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父,走了!」拔出骨劍祭到半空,糖糖一躍立在了骨劍上。
拍了拍子蘇的肩,阿朗也祭劍飛到了空中。風起,劍嘯,兩道人影化作一籃一白兩個光點,繼而像溶入了湛湛朗空,再也不見。
「皇!」忍了半天,虎戍終是忍不住開口了:「為何不留住孫姑娘?」
「要留的不會走,要走的留不住!」清眸,明朗朗的倒映著晴空,子蘇回首,落寞的笑道:「再說了,她為仙,我為人,更何況——虎戍將軍你明白的!」
「不明白!」斬釘截鐵,虎戍橫眉冷目的瞪了瞪身後清一色留著「糖糖頭」的宮女們。
知道皇上喜歡孫姑娘,這些女人竟一個個都學著去了。就這麼想得到皇上垂青嗎?真是不害臊!
「你不明白,朕明白!」不再解釋,子蘇轉身踏上了悠長的宮道。
糖糖,她心心唸唸愛著的只有一個人,不是他,是那個跺一跺腳連天地都會為之一顫的魔王。
在她心裡,他永遠只會是個長不大的少年吧?!呵呵,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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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環繞,峽谷幽深,參天的巨木遮的天空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黯淡的微光照入深林,一片灰濛濛的陰暗,比夜晚強不了多少。
落下骨劍,糖糖好奇的打量四方。
同樣是山,但這裡就與仙界和魔界的山完全不同。仙界的山毓蘊含秀,靈氣逼人;魔界的山氣勢磅礡,雄渾迤偉,而這裡——
「咕咕!」不知名的鳥嘯聲響起,糖糖凜凜的打了個寒顫。莫名,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暗暗的看著自己,腳下、身邊、頭頂、前後,到處都是,到處都有,它們能看得到她,她卻看不到它們!
「卡嚓!」一聲輕微的草響,糖糖一驚手立刻按在了劍柄上。
說實話,到目前為止她連一招劍式都沒有學過,這一舉動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就像受了驚的烏龜總會縮起頭一樣。
悉悉索索,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兔慢慢的蹦出了草叢,兩顆紅寶石似的眼珠兒戒備的望著糖糖,鼻子和嘴在空中翕動著,像是在感受著這個異類闖入者的氣息。
「呀,好可愛!」糖糖笑了,放下握劍的手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小兔兔,給我抱抱吧~~~」
「咻!」銀光驟閃,一把銀劍猛的釘在了地上,糖糖嚇得一個激靈頓住了腳步,草叢裡的白兔也猛的立起了身,像人一樣用後腿站著立起了身,尖尖的兔臉上現出了一副既驚且懼的表情,兩顆圓溜溜的紅眼睛飛快的左轉右轉,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嗤——」儘管一隻兔子會有表情讓糖糖覺得很詫異,但她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太萌了,萌的她恨不得把那隻兔子立刻拎過來好好「疼愛」一番。
「呵呵,不過三百來年的道行,妖王居然派你來看守妖界的第一道門戶。」慵懶的聲音從天而降,射阿朗如一片雪花般悠然落地,抽出長劍似笑非笑的道:「去通傳一聲,仙界三尊射阿朗與門下弟子孫糖糖前來拜會。」
兔妖躊躇了一下,再對著眼睛瞅了瞅那把寒氣逼人、銀光閃閃的長劍,當下很識時務的轉身,顛著屁股一蹦一跳的走了。
「那是妖?」好笑的望著兔妖消失在灌木叢後,糖糖轉頭問向三師父。
「連妖氣都不懂得收斂的低級小妖,你沒聞到它身上的那股腥氣麼?」提起酒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口,射阿朗難過的搖了搖頭道:「嘖嘖嘖,修行了這麼久,卻連只小妖兒都認不出來,唉,丟人啊,丟人!」
「有什麼丟人的!」被三師父掀了逆鱗,糖糖的臉立刻晴轉多雲,陰陰的掛了下來:「我才修了多久的仙。從入門算起前前後後不到倆月,你們五個不負責任的師父碰到我這樣天資聰穎而又後天勤奮的徒弟早就應該燒高香偷笑慶賀了,還怪我——」
「啊,對對對!」受不了的掏了掏耳朵,射阿朗咧著嘴誇張的一笑道:「我天資聰穎而又後天勤奮的徒弟,咱們還是趕快往前走吧!前面才是真正的妖界入口。」
「前面?!」糖糖驚疑的回頭,只見一片灌木茫茫,巨木橫枝,要想過去非得要披荊斬棘不可。
「這得走到什麼時候去?」拔出骨劍,糖糖遲疑著不知從哪裡下手好,卻只覺身後衣領被驀地一拽,三師父的笑罵聲隨即響起:「小笨蛋!」
身體一輕,糖糖被猛地拽起直上雲霄,一直越過了高大的樹叢繼而身子一沉,又被狠狠的丟了下去。
「哇,哇~~~」毫無防備,這一場人力雲霄飛車坐的糖糖是心驚肉跳,眼看著掉下去的地方竟然沒有一棵樹,反而綠窪窪的汪著一團綠水,一點也不清澈的綠水,泥淖遍佈,腐葉叢生,還飄著一股陰寒腐朽的怪味。
「沼澤?!」心中大驚,糖糖手忙腳亂的祭出骨劍往上一踩——
「撲哧!」糖糖臉綠了。
晚了,她把骨劍都踩進沼澤裡了。
溫暖的泥水包了上來,漫過腳裸,漫過小腿,糖糖瘋狂的雙腿用力想往上跳——呼嚕嚕,氣泡爆裂,泥水浸到大腿根了。
「三師父~~~」淚汪汪,糖糖終於想起在沼澤中是不能亂動的,不然只會越陷越快,越陷越深。
那頭「朗」,她要去的是妖界,不是鬼界,他把她扔進沼澤地來干、什、麼?!
「哼!」不屑的冷哼聲響起,那麼冷,那麼低沉,卻在瞬間撞痛了糖糖的心。
這一刻,死亡與危險皆被忘懷,糖糖慢慢轉動僵硬的脖頸,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漸漸溶入眼簾。
銀髮,墨袍,冷眸依然倨傲如昔,漠然的、冷冷的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