前幾天老管家派人送過來的,一連有很多套錦衣華服,這回倒是換了多種顏色,白色則少見了,看來老管家不愧是老管家,這些細節倒是注意的很清楚。
沈沈軟軟躺上軟椅,將毛毯隨意搭在身上,柔聲道,「少爺,謝謝你。」全然沒有了那日袖甩繡花針時的凌厲與尖銳。
如果是做戲的話,確實很像,但是蘇喬對她,從來都沒有放鬆過警惕,白非每天暗中注意她,卻是沒有一丁點異樣。一個消失了兩三個月的人突然又出現了,這其中的過程不難想像,何況是一個名義上已死的人。
「你打算怎麼辦?」蘇喬裹著披風靠在梧桐樹上,兩眼淡然盯著她,就算能將她在這個西院裡留一輩子,想必她也不會很願意。
沈沈怯怯看了她一眼,嘴角動了動,沒有馬上答話,月光很淡,淡的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不如我換個問法吧,你到底想怎麼樣?」蘇喬見她不答話,進一步問道。
過了好一會,沈沈閉了眼,輕聲說了一句,「我想把孩子生下來,他是無辜的。」
「好,我知道了。」蘇喬收回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邊,人們常說一顆星星代表著一個人,那麼,是不是過不久之後,這天上便會出現一顆新的星星。
孩子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