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啪!」一朵嫣紅的煙花在空中突然綻放,白衣男神色一變,繼而大喜道:「這便開始了!」
「什麼開始了?」詫異的回頭,糖糖看見滿天火紅的煙花一朵接一朵的綻放,幾乎將整個東臨洲都照成了火紅之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陣清風掠過,糖糖只覺身子一輕,瞬間被提到了空中。
「你幹什麼?!」一咬牙,糖糖回肘狠狠撞向了身後的白衣男。臭男人,居然敢摟自己的腰,找死!
「噓,別吵,我帶你去看煙花。」伸手一擋,再抬指輕輕一點,白衣男摟著目瞪口呆、渾身僵硬的糖糖縱上了花照樓的樓頂,放眼望去,整個東臨都盡收眼底。
「坐著看好不好?」將糖糖放在了屋頂上,白衣男一撩後袍亦坐了下來,鳳目燦燦,湧動著詭異的興奮光芒:「煙花,是人界發兵的信號。看來,他們要與魔眾開戰了!」
「你娘的!」不能說話,不能動彈,連眼珠子都不能滾動一下,糖糖忿忿的在心裡暗罵:「就你這屁樣還當什麼至尊至貴的天眾,打起仗來會死人的,你很高興嗎?」
「呵呵!」看著湧進街道的人界士兵,白衣男的眼神再次一變,悲天憫人般憂傷:「會死很多人吧?真可憐。但是為了乾坤,為了天地,人類,你們應該做出犧牲了!」
「彭啪!」又是一朵煙花在空中炸裂,糖糖看見天邊湧來了一團無邊無際的黑霧,黑的那麼濃重,彷彿能吞噬一切、毀滅一切般無情的黑暗。
魔來了,大叔也來了嗎?
「大叔!」一顆淚順著眼角滴下,糖糖直瞪瞪的望著前方,在心裡痛苦的呼喊,嘶聲竭力:「原來天眾早就知道你要攻打人界,他們就是想讓你們兩敗俱傷啊!大叔,你聽見了嗎?」
風吹雲湧,殺聲震天,明晃晃的火把舉在人界兵士的手中,隨著士兵的奔跑,火光被蜿蜒成了一條條魁梧的巨龍,將身軀展入了城中的大街小巷。
但隨即,天空中湧來了一陣濃重的黑霧,無聲無息,翻滾捲湧,彷彿一條猙獰的墨龍追隨在火龍身後,繼而吞噬、蠶食,將光明之火掩蓋的奄奄一息,直到徹底化為烏有。
「厲害,真厲害!」嘖嘖的讚歎著,白衣男冷冷一笑道:「轉生為魔,你倒擁有了更強悍的兵馬。」
一句話,似觸動了記憶深處的某個機關,糖糖驀然想起了一道熟悉的白影,同樣的不可一世,同樣的陰沉詭異,會是他嗎?那個在天書中與大叔為敵,卻看不清面孔的天帝。
「你看!」捏著糖糖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了另一邊,白衣男子極不以為然的道:「魔兵要攻打人皇宮了。派出所有兵力卻沒能殺死魔王的一兵一卒,人類,真是很可悲哪!」
怒氣頂的胃都痛了,糖糖真想一腳把那個無恥天眾給踹到樓下去。
人類無用?!
那你們天眾倒是下去打打看呀!
就會坐在這裡放屁,還放的都是臭屁!
「咦,緊張得臉都紅了?!」鳳目微轉,白衣男望著糖糖寵溺的笑了。
大掌,彷彿無意般滑過了她的發,溫潤的觸感令他不由驚喜的瞇起了眼,柔聲讚道:「好美的發!小地仙,有人摸過你的長髮嗎?」
「把你的臭手拿開!」在心裡憤怒的咆哮著,糖糖只覺那只冰冷的手就像一條恐怖的蛇,在她的長髮裡穿插蠕動,令人作嘔。
「大叔~~~!」心在瘋狂的呼喊,因為痛,視線被淚水漬的模糊了。
她的發曾經有人摸過,那是大叔最愛做的事,也是只有他才能做的事!臭天眾!
「混賬!」突然,糖糖感到身後的白衣男猛的站了起來,聲音從上方傳來,竟是暴怒異常。
街上的兵士依然在吶喊著奔跑,但他們居然沒有與魔兵起衝突,反而是一同湧向了人皇宮的方向,難道是提前離開的墨風與子蘇做了些什麼嗎?
「說你們無用,你們居然無用到如此地步!哼哼,人類,為求自保便判投魔眾是嗎?你們終有一天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不堪承付的代價,哼哼……」
森冷的笑聲在夜風中冷冷迴盪,糖糖忍不住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這個白衣天眾,他到底是什麼人,簡直就像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風甲,」沉聲呼喚,白衣男子俯身抱起了糖糖,抽起嘴角微微一笑,鳳目中滿是波譎詭異的陰芒:「回天界,命天眾們行動!」
黑影圍了上來,卻只是定定的圍在白衣人身旁沒動,白衣男子忍不住厲聲低喝道:「為何還不去?!」
風捲過,黑影彷彿風之手撩動了糖糖的裙擺,白衣男子笑了,鳳目溫柔,望向了懷中的糖糖:「小地仙,自然是隨我回天界!」
「神馬?!」神色驟變,糖糖運起真力開始瘋狂的衝擊靈穴。
這個死男人,居然定住了她後想為所欲為!她什麼時候說過想去天界,她就喜歡人間,有大叔在的人間!!
「走吧!」撫了撫糖糖的長髮,白衣男滿意的一笑縱身躍起——
「哄——」一陣黑風捲過,吹來黑霧濛濛,稀薄的黑影在黑霧面前幾乎不堪一擊,瞬間便被吞噬。
「你!!」悚然止步,白衣人失聲驚呼。
黑暗中,糖糖奇怪自己居然還能看清白衣人的臉,滿臉的驚恐令人望而生悸。
「他到底看見了什麼?」糖糖愕然,心想自己就是活見了鬼恐怕也擺不出這麼一副尊容。
「帝釋!」
沉悶的語聲似帶著無窮無盡的回音,明明只一聲,卻在糖糖的耳中、心中響起了萬萬聲,一遍又一遍,像海浪拍擊著心房,直撞得她心旌搖搖,心神震震。
「魔王軒轅恨天!」
鳳目瞇起,白衣人似在片刻間便恢復了平靜,唯有糖糖知道,他抱著自己的雙手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