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到了,帶人下車。」吩咐的聲音,洛無顏心裡一顫,立即閉上眼,感到一股陌生的氣息傾盡,渾身一僵,雙臂被人拎起,一陣頭暈,身子已被人抗在肩膀,男性渾濁的氣息入鼻,陌生的味道令她一陣作嘔,無奈口被堵住,只有胃裡翻攪個不停。
藉著暗淡的月光,她知道進了一扇小門,而後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連接起前後的院落,隱隱還能聽到鶯歌燕舞的聲音,心裡便已明瞭現下所處的地方,難怪如此冷的夜裡這裡還熱鬧無比,除了花樓,再無二選。
黑衣男子扛著她一路而行,最後進了一間屋子,只消片刻,便有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年紀約略在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進了來,身後還尾隨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小丫鬟。
「喲,兩位大爺今日給老娘送了什麼好貨來啊?」嗲嗲的令人發麻的聲音,偏還夾雜了些許的低啞,直聽得一陣作嘔感。洛無顏心裡猜測這她應該就是這家青樓的老闆娘——也就是人人常言的老鴇。
「花老闆,出來借一步說話。」為首的黑衣男子沉沉出聲,刻意壓低了聲線,只是語氣中卻透著一份熟稔,顯然兩人之間並不是第一次做交易。
「還是萬大爺爽快!」老鴇媚笑著,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屋。
身上驟然一痛,洛無顏被人狠狠摔在地上,未帶反應過來,雙眸便對上了一張極為猥瑣的嘴臉,那人一怔,旋即嘲諷道:「醒了?無妨,反正你是插翅也難逃了!」邊說邊打量著她,嘖嘖道著:「只是可惜了,若不是怕惹禍上……本大爺定要嘗嘗你的滋味,這官人家的小姐大爺我可是還從沒碰過呢,嘿嘿……」
淫穢的語句和著污濁的氣息陡然傾盡,流竄在鼻尖,洛無顏只覺胃裡翻攪的更是厲害了,只能盡量的往後仰首,希冀離那氣息遠點。
「怎麼,怕了麼?放心,大爺我是不會動你的,不過,嘿嘿,這麼細皮嫩肉的身子怕是也留不了太久了……」又是幾聲淫笑,洛無顏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又豈會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如此想著,心裡那陣恐慌更是蔓延開來,也許是素來淡定的性格,她並不似尋常官家的小姐那樣視女人的清白為生命,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給了那個人,一想到將要……心裡便陡然衍生出一種絕望的淒涼和酸澀。
募地,腰際一熱,身子下意識的驚懼一動,只見一隻手觸上腰際,似是在摸索著什麼,倏然,衣衫被人一扯,那隻手便離開了自己的腰身,洛無顏抬眸望去,只見那黑衣人手中惦著一枚同心結,結上繫著幾縷用來掛在腰際的金線,在暗淡的光線裡卻是極為刺眼,然後,她看到那雙猥瑣的眸中竄上貪婪的光芒,她很想告訴面前的人,金線他可以取走,但是要把同心結留下,無奈,聲音只堵在喉間,發出幾聲微弱的嗚咽,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枚同心結落入黑衣人的胸襟。
「老二,將人放下。」外面一聲沉沉的吩咐,而後便是老鴇笑眼瞇瞇的走進來,嗲嗲道了聲:「萬二爺,去前面喝碗酒吧,這次想要什麼樣的姑娘,老娘給你挑個好的,保準你滿意。」
「還是花老闆懂得男人心啊,你這要是再年經個十幾歲,我保準夜夜留戀在你的溫柔鄉里,哈哈……」
「去,死沒良心的,開起老娘的玩笑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打情罵俏著,說著淫穢下流的語句,直到外面又傳來一聲低和,那黑衣男子方才離去。
「媽媽,這女子怎麼辦?」有些青嫩的嗓音輕輕問著,面上卻沒有太多驚訝的恐懼,想來時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事情。
「把繩子給解了,好好洗洗,瞧模樣還行,倒是這一身的細皮嫩肉的乾淨模樣,是外面那些粗枝俗粉無法相比的,怕是哪個男人嘗過後都會再來的,這次,這萬家兄弟倒是給我們送了個大便宜。」老鴇滿臉的媚笑,想著那些將要賺進的白花花的銀兩,滿臉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
「聽萬二爺說,好像還曾是個官家的小姐呢。」小丫鬟小聲道著,心裡思忖著怪不得生的這樣纖柔白淨,只是那又如何,進了這裡,還不一樣都是男人的玩物,也許到底是年紀尚幼,那雙看著面前人的眸子竟然有一絲同情。
「哼!管她什麼夫人小姐,到了這裡就一個命,就是伺候男人來的。」果然,那老鴇的話與丫鬟心中的思忖無二異,冷哼一聲,語氣裡滿滿不屑。
嘴裡的布條被拿下,繩子也已被解開,洛無顏連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又活動了下麻木的手腳,待氣息喘的稍稍勻稱了些,方才看著面前的老鴇,輕聲緩緩道著:「夫人,您請放了我吧,這兒不是我可以呆的地方,而我,也不是您能留得住的,您今日若是高抬貴手放了我,我自會還您的恩德。」聲音還有些虛弱,洛無顏的面上卻已經一片平靜,雖然不知道老鴇被她說動的幾率有多少,但是總得要試試。
那老鴇一怔,有些驚訝,身在這風塵中多年,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又有幾個是甘心來此的,有哭哭啼啼的,有尋死覓活的,也有冷情冷性的,可像這面前這個女子這樣平靜淡定的,卻獨獨惟她一個!
也僅僅只是一瞬的怔神,不管是怎樣的性子,進了這銷金窟,都是一樣的命,她花了銀兩買了她來,她就要乖乖的為她再賺銀子。什麼恩德,下輩子她再信吧!
輕蔑的掃了她一眼,老鴇道著:「老娘我閱人無數,也知你想必是受了些禮教的,不哭不鬧最好,既然來了這裡,就沒得出去,收起你的心思,也別再費口舌,安安分分的呆在這裡,或許,還能多賺些銀子,也好過夠下半輩子。」
老鴇厲聲說完,便衝著身旁的丫鬟一使眼色:「還不給我領去拾掇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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