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哎呦!」
糖糖被狠狠丟進了一個黑漆馬糊的山洞裡,摔得渾身暴痛,半晌都爬不起身來。
「媽的這些臭仙!」嘴裡氣哼哼的罵著,其實是為了堵住馬上要洶湧而出的眼淚。糖糖不想哭,她不想在這些臭仙面前示弱。
咬牙向前爬了兩步,糖糖摸到了洞壁,滑滑的很堅硬,一點兒也不潮濕,看來她不用擔心會得風濕了。
靠著洞壁坐了起來,糖糖把頭一埋縮在了臂膀裡。每當她感到孤獨、感到迷茫時就喜歡這樣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自己溫暖自己,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給自己力量!
「嗤——」莫名的,糖糖想笑,一笑便擠出了眼眶裡的兩顆「金豆」,啪啪砸在地上,在寂靜的山洞裡聽來格外的響。
「大叔~~~」一伸手擦去了眼淚,糖糖想起了遠方天空下的另一處黑暗,還有黑暗裡的那個人。
那裡,曾比這裡還黑暗!
當她第一次跨入大叔的寢殿時,糖糖曾以為,世界上最空洞、最寂寞的晦暗就莫過於此了!
整個空蕩蕩的大殿裡,除了一桌一塌竟再無它物。於是她迫不及待的點起了破燈,而大叔只是一言不發、自顧自的走上石塌去盤膝療傷。
整整三天裡,她一個人對著孤燈苦苦守候。
燈的光芒照不到大叔那裡,他始終隱在黑暗裡,而她也始終籠罩在光亮裡,兩個人明明共處一室卻彷彿身在兩個世界。
所以她經常走過去,去看看大叔還在不在,傷有沒有好一點,哪怕只要在他面前坐一會兒,她都會安心一點。
那時候她也很奇怪,為什麼光明不能帶給她溫暖,反而黑暗能讓她安心。
直到現在她又被丟進了另一處黑暗裡才終於明白,原來,是因為那黑暗裡有大叔。
因為有大叔,所以黑暗是靜謐的黑暗!因為沒有大叔,所以光明只是空虛的光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如此愛大叔了!
「大叔!」幽幽的喚了一聲,糖糖把頭埋得更深更緊了,不知她的一聲呼喚早已喚亂了遠方水鏡邊的人,讓那個人的心中浮過了一陣陌生的痛,似酸澀,似堵漲,無處宣洩的難過。
一陣沉寂,良久——
「我想你了……」糖糖動了一下,牽扯著軒轅恨天的心跟著一動。
他聽見燈奴在水鏡裡咯咯的笑著,笑聲並不好聽,勉強,苦澀,帶著淚意的自嘲與諷刺。
劍眉一皺,軒轅恨天縱身躍上了池岸。燈奴,本王現在就去仙界帶你回來!
腳步突然一頓,軒轅恨天渾身僵直的立在橋面上。淙淙的流水聲中,燈奴的歌聲也如流水般淙淙,從水鏡中傳了出來。
那個整天會撒賴、會無理取鬧,甚至會笑著流淚的丫頭,她還會唱歌?
「……風中殘花飄落在眼前,它為誰不屑上青天,素女織錦為誰守空顏,又為誰在鑄金鞭……窗外的孤雁依然依然出現,相思中奉候淚滿臉,只盼會夢中等待他出現,看見歸來鐵騎踏白煙!」
腳步,踏著她的歌聲漸行漸遠,軒轅恨天沒有回頭,卻聽見了能讓他血脈賁張的歌詠——
「……愛情是什麼神仙?讓人哭讓人笑,讓人看不見……我願化作一盞燈,永遠守在他身邊,與君暢飲再征戰……」
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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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戛然而止,糖糖痛苦的站起了身。
每走一步都痛得厲害,說不出是哪裡痛,只是渾身每一個關節都在鬧意見。
但她必須走,不是想逞英雄,而是她必須要走到一個背風且遙遠的合適地方,因為——
她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