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碧有時希望烯月一直昏睡著,永遠不要醒來,只要醒來,痛苦就會永無止境的圍繞在她的身邊,折磨她。
睡夢中的烯月渾身不停地顫抖,疼痛彷彿要將她吞噬。
胸口的難忍的疼痛讓烯月連輕微的呼吸都覺得異常疼痛。
烯月睡得極不安穩,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慢慢擴散。
雖然很累,烯月卻仍是強迫自己睜開了雙眼。
「將軍,你醒了?」婉碧喜極而泣,小心翼翼的將烯月扶起,深怕弄疼了她。
烯月看了婉碧一眼,虛弱的問道:「婉碧,岑將軍呢?」
聽烯月提到岑錦哲,婉碧立刻委屈的看向烯月,卻不得不乖乖的答道:「將軍忘了嗎?那個混蛋去修整軍營了。」
烯月無奈的搖了搖頭,「婉碧,他怎麼說也是將軍。」
「可我就是討厭他,很討厭,很討厭。」婉碧恨恨的說道,彷彿與岑錦哲有著血海深仇。
烯月知道婉碧討厭岑錦哲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世上最難解的莫過於心結。
輕輕地拍了拍婉碧的手,烯月笑著說道:「婉碧,扶我起來,我要去找岑將軍。」
「不可以。」婉碧斷然拒絕,心疼的看向烯月。烯月不僅臉色蒼白,連紅潤的雙唇也失了血色,更何況烯月還懷有身孕,卻一點也不懂得珍惜自己。
「婉碧。」烯月的聲音帶著焦急與哭音,她知道婉碧是為她好,但是現在她不得不去找岑錦哲。
「將軍,你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逞強,你有沒有想過……」在烯月凌厲的目光下,婉碧終是沒有在說下去。
「婉碧,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只是我總有一種不想的感覺,彷彿有事情要發生,我一定要去找岑錦哲。」烯月臉色凝重的看著婉碧。
婉碧知道烯月不是在開玩笑,若是……
「將軍,我扶你去,如果你的身體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告訴婉碧。」婉碧小心翼翼的扶起了烯月。
「婉碧,謝謝你。」烯月幾乎將整個身體都靠在婉碧的身上,才走了幾步,胸口就氣血湧動,喉間感覺到了甜膩的味道。烯月唯有用真氣暫時壓住,不能在這個時候吐血,不能再讓婉碧擔心。
「只要將軍學會如何照顧自己就是對婉碧最大的感謝。」婉碧衝著烯月眨了眨眼睛,只有在烯月的面前,她才可以肆無忌憚的露出自己純真的本性。
烯月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甚至感謝凌穎昊,因為他,才讓她遇到了婉碧。
看到烯月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岑錦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蒼白的臉頰佈滿汗水,胸膛的不停地起伏,明明受傷了,竟然還如此逞強,難道她不要命了。
「岑將軍,放置在營寨中的毒氣已經全部用完了,你派人重新將這些毒放置在營寨中。還有……」烯月的話被岑錦哲憤怒的聲音打斷。
「你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麼不好好養傷,難道你想我們還未戰,就沒了主帥嗎?」岑錦哲大聲喝道,明明傷成這樣,卻還在惦記著戰事。
「不是的……我只是有不祥的預感……或許敵軍的毒很快會解了。」烯月淡淡的說道,聲音中有著連她都不曾察覺的痛苦。
她們是孿生姐妹,一起出生,彼此有著心靈感應。姐姐定是來了戰場,要不然她不會有這種感覺。
她的毒,姐姐都知道如何破解,或許今晚敵軍就會發起攻擊。
「毒是你下的,如果你不給,他們怎麼會有解藥。」岑錦哲淡然的看向烯月,在他的眼中烯月竟然看到了信任。
烯月吃力的伸出手抓住了岑錦哲的右手,小聲的說道:「如果我說知道解毒方法的人不止我一人呢?如果那個人也來到了戰場呢?」
岑錦哲猛然轉過身看向烯月,震驚的問道:「她沒死對不對?如果她沒死,你為什麼要騙皇上。」
「無可奉告。」烯月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神堅定。
「藍烯月,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不勉強你,但是你所說的我一個字也不相信。」岑錦哲憤然甩開了烯月的手,眼中亦是決絕。
「岑錦哲,你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難道你忍心看著那些將士們陪我們一起死?」烯月努力不讓淚水滑落。她只是想要成全姐姐的幸福。
「那就告訴我原因。」岑錦哲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只想知道原因。
烯月無奈的看了岑錦哲一眼,竟然放開了婉碧的手,對著岑錦哲直直的跪了下去。
「將軍。」婉碧吃驚的喚道,想要將烯月扶起,卻被烯月拒絕。
「岑將軍,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即使身為影衛,我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你想要追問的原因,我無可奉告,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金麟國的人應該很快會進攻。」烯月緩緩地彎下了腰,她從不輕易下跪,只是為了讓岑錦哲不意氣用事,她唯有這麼做,將所有的尊嚴放下。
「岑錦哲,你還不扶將軍起來,她身上還有傷。」婉碧急的直掉眼淚。
岑錦哲好似突然清醒,烯月竟然向他下跪,雖然隱約猜到她這麼做的原因,岑錦哲也決定不再追問。
烯月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有的人不曾擁有,只是還沒有遇到。
岑錦哲彎腰扶起了烯月,承諾道:「我相信你說的話,接下來我們要怎麼面對敵軍的突襲。」
站起的一剎那,烯月的眼前一片漆黑,過了許久,烯月才看清岑錦哲的容貌。
在婉碧的攙扶下,烯月尋了一處做了下來,將所有的部署一一告訴岑錦哲。
岑錦哲頗為吃驚的看向烯月,雖然不曾領兵,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烯月是一個難得的將才。
若是她真的願為凌霄效力,那麼一統天下或許指日可待,只是……
「你在聽我說話嗎?」看到在神遊的岑錦哲,烯月忍不住開口喚道。
岑錦哲尷尬的看向烯月,「我會按照你的計劃部署一切,」岑錦哲看了烯月一眼,欲言又止。
「岑將軍,若是有話,你不妨直說。」烯月笑著說道。
「你不會背叛凌霄國嗎?」岑錦哲猶豫許久終是小聲的問道。
烯月淡然一笑,「無論凌霄國的皇帝待我如何,我終是凌霄之人,我會盡力守護。」
「婉碧,你帶將軍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承諾,岑錦哲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選擇了相信。或許那人真誠的笑容與眼神讓他情不自禁的沉醉。
「謝謝。」烯月靠著婉碧的攙扶才能再次站起來,若不是身體的原因,她會選擇留下。
婉碧扶著烯月還未走出多遠,烯月就扶著肚子不停的吐。
因為沒有吃什麼東西,一開始吐出的都是水,最後竟然變成了殷紅的血。
「將軍,你不要嚇婉碧。」婉碧想要用手擋住不停湧出的鮮血。
「婉碧……不要擔心……我沒事……」烯月反手握住婉碧的手,卻控制不了雙手的不停地顫抖。
「將軍,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你不願軍醫替你把脈,至少讓軍醫開些調理身子的藥。」婉碧含淚說道,心中很氣憤,烯月仍是不懂照顧自己。
「不用了,是藥三分毒,我不能害了孩子。」烯月倔強的搖了搖頭,只要用真氣護住孩子,損耗的只是她的身體。她只求將孩子平安的生下,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看著孩子長大,只是替娘親換過血之後,烯月就知道,要等到孩子長大成人只會是一個奢望。
「將軍,你會死的,你死了,孩子又如何能活。」婉碧心痛的看著烯月卻無法改變烯月的想法。
「我不會死,在孩子沒出生之前,我絕不會讓自己死。」烯月笑著說道,唇上殷紅的鮮血看起來竟然如此妖冶,彷彿能夠魅惑人心。
婉碧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能扶著烯月回到了他們暫時居住的營帳。
第二日,玖月就將解藥調製出來,雖然有了解藥,但是金文瑞沒有選擇馬上突襲。
雖然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藍烯月的藥即使有了解藥也讓他們的身體元氣大傷。雖然不會真正傷害身體,但即使有了解藥,也需調理半月有餘。
只是,金文瑞實在無法忍受那次的失敗,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烯月挫敗的眼神。
只是休息了幾日,金文瑞就迫不及待發起突襲。
但是他又錯了,他從來沒有瞭解過烯月,他接近她,只是為了能夠一舉攻破凌霄國。
這次的突襲,金麟國不僅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反而損失慘重。
玖月顯然沒有料到,烯月竟然感覺到了她的到來。
雙生姐妹之間的心靈感應無法用任何東西解釋,就是如此微妙,竟然能夠感應到對方身在何處。
金文瑞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生氣,或許還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那日在林中,為了救他,她竟然放棄與他發生關係,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從來沒有對他放下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