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被一隻大手猛的鉗住了手臂,糖糖一驚回頭,看見了一滿臉橫肉的彪型猛男:「沒給錢就想跑,找抽是不是?!」
「多、多少錢?」傻了,糖糖漲紅著臉問了句。
「哼哼!」皮笑肉不笑的一扯嘴角,茶樓掌櫃豎起一根粗壯的拇指道:「你們喝的是本樓最好的茶金葉子,不多不少,剛剛好一錢一千兩!」
「他媽的一錢茶一千兩,你怎麼不去搶?」倆眼一瞪,糖糖急了。
「你那個吃軟飯的老相好沒告訴你?老子賣茶的時候可是明碼標價,事先就告訴了他的!」
「個死狼~~~」咬牙切齒的對著掌櫃運了半天氣,糖糖終是無奈的從腰間掏出了所有的銀票。
這可是她用「許願幣」辛辛苦苦換(詐騙)來的,沒想到被那頭「狼」一頓茶就給揮霍掉了,她還真是個徹底的冤大頭哪!
「拿去!」拎著厚甸甸的銀票迎風一抖,糖糖心痛的都快哭了:「用這些銀子煉一塊金枕頭,天天摟著睡!」
「嘿嘿,那就多謝姑娘了!」一見銀票,掌櫃的立刻變了臉,接過來舔舔手指便一張一張的數了起來,「不對啊,大姑娘!你這只有一千兩,你那相好的可點了一壺茶,用了我足足三兩的金茶仔啊!」
「三兩?」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糖糖氣急敗壞的扒著欄杆向下一望,一片人海茫茫,那頭「狼」早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有本事就永遠別出來見我!」忿忿的捶了下欄杆,糖糖開始悄悄的翻身上,看能不能先找出兩樣像樣點的東西押著,等擒了那頭「狼」來讓他賣身還!
指尖,觸到了腰帶中某顆硬硬的東西,糖糖突然雙目一亮,咧開嘴春風得意的笑了。
「我拿這個來抵茶錢,怎麼樣,夠了吧?」攤開手,掌中托著一枚亮晶晶、光燦燦的魔界石,糖糖得得瑟瑟的笑著,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這、這麼大~~~」熱汗淌下,掌櫃的抓耳撓腮的看著大姑娘手中的那顆魔界石,居然緊張的遲遲不敢用手去接:「無價之寶啊,無價之寶!」
「什麼無價之寶?」一聽老闆如此失聲讚歎,滿樓看熱鬧的人乾脆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
「魔界石?!」
「這麼大?!」
驚呼聲一聲比一聲怪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枚光華燦燦的魔界石,再慢慢的、慢慢的將視線都凝聚到了糖糖身上。
「你——是什麼人?」肉球男向後退了一步,顫顫驚驚的問道。
「你管我是誰?」將魔界石向前一遞,糖糖不懷好意的笑了。反正這茶樓老闆也不是個「好銀」,就讓這塊魔界石給他「保命」去吧!
「接石頭哇!」踏上一步,糖糖的笑越來越陰險,兩排細瓷骨牙又發出了藍森森的光。
「你、你——」向後猛退兩步,茶樓老闆莫名就流了滿背的冷汗:「你不是人?」
「我怎麼不是人?!」眉毛一掀,糖糖不樂意了。但想想,她好像也真的不能完全算是人了,她是仙兒了嘛!
「嘿嘿!」抬起一隻手欲拍向掌櫃的肩,糖糖臭屁的大笑道:「算你有眼光——」
「哇~~~,魔啊!」
驚恐的尖叫聲響起,糖糖一掌拍了個空還差點沒栽個跟頭,眼瞅著那些大老爺們如喪家之犬般瞬間逃了個乾淨,糖糖傻眼了。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水藍的飄逸長裙,一頭順滑的烏黑長髮,這些人怎麼就看不出她身上連藏都藏不住的「仙氣兒」呢?!
「老娘是仙兒!」一探身,糖糖衝著樓下一團瘋亂的人群大喊了一聲。
這可惜,禍頭子畢竟是禍頭子,她一個不小心引發的誤會已成了全城恐慌的導火索。糖糖滿臉黑線的站在樓上,看著整條街的人哭爹叫娘的四散逃竄,貌似,她什麼也干呀!
「皇!」一團黑影,迷迷濛濛的籠罩在一個身形俊逸的白衣人四周。與瘋狂的人群相比,黑影顯得太沉寂,而白衣人又顯得太悠閒,彷彿四周的恐慌根本不能侵染他所立之處的三尺之內。
他就那麼遺世而孤高的站著,清雅絕傲。
「怎麼回事?」劍眉一場,白衣人抬頭望向了前方的花照樓。
偌大的一座樓,居然只孤孤單單的立著一個人,一個憑欄而望的女人!
風起,搖著樓頭的水紅色燈籠簌簌輕響。光影下,樓上的女子衣袂輕揚,髮絲飛舞,一張清秀可愛的小臉上透著納悶、委屈的表情,紅潤的小嘴輕輕嘟著,彷彿是在無言的嗔著自己去撫慰她一般。
白衣人笑了,鳳目清亮,笑容溫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高貴氣質,彷彿天上的輕雲落入了人間,縱使腳染塵埃,卻無論如何也泯滅不了他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朕,要上樓去看看。」嘴裡說著,白衣人已自顧自的邁開了步伐,黑影無聲無息的一動,始終不離不棄的圍在白衣人四周,隨他緩緩的登上了花照樓。
不遠處,樓角側對的小巷裡,射阿朗舉起酒葫蘆爽爽的灌了一口,繼而咧著嘴呵呵的笑了:「就知道你會來!也罷,有那丫頭絆著你,只怕我們行事還方便些!」
風吹過,阿朗的身影驟然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大街上,除了幾隻流浪狗屁顛屁顛的跑出來覓食吃,便再無一個人影。
「額~~~」打了個寒顫,糖糖一向害怕這種空寂的感覺,那會讓她覺得很孤獨。
捏緊了腰間骨劍,糖糖正準備像三師父一樣瀟灑的躍下樓台,卻只聽一聲溫柔的呼喚響起,「姑娘且慢!」
男音,男中音,不高不低的透著股令人適意的溫柔,糖糖愕然轉頭,看見了一個能把黑夜照亮的絕世大帥哥。
「你——叫我?」吞了口口水,糖糖奇怪自己居然沒有同以往一樣犯花癡,反而只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男人,他令她覺得很熟悉。不過不是那種親切的熟悉,而是涼颼颼的,像是有條蛇爬過了手背的那種熟悉,會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